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黑方柯南·【陨落的救世主】（115）

    中午饭做完，蛋糕的制作也完美收工了。
    一桌子人开始享用。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起身将一块蛋糕拿给她：“吃吗？”
    “不吃，黑羽少爷，我不是来吃饭的。”那女人很是顽强，目光算是柔和的看了一眼黑羽快斗，转眼就凶巴巴的瞪着赤井秀一一行人。
    “不吃就不吃，本来也没你的份。”赤井秀一给工藤新一动手切开柠檬派，连头都没回就这样损了一句。
    黑羽快斗将蛋糕放到桌子上，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又回到座位上。
    赤井秀一拿起勺子给工藤新一盛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尝尝。”
    工藤新一闻言立刻将目光收回来，立刻张嘴将柠檬派吞下，他又看向黑羽快斗，问：“关于伯父的事，你之前也没有打探到这里吗？”
    黑羽快斗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没有，只是在上次被伯母救回来之后偶有了解，但是伯母也不会给我多透露什么。”
    “其实伯母不告诉你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灰原哀一边将少奶油的面包切到阿笠博士的盘子里一边平静叙述道，“每个人或多或少因为私人问题或者其他方面的什么考量影响，总会适时瞒下一些事，或许她知道告诉你之后也什么都不会改变也只会徒增伤感，未全的信息不适合过度透露，就比如说江户川。”
    正在一旁吃柠檬派静静听她讲话的工藤新一突然被点到名，不服气的别过脸：“别说我了，你自己瞒了多少事没有告诉我的也说不清吧？”
    灰原哀：“还好吧，你没进撒旦之前掌握的情报你给我说了多少？”
    工藤新一：“彼此彼此。”
    “瞒着一点事是好的，可重要的事全瞒也就不对了。”赤井秀一趁机又给工藤新一投喂了一口柠檬派。
    “哼，那就跟我无关了，我的事你们现在也一知半解吧。”工藤新一赌气说道。
    “啊，一知半解吗？”赤井秀一皮笑肉不笑，语气多少带点威胁和试探性反问，“真的是一知半解还是全貌不知啊？”
    余下几人一脸困惑的看向他，赤井秀一摆手表示自己闭嘴。
    工藤新一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问黑羽快斗了。
    赤井秀一盯着剩下还没吃完的柠檬派，看着工藤新一的背影又无话可说了。
    “一知半解”，现在出去无论是谁对工藤新一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来回答上一句“一知半解”，他自己做过的事，他自己没做过的事——
    所展现的事情有时都并非真实，说起来就配不上“一知半解”这四个字，更何况更深层次的，他的思想，他的内心。
    赤井秀一想起自己之前那个可怕的想法，他做卧底也好多年了，可是他也确实没有产生过像工藤新一那样的危险的想法。
    因为一旦他的猜想成真，工藤新一，就会真正的成为一个犯罪者——并且更可怕的是那是他自己纵容自己走下去的结果。
    “她之前是不是也来过这里？”工藤新一忽而转头问他。
    赤井秀一回神，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嗯，她叫小春爱子，之前也因为黑羽前辈的事来找过我们，不过，黑羽，你要真想知道什么有关于你父亲的事，还是当面找有希子问个清楚，这是我的提议。”
    黑羽快斗：“我知道，我找了他这么长时间，现在近在眼前我也不会着急的，我等得了，我相信有希子伯母。”
    工藤新一忽而失笑。
    黑羽快斗茫然的看向他：“怎么了？”
    “不，没什么。”工藤新一立刻低头去吃柠檬派，乌黑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黑羽快斗略微凝眉越过工藤新一看向一旁的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手里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蛋糕，看上去他也没什么胃口。
    黑羽快斗询问的眼神投向他，他只是抬起眼淡淡的回应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赤井秀一的眼神与他的眼神交流一番黑羽快斗就似乎得到了关于某件事的肯定答案，他板着脸缓慢伸手，毫不留情的对着工藤新一的头发一通乱揉。
    工藤新一差点没被呛到。
    “你干......”
    “只有骗子才不懂得承诺的意义。”黑羽快斗看着他。
    工藤新一拍开他的手：“你在干什么，是暗示我在哪一方面骗了你吗？”
    黑羽快斗：“答应过我要留下来的，你要是说话不算话——”
    “就怎样？”工藤新一快速打断他的话反问。
    黑羽快斗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工藤新一这个问题了。
    实际上他最害怕工藤新一在这件事上反问他什么，因为这意味着他“离开”的想法还存在脑子里，这两个字只要在工藤新一脑子里留着，那么他真的随时可能会离开。
    “别吓唬我，小心我给你上手铐。”黑羽快斗呲牙威胁。
    工藤新一露出一个搞怪的表情：“嗯嗯嗯，怕了你了，好好好。”
    黑羽快斗发小脾气冷哼一声，一只手忽而挑起他的下巴：“你要是敢离开，我就只能来追杀你，把你绑回来了，你就永远别想出去了，所以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工藤新一：“不敢不敢，基德大人说什么都对。”
    工藤新一毫不在意的笑闹着，黑羽快斗看他这样也咧开嘴无奈的跟他一起笑。
    他看着眼前的工藤新一，心中的一种无力的恐惧感只是更加深刻了。
    他讨厌他这样，他也讨厌自己这样。
    他承认他是害怕再抓不住他让他走掉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黑羽快斗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病，一种不可言说的病，这种病折磨的他呼不上气，但他不是小孩子，他不能在谁面前无端哭闹告诉对方自己哪里疼然后让人带着他去开药方......
    他不能像个小孩一样哭闹纠缠工藤新一让他确切的告诉他那一句“我不会离开”。
    可明明他也说了一声“好”不是吗？
    黑羽快斗内心在自我折磨。
    他讨厌工藤新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自己都已经患得患失难过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他还是看不出来，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察觉......连一句定锤的安慰都没有，一句也没有。
    视线逐渐模糊了，黑羽快斗盯着工藤新一的背影，恍然间看到他转过身朝他微笑着，轻声叫了一声，“快斗啊，我觉得......”
    黑羽快斗呓语：“名侦探......”
    忽然，大门被人打开，黑羽快斗游离的思绪飘回，那种梦幻般的模糊感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瞬间分崩离析了。
    当那个棕色卷发皮肤白皙相貌好看的女人走进大厅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工藤新一。
    工藤有希子几步走进来看到工藤新一时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新酱。”
    她随即眼眶通红的走了过来，都没有理会沙发上小春爱子对她打的招呼。
    工藤新一自她进门的那一刻脸上有过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看着她走近。
    他站起来看着工藤有希子，轻笑道：“好久不见，妈妈。”
    工藤有希子仰头看着他，明显有抑制情绪的迹象，她抱住工藤新一，哑着声音说：“欢迎回来，新酱......”
    工藤新一力道很轻的回抱住她。
    “嗯。”
    一旁的阿笠博士眼角挂泪，看着相拥的两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太好了......”
    灰原哀抱着胳膊笑容欣慰的看着两人，听到阿笠博士的话，她也跟随着点头附和道：“太好了。”
    黑羽快斗也由衷地勾唇一笑。
    一旁的赤井秀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工藤有希子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他轻声细语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工藤有希子眼眶湿湿的，抬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又笑着点头。
    “我知道新酱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其实我暂时也跟你解释不了太多，以后等你有时间了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工藤有希子擦着眼泪笑说。
    工藤新一一双手捧起她的脸细细的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你从来都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妈妈，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在意的事，也有迫不得已要隐瞒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你。”
    一听这话，工藤有希子本来哭的梨花带雨，这下直接泪洒长江，她扑到工藤新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众人手足无措一顿哄。
    一旁的小春爱子安安静静的站着，如同一个空气人，自从工藤有希子进来她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一直没插得上话，直到有希子缓过劲来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才扬起下巴咳嗽了几声。
    工藤有希子又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握住他的手：“我今天就去让人给你买几件衣服，也不能一直穿小快斗的。”
    黑羽快斗立即直起身板：“可以的伯母，我的衣服给名侦探随便穿，不用那么着急置办。”
    黑羽快斗头上亮起佛光。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打了他一下。
    “我叫人再收拾出一个空闲的房间——”
    黑羽快斗满眼诚恳：“不用麻烦伯母，我的房间给名侦探随便住，不用腾出空房。”
    工藤新一：“......”
    “好，那就先这样，明天我再找人收拾一下。”工藤有希子说完又问工藤新一，“你之前在撒旦组织待得怎么样？”
    “还行，虽然一开始他们出任务也不会带我，但是后面也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不是把关于aptx4869的药物研究给你们传过来了吗？”
    工藤有希子点头：“还有呢？”
    工藤新一身体后仰，双臂抱着头望着天花板：“嗯——后来的事，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我一直想搞清楚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但他们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其他的，也就是关于执行的任务，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那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为了套取我知道的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给我用过一次莫名其妙的药，吃下之后会意识模糊精神混乱，接着就会做奇怪的梦。”工藤新一回想，“他们的药物好像都是有关影响人情绪的......”
    “什么？！他们还给你用药了？！”众人震惊。
    工藤新一反应平淡：“怎么了？”
    “你......你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工藤有希子试图问清楚，“比如说，浑身疼痛之类的？”
    “他们当然会采用一些适当的手段配合药物啊，这不是很正常吗？”工藤新一问。
    众人：“......”
    工藤有希子眼神黯然了几分。
    “有希子女士，请问你现在有时间了吗？能跟我谈谈关于黑羽老师的事了吗？”一旁的小春爱子突然语气刻薄的插话。
    工藤有希子这才第二次看向她：“你们那边的人也就派你来跟我谈话吗？”
    “我来一是为了黑羽老师，二是为了带走黑羽少爷，你应该很清楚当时黑羽老师带着我们的人来加入你们fbi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奇空的人自始至终关心的不过就是黑羽老师的情况与‘潘多拉’，现在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拿出诚意，我们已经内部决定好了要重新脱离你们的组织，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态度，此外还有——”
    “够了，我知道了，”工藤有希子摆手，继而转头看向黑羽快斗，“我想关于黑羽老师的事我们三个一起讨论比较好，博士，今天麻烦你跟赤井先生一起出去一趟办点事，车就在外面，早去早回。”
    工藤有希子转头看着工藤新一，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你跟哀酱先上去休息吧，适应适应环境。”
    “好，那我们顺便多买点食材。”赤井秀一起身，从工藤有希子手里拿过钥匙。
    阿笠博士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那我们早去早回。”
    灰原哀：“等等博士，带我一起去，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去办一下。”
    赤井秀一：“什么事？”
    “关于药物进展——”灰原哀说，“我需要回去拿点资料......”
    “在哪？”工藤新一问。
    灰原哀：“原先的家。”
    工藤新一一言难尽的望着她：“你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吗你还在那里留了资料？”
    “不是，是我的记忆。”灰原哀闭上眼睛转过身背着手仰起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轻语道，“有些事记在脑子比存在文件里更保险，故地重游一番，我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保险的，我跟着呢，放心。”赤井秀一听灰原哀说完转身便对众人保证。
    工藤新一望向灰原哀，那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她便深吸一口气笑道：“什么啊，一副这样的表情，我们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工藤新一适才舒心一笑，他深蓝色的眼眸望向众人，最后轻轻点头。
    “好，那你们早去早回。”
    众人纷纷看向他笑了笑，赤井秀一拿起钥匙与博士首先走出大门，随即灰原哀最后对他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大门打开之后，一片白色的光亮，工藤新一看着他们走出了门，淹没在耀眼的白色中。
    他继而转头看向黑羽快斗和工藤有希子，他看到工藤有希子和黑羽快斗分别对他微微一笑。
    工藤有希子说：“新酱，你先上楼休息吧，我们一会儿就下来。”
    黑羽快斗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
    他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工藤新一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刚刚没有和我妈好好说，你们聊完事之后你记得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之前一直让她担心了。”
    黑羽快斗愣神，继而笑道：“我知道了，不过如果你真有什么话，应该当面和伯母说。”
    工藤新一却极其认真的盯着他，郑重的说道：“拜托了。”
    黑羽快斗回头看了一眼，工藤有希子和小春爱子已经到房间里去了，他转头，反握住工藤新一的手腕。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腕，胳膊有细微的颤抖。
    “你跟我一起去。”他一字一顿的命令道，“跟我一起去。”
    工藤新一盯着他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的手，他又抬起脸看着他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却又有不同神采的眼眸。
    这就是真正的黑羽快斗吗？
    他那隐藏在单片镜的眼睛，现在带着乞求的情绪望向他。
    他在害怕。
    “黑羽，”工藤新一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道，“快斗，你说对了，我很在意你，但是对不起......”
    在他说“对不起”的时候黑羽快斗突然开始挣扎，“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一个值得的人。”
    工藤新一拿着催眠瓦斯喷雾照着他的脸喷了下去。
    黑羽快斗意识猛然间模糊，双腿都开始发软站不稳，但他还是死死攥着工藤新一的衣服，双眼无助的看着他。
    “抱歉，从你身上顺了两个。”工藤新一扶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的说道。
    “别走，别走......”黑羽快斗攥着他衣服的手逐渐无力，眼眶通红的望着他，咬牙说道，“别走......工藤新一，算我求求你，你别让我再失去你......”
    工藤新一掰开他的手，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黑羽快斗另一只手继续下滑，他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最后一根手指滑落他的衣角时，黑羽快斗彻底感受到了与十几年前一样的绝望。
    “我不值得。”
    工藤新一轻声说完，看着黑羽快斗眼角滑落一滴泪，之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抬头望向开着门的那个房间，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朝大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