第二十一章 抉择

    抉择
    瑟琳娜凝视着那虚无的苍空，满怀期待地盼望着。
    一丝凄美的红，划过瑟琳娜清莹如冰的颜容。
    魏风一步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瑟琳娜，只手为她拭去那抹血痕，关切着问道：“瑟琳娜，你的眼睛？”
    瑟琳娜摆了摆手示意魏风不必担心。
    如约而至的圣光在这一刹那间将三个不同的世界连为一体。
    沐浴在神圣的光束中，瑟琳娜展露出迷人的笑颜，她那喜悦的神情中怀揣着生存的希望，纵使千军在侧，亦无动摇，精密的计算能力在这一刻再次运转，将前因后果与此刻境遇加以分析后，瑟琳娜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风哥哥，我们有救了！他看得到我们！那我们一定还在圣修亚瑞。”
    这番话令魏风听得一头雾水，但见瑟琳娜带着些许兴奋的样子，魏风便保持着倾听。
    “你看到那只体态异常的魔牛了吗！它一定是这片虚空的监管者，只有这样，它才能随意调节自己的体型，制定这片虚空的规则！就连我们所见到的荒原也它记忆中的景象！”
    瑟琳娜凝聚出一束纯净的冰霜之力轰击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只见那儿的地皮在冰霜的侵蚀下渐渐破碎瓦解，呈现出其地表下的虚空。
    “所以离开这里的钥匙一定藏在那只体型最大的魔牛身上！只要我们击败了它，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样说魏风就明白了，对新技能的向往致使魏风心甘情愿地去讨伐恶魔，何况杀戮间的那番乐趣，任何人都会心醉不已。
    “交给我吧。”
    正当魏风转身准备号令骸骨之际，瑟琳娜亦在此时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低语道：“再等等，风……这束圣光是圣灵们赋予你我的祝福，相信它会帮助到你。”
    却未曾想到圣光下的这份温暖，会将二人的心思皆呈现予彼此。
    南希？
    在这一刻，魏风竟错以为抱住他的那个人就是南希。此刻他的内心却挣扎着，犹疑着……瑟琳娜，你一定不知道，我与南希已经定下了婚约。
    短暂的沉默后，瑟琳娜的双手如同失去力量般垂落下来，她就这样整个人依靠在魏风的背后，从未有过的难过覆上心头，她失声道：“风，原来南希妹妹对你这么重要。”
    闻言，魏风如梦中惊醒，他险些忘了瑟琳娜有着窥视内心的能力。
    “原来你们已经有了这样的约定。”
    魏风放下了心中的犹豫，返身将瑟琳娜挽入怀中：“瑟琳娜……我……”
    “风，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心。”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响彻在魏风的灵魂中。
    接着，瑟琳娜扮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瑟琳娜，虽然我与你，与南希相识的时间都很短暂，但……”魏风俯首于瑟琳娜额头上轻吻一口，自此毅然转身。
    “听从命运安排吧！”
    无论魏风作何抉择，瑟琳娜都会很开心，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南希。
    可是……瑟琳娜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反而
    捕捉到了那一瞬间魏风最真实的想法……那是一份对死亡的向往。
    死在未知的将来，死在他即将被卷入的战争之中，这样不仅一了百了，也为她们的心愿尽了全力。
    看着亡灵们决然的冲锋，看着那仅仅披着一件睡袍却于恶魔群中翻滚厮杀的少年，瑟琳娜心中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她忽然有一些懊悔，为什么魏风最初向她索要衣物的时候，她仅仅给了魏风一件单薄的睡袍，为什么不是一副铠甲，至少铠甲会让他少受点伤害吧……
    她渐渐开始有一些自责，甚至对自己方才的行为产生了抵触。
    一个无法言诉的想法自瑟琳娜心底萌生。
    “魏风，既然你做不了决定，让我帮你吧。”
    瑟琳娜将寒气注入储物指环，八座冰霜箭塔再度幻化而成，瑟琳娜凝神望向前方那血与骨的交接线，只见那一众冲锋而来的炼狱魔牛皆被亡灵筑成的防线所抵挡，进退不能，难免对魏风的能力更为认可。
    忽然，瑟琳娜想起了一件在她不经意被忘却的事，她低头看向自己那被魏风无意间攻击的伤口，却见那儿的伤口已愈合如初，不留一丝疤痕。
    箭塔的镜像铺散开来，惭愧之心化作冷漠的冰霜，覆盖向那魔牛群中。
    ……
    生与死的力量在魏风体内无限循环着。
    在血月与圣光的双重加持下，魏风的能量甚至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步。
    拂袖间千百骷髅化作亡灵战士，血红的魂火燃烧着它们的不屈，遍及全身的尖刺如荆棘般反击着进攻者。这些骷髅不仅完美地承载了炼狱魔牛生前的速度与力量，在‘月蚀’的加持之下，它们显得杀意更盛。
    ‘月蚀’会持续燃烧‘血色新月’储备的能量，并令亡者陷入狂暴姿态。
    疯狂的骷髅们犹如来自地狱的复仇者一般，炼狱魔牛无止境的冲锋竟无法将它们的防线撼动分毫。
    魏风终于体会到了亡语法术的另一种战斗循环。
    击杀！复活！击杀！复活！
    如此一来，一人便足抵千军万马！
    亡灵们就如同一道坚毅的壁垒，掩护着场外箭塔的射击。
    齐射而出的冰霜洪流将那些拥挤在后方的炼狱魔牛彻底冻成冰雕。
    就在此时，巨大的阴影覆盖于魏风头顶，魔牛之王挥起战斧，顷刻间雷声四起，毁灭性的雷霆肆意轰击着整片战场！
    在这种无差别的轰炸之下，无论恶魔亦或亡者，尽皆化作飞灰！
    回首望去，见瑟琳娜也在雷霆中竭力躲闪着，那些被波及到的箭塔与镜像尽皆遭到破坏。
    此情此景忽然令魏风联想到一个可以瞬间覆灭牛群的办法！
    只见魏风取消了月蚀状态，血月再次疯狂的运转，将战场上一切鲜血资源吸附到上空！
    失去了月蚀的加持，骷髅阵线略显脆弱，方才那万夫莫开的亡灵在此消彼长之下只能以死换伤，借以维持防御的阵线。
    但这点时间足够了，在魏风精确的调度之下，血腥满月失去了能量的约束就此爆散开来，猩红的血液化作暴雨覆盖了整片战场。
    密集的炼狱魔牛
    们无一不遭到血雨的侵蚀，由于这片虚空的土地不过是幻象，鲜血很快就在它们脚下汇成溪流。
    无情的雷声再次响起，强烈的电流沿着血雨蔓延至整片战场！
    魏风自此纵身后跃，逃离血雨覆盖的区域，只见前方成片的炼狱魔牛尽数倒在了电闪雷鸣之中。
    但那些倒下的炼狱魔牛并未因此而解脱，它们的鲜血被再度引入‘血色新月’，它们的尸骨化作了更多的白色亡灵！
    这一幕映入瑟琳娜的瞳孔，为之震撼的同时瑟琳娜不免在心中暗道：“将来一定要提醒他约束自己，避免招惹到暗影中的麻烦……”
    见那魔牛之王对子民们的战死并未展露任何怜惜，雷鸣依旧不止，避开数道落雷的魏风趁着闲暇之际轻轻吐出两个字。
    “昏君！”言罢，魏风回首对着远处的瑟琳娜大喊道：“跑远点！瑟琳娜！”
    雷鸣之际，魔牛之王抬起他巨大的蹄子踩向沙砾般渺小的魏风，魏风连忙借鲜血奔行逃出阴影！几番僵持下来，魔牛之王显得有些不耐烦，它将后蹄抬至从未有过的高空，躁动的电能汇聚于蹄子下方。
    就在这时，远处的瑟琳娜朝着魏风大声呼喊道：“是闪电新星！快避开！”
    很快，极为纯净的冰凌便将她尘封其中!
    接连不断的践踏中，激荡的电环连续炸裂数次。魏风自半空向下望去，只见数道毁灭性的电光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扩散在整片战场上，而那无尽的炼狱魔牛也在这一阵践踏之下化作灰烬！
    反观魏风，血月链接的猩红之握不仅提起了魏风的身体，亦抓出了他手中的长矛！
    魏风一边紧握长矛，一边控制猩红之握将他手中的长矛向高空掷去！
    于灵魂的呼唤中，血月持续攀升，直至魔牛之王的头顶，而战局也自此拉升到遥远的高空！
    头顶虚空星河，魏风这一跃飞升至巨人的肩膀上！越是接近高空，魏风越是惊颤！提起骨矛，魏风正面迎视着魔牛之王那难以形容的头颅，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突然异象升起，那是一个透明的灵魂，以一只奶牛的形态呈现于魏风的面前，说是奶牛，它还是有几分像人的。
    “恶魔，看来你对我的牧场不太满意，那么赐予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吧！”
    没等魏风开口，周围的景象再度变换，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再度呈现在魏风眼前，牛头也好，牛身也好，头顶的虚空星辰也好，下方无垠的荒原也好，瞬间全部破碎，就如同碎裂的镜面一般，魏风亦在其中！
    虚空再度化作混沌，瑟琳娜立于虚无之间，见一切都化作幻象散去，瑟琳娜不免于心中替魏风默默祈祷。
    ……
    画面一转，魏风已置身于一处由琥珀色晶石铺成的地面上，周围无论墙壁乃至穹顶皆是琥珀色晶石构成！
    这急变的空间令魏风有些茫然，他试着去接受这些不可能的事，却还是难以理解。
    环视一圈后，魏风发现这里有一块与众不同的黑色晶石……
    细细望去，那片虚无的空间中正封印着一个熟悉的倩影。
    瑟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