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京城周围要是发生了一些影响恶劣的命案，除了顺天府外，大理寺和刑部也得一起查案。
    相比在户部时，胤禛忙碌了一些。
    刑部尚书不仅让他查看之前的卷宗，也会让他帮着四位侍郎审核各地送来的卷宗。
    换句话说，他现在想摸鱼，倒是有些难了。
    胤禛猜测，这应该是皇帝的意思，要不然……尚书和侍郎们也舍不得放权给他。
    “王爷，尚书大人方才和顺天府尹、大理寺卿商议好了，这个案子由我们刑部主理，索额图大人吩咐下来了，让刑部在十日之内破案，将杀害他孙儿的凶手缉拿归案。”刑部左侍郎周道新上前说道。
    “十日。”胤禛闻言面无表情道：“若刑部十日内无法抓到凶手，索额图打算怎么办？让我们给他孙儿抵命？”
    周道新闻言一怔，他小心翼翼看了胤禛一眼，低声道：“刑部事虽多，四位侍郎却各司其职，加上王爷您，咱们也算有五人了，皆受尚书大人调度……”
    周道新说着微微一顿。
    尚书大人说了，雍郡王虽然只是奉旨来刑部观政，却也要跟着大家一块儿当值的，位比侍郎。
    “尚书大人说，王爷和我们四位侍郎各司其职，其他三位侍郎手里都有十分要紧的命案要盯着，这个案子，就由下官和王爷负责，若十日之内无法破案，索额图大人肯定会怪罪下官，轻则训斥一番，重则革职。”周道新说着便有些沮丧。
    十日之内他要是无法破案，索额图追究下来，所有的后果都是他一个人承担。
    胤禛是王爷，索额图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找胤禛的麻烦。
    他就不一样了。
    胤禛闻言皱了皱眉道：“你是从二品的侍郎，就算索额图位高权重，也无法将你革职，这天下的官员，只有皇阿玛才有资格任免。”
    周道新听了他的话后，壮着胆子道：“王爷说的有理，不过……中堂大人他们满门勋贵，树大根深，他要是想为难下官，有的是办法给下官使绊子、穿小鞋，时日一长……肯定会有人上折子参下官，就算下官犯了微不足道的小错，也会被他们夸大其词，这些人要是在皇上面前不断给下官上眼药，要不了多久，下官便会被革职了。”
    官场上的倾轧可是很严重的。
    想巴结索额图的人太多太多，想把他周道新拉下马，取而代之的人也很多。
    他要是无法破案，肯定会失去一切。
    胤禛闻言并未言语。
    “下官在刑部待了十年之久，这样的案子经手了许多，要不了几日应该就能查清一切结案了，下官想先去一趟月红楼看一看凶案发生的地方，再仔细盘问月红楼的人，王爷是否一同前往？”周道新一边作揖，一边问道。
    若是换做其他同僚，他早就让人家跟着他一块儿去月红楼了。
    可胤禛不一样，人家是王爷，周道新可不敢强迫胤禛跟他一块儿去查案。
    就算这位王爷什么都不管，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连尚书大人都不敢强迫雍郡王做任何事。
    “本王随你一同前往月红楼。”胤禛说完之后，快步往外走去。
    他大半个月前来刑部观政的第一天，刑部尚书便让侍郎周道新前来迎他，而且还吩咐周道新这个月都要跟在胤禛身边，但凡胤禛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周道新都要负责为胤禛解惑，争取让他在一个月内熟悉刑部的一切。
    没想到刑部尚书现在又让自己和周道新一块儿查案，加之索额图又给刑部施压，周道新的确挺惨的。
    看在人家兢兢业业教了自己大半个月的份上，胤禛也不会见死不救。
    再说了，周道新这人不错，不仅有本事，做事也兢兢业业的。
    胤禛想保下他。
    第604章 看不上她
    再说了，他看不惯索额图那个老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他一番，也不错。
    到了月红楼之后，胤禛和周道新花了大半日功夫，把月红楼的人都盘问了一遍，几乎没什么收获。
    不仅如此，除了老鸨、云卿和她身边的丫鬟之外，就守那道小门的老龟公见过和泰，其他的人居然一问三不知。
    “王爷，月红楼一到夜里便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只要给银子，便能进来寻欢作乐，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没有注意到和泰，也正常。”周道新叹了口气道。
    “周大人先别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胤禛说完之后， 扫视了众人一眼。
    月红楼的姑娘很多，一楼大堂里站满了人，作为花魁的云卿无疑是最出众的。
    只是众人一夜未眠，又被人不断的盘问，看着都比较疲惫，就连云卿也不例外。
    不过，云卿长得虽然不算绝美，但身上却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感，她这会儿有些虚弱，头发甚至都有点散了，瞧着却更加惹人怜爱。
    见胤禛看了过来，云卿顿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
    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知道自己此时的姿态最容易激起来人的保护欲。
    和泰是她的老相好，又死在了她的闺房里，就算刑部衙门的人查清楚这事儿和自己无关，是别人杀了和泰，赫舍里氏一族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人家想杀她这个青楼女子，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云卿不想死，眼前的雍郡王胤禛，便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作为女人，而且是从小混迹青楼的女人，她最擅长的当然是吸引男人注意，趁机勾住人家的魂儿。
    只要自己能入雍郡王的眼，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王爷，三爷的死真的和小女子无关，这楼里上下的人都能作证，还请王爷为小女子做主。”云卿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跪了下来。
    她衣着轻薄，外头罩着的更是一层轻纱，这般俯下身，胸前那一片若隐若现。
    瞧着饱满而圆润。
    站在胤禛身边的周道新猛地瞪大了眼睛，“有辱斯文”这四个字刚到嘴边，还没说出口，耳边已经传来了胤禛的声音。
    “和泰是何时来的月红楼？”胤禛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一脸淡然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他是昨日快到午时过来的。”云卿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回道。
    “和泰头一回来月红楼，是何时？”胤禛皱眉道。
    云卿没有料到胤禛会问这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大概是两年前，时日有些长了，小女子也记不太清楚。”
    “堂堂八旗贵胄子弟，居然悄悄逛青楼，还来了两年之久，真是不像话。”胤禛一脸嫌弃。
    怪不得皇阿玛总说，索额图虽然有本事，却不太会教导自己的儿孙们。
    索额图的儿子没有一个出众，孙儿们也极其一般。
    “和泰昨日和你说了什么？”胤禛推开了老鸨让人送来的茶水，看也没看跪着的云卿，沉声问道。
    这里的茶水，他还真有些嫌弃。
    云卿心里有些害怕，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回王爷的话，三爷说要给小女子赎身，让小女子给他做外室，还说……等过两年给小女子换个身份，让小女子名正言顺进府伺候他。”
    “你答应了吗？”胤禛问道。
    “回王爷的话，小女子答应了。”云卿眼中含着泪水：“可妈妈不答应，小女子是楼里的头牌，妈妈的摇钱树，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更出众的姐妹来当月红楼的花魁，当然不肯放小女子走。”
    “因为这事儿，和泰还和妈妈起了争执。”云卿说完之后，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老鸨：“妈妈您倒是说句话啊，和泰带了三万两银子过来，妈妈您却要五万两，还说少一个铜板都不放人。”
    云卿说着哭了起来：“倘若……倘若妈妈收了他那三万两银子，让他给我赎了身，带我离开月红楼，他也不至于被人杀死在了这儿。”
    和泰对她是很好的，云卿做梦都盼着和泰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没想到好事变坏事，和泰居然死在了她的屋里。
    “全部带回衙门，关押候审。”胤禛说完之后，带着周道新离开了月红楼。
    他不喜欢待在这样的地方，那胭脂香粉味实在太呛人了。
    “王爷，我们真的要把这些青楼女子都关进刑部大牢吗？”周道新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
    “这些女子养尊处优惯了，受不得苦，先把她们关进大牢，少给点吃的喝的，不许给她们被褥，最多两三日，便会有人配合我们查案了，这里头肯定有人看到了和泰，甚至看到了别的，只是不肯老实交代，吓唬吓唬她们，估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胤禛压低声音交代道。
    “是。”周道新连忙颔首：“下官这就去安排。”
    “也别只盯着月红楼的人，与赫舍里氏一族不和的人，也得查。”胤禛吩咐道。
    “是，下官一定加派人手，好好查。”周道新心里有些激动。
    他一个侍郎，想调派刑部绝大多数人手去查此案，显然不现实，尚书大人和其他三位侍郎不会答应的，可雍郡王吩咐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这侍郎之位，应该保住了。
    “告诉牢里那些狱卒，好好看管月红楼的人，若有人敢染指这些青楼女子，本王就派人阉了他们，送进内务府当公公。”
    周道新闻言一怔，片刻后才道：“是。”
    牢里那些狱卒，的确会占女犯人的便宜，尤其是被判死刑的女囚犯，大多没有尊严。
    像刑部这样的地方，管的极其严格，倒是没有狱卒敢胡来。
    不过这回关押的都是月红楼的姑娘，她们大多长得很貌美，又会勾搭人，他是得好好敲打那些狱卒，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
    ……
    胤禛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宁楚格正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玩。
    见胤禛回来了，源儿连忙伸手扑了过去。
    第605章 皇帝叫他致仕
    忙碌了一日，胤禛感到十分疲惫，整个人的神经都好像紧绷着。
    可看着宁楚格和孩子，他便觉得松懈下来了，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王爷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刑部衙门找你了。”宁楚格看向胤禛，故作不满道：“自从王爷去了刑部衙门，回来的一日比一日晚，王爷还是去求求皇上，让王爷回户部衙门吧。”
    “我倒是想去，就怕皇阿玛不肯。”胤禛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孩子进屋。
    夫妻两人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后，便让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了。
    “我听身边的人说，那个和泰昨日死在了月红楼，便让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宁楚格微微一顿：“他们说，三司已经商议好了，这个命案就由刑部来查，王爷今日回来的这么晚，莫非这个案子是王爷在负责？”
    宁楚格知道，她家这位爷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加之自己时常给他洗脑，胤禛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该他做的事儿，胤禛绝不会偷懒，一定会认真做好，不该他做的事儿，胤禛也不会管。
    他今日回来的这么晚，肯定有事儿。
    “我家福晋可真聪明，一猜就准。”胤禛说完之后，伸手将宁楚格搂到了怀里：“刑部尚书将此事交给了我和侍郎周道新，我们今日一直忙着查案，上午去了一趟月红楼，把那里头的人都抓回刑部衙门关了起来，下午又去了赫舍里氏府邸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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