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只她一人，没有同路

    她一直都知道这件案子很复杂，背后的凶手很厉害很狡猾，她不该这样冲动的。
    甄珍朝办公大楼去。
    已经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三五成群、嬉笑打闹。
    当然，他们也会看她，眼中有怀疑、有嫉妒、有鄙视、有嘲笑，还有害怕。
    甄珍眸无波澜，视而不见。
    她走在他们中间，和他们擦肩而过，却如同身处另一个空间。
    她的世界，安静，孤独。
    只有她一人，没有同路。
    她面无表情的朝前走，并不难受，只是很想……很想秦煜。
    只有在秦煜身边，她才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女孩。
    没有死亡，也没有孤寂。
    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办公大楼，如果没记错，教导处是在五楼。
    刚走到办公大楼前，就看到了下楼走到大厅的刘明瑞，怕是要去吃午饭了。
    甄珍忙上前，幸好没错过。
    “刘主任……”
    一脚刚踏进大楼，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刺耳的尖叫——
    “啊——啊——”
    “有人跳楼了——”
    “天——”
    “啊——”
    甄珍心脏一缩，下意识回头。
    不等她看清什么，一只手忽然挡在她面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中，听觉更加灵敏。
    耳边无数的尖叫呼喊还有被吓哭的崩溃。
    空气中，有浓郁的，血的味道。
    甄珍皱紧眉，将挡着自己眼睛的手拉了下来。
    她身边的人，竟然是孟翊。
    见她似乎要朝前面看去，他又忍不住想阻拦，“甄珍……别看……”
    甄珍却不听，之前一直弥漫在心间的不安慌乱在这一刻汹涌到了极致。
    再次将孟翊的手拉开，她朝前两步，刘明瑞也已经快步上前。
    周围都是人，却没多少人敢靠近，都在远处尖叫吵闹。
    敢靠近的，都是胆子特别大的，而甄珍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女生。
    其实本来她离得就很近，拉下孟翊的手就已经看到了那片腥红，很刺目，让她周身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只是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
    朝前两步，从两个正疯狂拍照拍视频的男生中间挤进去。
    看清楚躺在那片腥红中的人时，心头狠狠一震，一张脸顷刻间苍白如雪。
    沐珊珊……珊珊……
    怎么可能？
    市一医院急救室
    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只有女人隐忍的抽泣声和男人的叹气劝慰。
    那些抽泣和叹息，压得很低很低……
    在甄珍耳中，却比十二点的钟声更响，震得她耳膜和心脏都在发痛。
    消毒药水的味道浓得刺鼻，甄珍却还是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
    她双眼无神，怔怔的看着急救室门上红色的灯。
    灯光的颜色就好像那一片腥红，始终无法从她眼前抹去。
    她浑身紧绷，脑子一片空白。
    死一样的窒息，如同一只大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她死死的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很害怕。
    她怕那扇门打开，就是地狱，无法超脱。
    不知站了多久，她双腿有些发软，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孟翊一直在她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些。”
    接到报警就已经赶过来的孟宸扫了孟翊一眼，挑眉摇头，没有说话。
    甄珍面色很白，有些恍惚，站稳后好一会儿才跟孟翊说了声谢谢。
    孟翊紧抿着唇，有些担忧，“你还好吗，你要是……”
    甄珍直接道：“我很好。”
    她倔强的样子让孟翊沉默下来，不知还能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在学校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其实一直就偷偷跟着甄珍，看到她去而复返，看到她和刘主任说话，看到她进入学校。
    他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却不料他还没来得及便有人跳了楼。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捂住她的眼睛，他担心她看到会害怕。
    只是甄珍的反应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他更没想到的是，跳楼的这个，竟然会是她的好朋友。
    孟翊看得出甄珍的无助，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和安慰她，只能安静的陪着她。
    甄珍的确觉得无助，她想不明白沐珊珊怎么会跳楼？
    不，沐珊珊根本就不会跳楼！
    她很害怕，如果沐珊珊真的出事，那么，或许是她害死了她。
    安静的走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刻意压低的声音，“珍宝？”
    甄珍心脏一缩，只是一个声音已经让她眼眶发酸。
    她咬紧唇不敢回头，秦煜已经大步走到了她身边。
    没有看别人，目光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她衣服上沾染的大片血渍时眉头皱紧，“怎么样了？”
    他是在问她，甄珍却以为他在问沐珊珊。
    她唇瓣轻颤了几下，“我……我不知道……”
    他一出现，甄珍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就好像找到了归依，一开口，眼泪就随着落。
    不安、惊慌，所有的害怕在他面前展露，无法控制。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没用，可因为是他，她的情绪才能找到宣泄的口子，不用一个人拼命压抑。
    她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紧最后的浮木，紧到颤抖，“我真的不知道，哥哥，珊珊她不会自杀的，她不是自杀的。秦煜，她不会有
    事的对不对？她会好好的对不对……”
    甄珍的声音很低很哑，带着哽咽，却足够让急诊室外的人都听清。
    孟宸的脸沉着，一旁哭泣叹息的男女神色也更加怪异痛苦。
    秦煜轻抿唇角，握着甄珍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珍宝，乖，放轻松些，别害怕……”
    甄珍被他抱在怀里，紧紧揪着他衬衣的领口。
    她信任他依赖他，在她这里，他比医生和任何人都更能让她安心。
    “秦煜，你帮帮我，你帮我救救珊珊……我不能让她死，她不能死……”
    她在他怀里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麋鹿，无助又绝望。
    秦煜很想答应她，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不想让她失望。
    然而他很清楚，这世间，唯生死之事凡人无法掌控，哪怕他再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