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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说，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比他上次来的时候要响亮得多。一个让大主教千里迢迢前来营救的男人,一个敢于向银盾宣战的男人，无论哪一点都给沃伦镀上了一层奇特的光环。某些虔诚的圣光教徒甚至将他视作预言中的伟大人物，加以崇拜。

    在费了一番功夫甩脱了记者之后,沃伦一行下榻在前莱斯利商会的总部中。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米丽特小姐从前不是那样罔顾人命的人，她小时候是那样善良，曾是我们所有人的小天使。”前莱斯利商会的副官席勒这样对沃伦说，“我想我们不应当将她送去原核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个地方的人类已经彻底腐朽堕落，完全看不到人性的存在。”

    席勒看起来比半年之前苍老了足有二十岁。沃伦明白只有精神上的摧残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看样子米丽特的离开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我想要替米丽特小姐赎罪，她的行为造成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亡。所以请接受我的服务。” 席勒用浑浊的眼珠注视沃伦。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以赎罪为目的加入斯利姆家。”沃伦笑了笑说，“不过你说得很对，原核区的人的确已经丧失了人类的本性，战争和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游戏，财富才是他们追逐的终极目标。我的使命就是要改变这一点。”

    老副官的嘴唇颤抖着，沉默了良久才又开口说话：“我也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种改变。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理由，你能接受吗？”

    “欢迎你加入斯利姆家。”沃伦向席勒伸出手去，“我需要你在贝瑟尔的人脉，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他明白，假如不让这个老人找到活下去的新支点，他的生命将很快走到尽头。

    “谢谢……”

    席勒望着沃伦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米丽特*莱斯利做过最错误的事，大概就是没能看清这个男人的内心吧？

    之后的几天中，沃伦吃惊地发现，他们的货物在贝瑟尔的销售情况并没有像在其他地方那样受到银盾的影响。这一方面是因为贝瑟尔推崇公平与正义的两大原则，很少有人能够操纵这里的市场，另一方面则因为不少人对于沃伦本人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很想借着交易为名与他接触。

    针对这种情况，沃伦和波哥仔细分析了市场环境，得出的结论是红都与贝瑟尔之间的交易路线应该可以成为斯利姆商会未来的主要盈利路线。这让沃伦对于将来更有把握了。

    “行政官的答复到了。下周二早晨，他会抽出时间单独见你。”蓝将一条讯息发送到沃伦面前的屏幕上。

    沃伦：“资产拍卖会在什么时候？”

    “下周三到下周五，雅克尔最主要的资产会在下周五被拍卖。”

    “那还来得及。”沃伦抿了抿嘴唇，“波哥，我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金？”

    “报告舰长阁下，我们目前拥有现金27万深空晶体。”

    “被强制拍卖的雅克尔商会的总价值是40万深空晶体，要想完全吃下来，我们还有13万深空晶体的缺口。考虑到拍卖会上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我们最起码要再准备15万深空晶体。”沃伦沉思片刻，“波哥，银行方面怎么说？”

    “报告舰长阁下，通过抵押贷款我们立即可以得到的资金是65000深空晶体。这个数字已经是上限了。银盾在金融界的影响力很大，我们只能找和他们没有关系的银行进行洽谈。”

    沃伦：“也就是说起码还需要85000深空晶体。”

    “沃伦，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吃下整个雅克尔商会。雅克尔商会的经营业务太杂，假如剔除对我们没有多大用处的部分，我们手头的钱就够用了。”蓝建议道。

    “亲爱的，你还不明白。”沃伦微笑着说，“我想要达到的效果是‘复仇’。”

    蓝：“复仇？”

    “不要忘了，是雅克尔*鲁迪克直接造成了红都保卫战的发生。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会用我的方式向我的敌人展开报复，让他们明白在和斯利姆家为敌的时候最好先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只有达到这样的效果之后我才可以继续下一步棋。”沃伦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残忍，“现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蓝，把我想要吃下整个雅克尔商会的消息对外公布出去。”

    蓝皱眉：“那会造成故意抬价。”

    “没关系，这是个帮我们认清潜在敌人的好机会。斯利姆家要在贝瑟尔崛起，不解决掉几个出头鸟怎么行？”

    “是，沃伦。”

    *

    在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的日常行程中只有一项是多年不变的。每天早晨五点半到六点，他必定会出现在府邸的花园中，侍弄那些深受他喜爱的植物。在这个时间段里，他通常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因为这同时也是他进行思考的时候。不过今天却有一个例外。

    “亨利……”

    “沃伦，你来了。这是上次你送我的礼物，现在已经绽放出美丽的花朵了呢！”在漂亮的圆形花房中，行政官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下来了。

    “米丽特的事，我很抱歉。”沃伦诚恳地说。他认为米丽特的离开对亨利的打击并不小，这对一直想要照顾晚辈的亨利来说是一次极具讽刺意义的背叛。因为身份的关系，亨利也许不会将这种伤害表达出来，但这件事大概会在他心中停留很久。

    “这不是你的错。”行政官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选择道路的权利，米丽特只是选择了她想走的道路，尽管那并不在我的期待之中。”

    “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期望很大。”沃伦走到行政官身旁，看着他用小心翼翼地给花木松土。

    “也许吧！也有可能我只是将威尔的期望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毕竟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威尔曾经救过我的命，他自己也从来不提。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明明讨厌经商，却在我说起能源应该是首要被保障的行业时，毅然成立了莱斯利商会。他走了后，我总以为我应当替他实现一点什么。”亨利*威克汉姆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悲伤或是类似的神情，他只是显得异常迷茫。沃伦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内敛的感情。

    “就像你说的，米丽特只是选择了她想走的道路。”沃伦拍了拍行政官的肩膀，“尽管她做的事让我感到愤怒，但我并不怨恨她。这是一场智慧的交锋，我失败了，必须要以此为戒，仅此而已。”

    “但你的确有了改变。”亨利*威克汉姆回过头来，盯着沃伦的眼睛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黑暗。”

    沃伦笑了笑，并未将行政官释放的压力放在心上：“生存是第一位的。我必须让斯利姆商会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