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婉歌让黑崖山的青年男子花时间把众人的信息用她的表格全部填好，最后让大熊和无痕带着再跑一趟看看是否有出入，再到原籍地去打探询问真实性。
    无痕和大熊回来后，来不及去梳洗一番就到她这里来回禀，知道小姐在等自己消息。他们在离这里几百里外的地方打探到，原来那西江发大水时掩埋了好几个村子，那青年男子叫李苍直，曾经是溪口村的秀才，只是后来发大水不知道哪里去了。婉歌确定了上面所写内容的真实性，静等着今日大伯父下衙回府。
    客栈里，大黑：“苍直，我们跟着来这里好几天了，再没有看到那位小姐，她会不会骗我们？”
    “不会的，如果骗我们就不会帮我们把吃住这些打理好，而且若是骗我们早在入城后我们就被抓起来了。”李苍直肯定的回答到，话虽如此可这几天的等待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晚膳过后，“大伯父可有空，婉儿有事想找您说。”张朝霖点点头：“随我来书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丽欣恨恨的剜她一眼，这几日父亲都不怎么去娘亲院子里，都是这人挑唆的。
    待管家上完茶退下去后，婉歌先说了来时打听到的黑崖山情况，路过那里发生的事情，最后说她的想法，拿出李苍直写的户籍表格：“大伯父放心，这几天我遣人去他们的村镇打听过，这些人都是确有的。”然后婉歌再不出声，等大伯父翻看沉思。
    想着她说的好处，首先安置好了受灾良民官府也能统一管理，其次这一带的治安匪患也能得到解决，最后这个法子很好，路修好了官府没花钱，像婉歌说的相当于外包给他们，他们有田种的同时又有事干，还能有收入，以后来往方便，行商的安全等也有保障，何愁清远不繁华！简直皆大欢喜。张朝霖算得上很有眼光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带着弟弟奔到如今地位。
    看着眼前的侄女，感叹弟弟弟妹教得好，如此聪慧，这一对比较，觉得往日里撒娇蛮横的张丽欣哪都不对。“剩下的户籍及其它就交给我好了，伯父觉得你这主意甚好。那李苍直明日让他去衙门找我。”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她开心得站起来行礼道：“大伯父最好了，我就知道这样利国利民的事以您长远的眼光一定能看得到。”最后高高兴兴的走了，看着她睿智过后的古灵精怪不由一笑。
    后续事婉歌只偶尔听听进展不再插手，在户籍办下来后婉歌在张府再一次见到了黑崖山的李苍直。
    李苍直三人在见了张大人后心里就明白自己这一村人遇到贵人了，一直想再见婉歌一次，可惜没有机会。一见到婉歌，先直起身作揖鞠躬到底。“多谢夫人，如此大恩，我村人无以为报，但凡以后夫人有何差遣在下和村人们都在所不辞。”
    “快快请起，不必谢我，我也是听说你们不曾害人，走投无路之下才如此，而且有原则没杀害过人，所以才出手帮你们，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顺手之事。”婉歌抬手示意他坐下，“今天喊你来是当初应承你们的另一件事，户籍手续已办妥，你们要重建家园目前肯定寸步难行。没有工具钱粮种子，当初答应过借你们钱的，你看需要借多少？”
    李苍直一直是读书人，说起借钱颇不好意思：“感谢夫人记得此事，我想大概八、五百两应该足够了。”本来是要借八百的，但是知道人不能贪心，何况五百两已不是小数目了，说完有些忐忑。
    婉歌点头，自是知道他的担忧。吩咐三月去取部分银票和纸币来，“你不必为难，我借你们一千两，不过我也不是白借的，你要写一张借条，三年之后开始还，也不要求你们一次性还，每年或者每个月还一部分三年内还清，不收利息。”
    三人一直担心借完钱不知道何时能还得起，此时听完也明白是真正的遇到贵人，前三年让他们重建发展修养，后三年每年还三百多两对于一个村子来说还是可行的。三人起身再次道谢。这一切谈妥当后，三人揣着一千两银票和全村户籍急行回山，急着和村人分享这些好事。
    接下来的后续婉歌没在过问，不过他们自己应该能过好，毕竟机会来之不易当珍惜。接下来就是放心玩的时间。
    先把城里逛了个遍吃了个遍，然后带着清耀开始脱手之前囤积的货物，美其名曰让他体验人生百态。这个时候为了吸引人，现场就开始搅起藕粉莲子羹，他们的摊位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人早就学会了如何推销，稀奇玩意很快被抢售一空。很多都是买回去给周边邻居熟人一显摆，其他问完售货地方也跟着前来购买。
    卖完后让清耀带着她走遍知名的不知名的店铺，待路过一家布店时，看了清耀身上一眼，眼睛一转瞬间有了主意，“婉姐姐，不用了，我有衣服穿的。”他局促的拒绝，婉歌笑着不说话，挑选了适合他与张丽雨的布料，顺便也给张丽欣买了一匹，毕竟也不能太明显不是。
    每天早上花半个时辰去主院给大伯母洗脑，不断的告诉这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告诉她怎样去战胜，让周麽麽把她的屋子重现布置了一番，光线变得明亮，摆设也是婉歌重现挑的，还摆了植物，或用简单的瓶子插几只腊梅，或带着大伯母用细纱做几只仿真的花朵，屋子里颜色多彩起来，看着也舒畅很多，刘氏心情渐渐好起来，心境一好抑郁症也随之好起来，张朝霖来的时间也多起来…一切都在慢慢改变。
    朱姨娘这一段时间也反应过来老爷不似以往常来她这里了，本以为管家权在手就可以肆意起来，也在想着如何重得他的青睐，开始时装病，状似不经意被揭穿，气得张朝霖拂袖而走。只得让张丽欣多多前去表现，替她偶尔刷一刷存在感。可他今日事多，哪有那许多时间关注这些。
    花了十几天给几人给张清耀做了几身衣服，也给张丽雨做了好几件京城流行的裙子，再加上婉歌的一些改动，配色这些都很好，想着女人还是要漂亮，即然要漂亮肯定要打扮，首先看脸蛋和衣服首饰，只有外表通过了男人才会要去了解你内心，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在把清远城及周边看完后，婉歌决定过几日就启程去黎平郡了。在走之前她准备给大伯母下剂狠药，提前让两姐弟来商量配合演一出戏，告诉他们本色演出就好。
    这日下午，婉歌拿着给清耀做好的衣服，右手扯着他向大伯母屋子走来，除了周麽麽和大伯母身边的大丫鬟，周麽麽的亲生女儿冬梅，其他下人早已被周麽麽提前遣下去。刘氏慢慢的散步，果然如婉歌所说越躺骨头越懒，动一动越坚持精神越好。看着两人进来本是高兴的脸上在看清儿子的表情时笑容凝在脸上：“这是怎么了？”
    婉歌拉着他坐在大伯母面前，“大伯母，你看。”放下手中的包袱翻开他的手腕处，清耀怕她看见一般把手缩回去，但屋里自从被改后光线亮得一眼就能看见袖腕处的磨损，刘氏心跟着一抽，婉歌看她表情就知道猜的没错，即然大堂兄去世身体能不好，那么小儿子和女儿就能让她康复，“大伯母，恕我直言，清耀的衣料还是几年前的款式，他所有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你仔细看看，袖子是不是短了一小截。”然后开始给她洗脑，没有她看护，清耀暗地里受了多少委屈，最后转过头对清耀眨眼，他配合着上前抱着刘氏大哭，伤心的把自己想说的一一道来，也许是真的触及了他的伤心处，连婉歌都被感染到，心里想着：不是说好演戏的吗，哭这么逼真是为哪般！他不仅哭自己还替姐姐哭，诉说着姐姐的不如意，等张丽雨在门口处驻足进来后三人抱头大哭，看着他们姐弟两收势不住，担心刘氏大悲不好，和周麽麽上前拉开。
    接着给刘氏分析了目前两个孩子的处境和情况，不断心理暗示，明里强调只有她好起来替她的两个孩子打算，最后几人坚信也让刘氏自己坚信她能好起来。
    母爱的力量真的很伟大，等婉歌自己成了母亲就能体会到。接下来刘氏状态一日比一日好，每天从周麽麽到婉歌再到清耀轮番上阵，连鼓励带赞叹不停告诉她现在好多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刘氏想着这些年自己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了这么多苦，想着就期盼自己好起来，以后替他们好好谋划。
    张清耀心里对这位姐姐既喜欢又佩服，仿佛所有的事都不难都能解决，和她相处他很心安，在听说她准备十二月十八启程时很不舍。上一次张丽雨回府时她注意到自己送她的头面少了部分，她自是不肯说，从她的陪嫁大丫鬟白露那里得知被赵燃的那个妾室表妹使计得了去，婉歌被气笑了。
    从张丽雨那里打听到她婆婆明日要去珍宝斋取首饰，计上心来。
    第二日，赵夫人带着侄女坐在雅间等掌柜取首饰，外面传来一个憨傻的声音，口吃又结巴，显得笨得很，本也没引起她们注意。这时旁边又传来两人清晰的对话声。只听一年轻女子说着：“娘，这二牛为何不仅结巴还笨成这样，让他去取个东西，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话里颇是恼怒，还带着不解。接着老妇人悠悠一叹：“女儿啊，我给你说二牛他爹娘是表兄妹所以才如此。”
    “为何，不是那么多表兄妹成亲的吗？”
    “血缘太亲近，表兄妹结合要么就是怀着孩子就掉，要么生下来大多痴傻，即使不傻脑子也不灵光，即使有那不笨不聪明的，他们再生下的孩子也有可能有问题，而且极容易得怪病。丫头，你别不信，你去随便打听个几百上千对，绝对有八成都是如此。”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徒留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那年轻妇人更是脸色苍白，泫泣欲哭，赵夫人想着之前的情况和周围表兄妹成亲的孩子大多夭折和有病，心里泛起惊涛骇浪，自己差点害了自己的儿子。最后颜色阴沉的带着众人回府。
    麽麽和三月回去之后说一切都办妥了。婉歌写好拜帖送到赵府，准备上门拜访赵夫人，顺便看看自己的堂妹。
    第二日，花厅里在等张丽雨来时，婉歌笑着热情的和赵夫人闲聊，直哄得她眉开眼笑。等婉歌准备离开时看见那位妾室，赵夫人行动间对其也不是那么的亲热，婉歌就知道怀疑的因子已经在她们心中埋下。再看着那女人带着她送给张丽雨的珠钗，不知她是不是故意挑衅似是要告诉两人赵夫人对她的维护，连正妻的首饰也能得来。
    婉歌巧笑嫣然的夸道：“这位姨娘带着这珠钗也甚是好看。”转头对赵夫人道：“夫人真是有福气，不是我夸，我家妹妹真是极好，孝顺公婆，友爱妯娌，对妾室也是落落大方，我这个堂姐送的礼物心爱不已却也舍得送人。想来还是赵夫人教导有方，所以家庭如此和睦，真是羡煞旁人。”赵夫人也拿不准她是何意，只得笑笑，暗恨侄女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有好首饰。
    婉歌转头拉着张丽雨：“妹妹，姐姐明日就准备启程离开，也不必相送，只是再相见也不知何年何月。有赵夫人这样的婆婆也是你的福气。”说到此处轻轻捏捏她的手，只有两人知道这话多假：“姐姐看着你为人处事极好也甚是高兴。”说着从头上取出一支精致名贵的步摇给她戴好：“姐姐再送你一只，这可轻易不得送人，这可是皇上夸我们张家女儿贤良淑德特意赏赐的。你且记着你的父亲是正三品大员，你的叔父乃京中要员，你的两位堂兄如今也是官场有名，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你头上撒野的。”这话虽轻也够厅里所有人听见。婉歌目的就是要让这女人以后做事掂量掂量着。
    最后在张丽雨不舍的眼神中告别，因担心昨日演的一出戏被看出来所以只带了二月出门。坐在马车上想着这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希望她能像她平时灌输的一样把生活过得丰富美丽。惦记着府里的两个孩子迫切的希望车夫赶快一些。
    在麽麽她们忙着收拾出发前的东西时，婉歌趁机写着家书，点点滴滴全部写在纸上。最后想着那人，提笔书信一封，只写见闻趣事，其它闭口不谈。
    第二日向大伯大伯母拜别，大伯母精身体精神已经大好，拉着婉歌颇为不舍，身体好些后有些事开始掌管起来，周麽麽在她吩咐下准备了很多礼物特产。
    最后丽雨清耀两姐弟送她出城门十里，直到马车看不见两人才返回。“姐姐，不用伤心。我们以后肯定能去京城还会再见到婉姐姐的。”
    “嗯。”想着这一段时间赵燃都留在自己屋里离别的忧伤冲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