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阳光福利院（六）

    说是年龄最大，这女孩看上去其实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因为长期在孤儿院生活，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畏畏缩缩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自信。
    宁溪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走，我们去那边坐下帮你好好讲解。”
    小女孩领着他们，一直来到图书馆的角落里，才终于停下来。
    “就是这一段，姐姐，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将书本翻开，里面夹着张白纸，上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救救我，他们都是恶魔！】
    宁溪神色微动，语气依旧是平和的：“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说，从前有个人很喜欢打猎……”
    她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他们”是指谁？院长和阿姨吗？你要我们救你，该怎么救？】
    女孩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可这个成语又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没学过呢。”
    她接过笔，快速地书写起来。
    【阿树昨晚已经被他们带走了，今晚要被带走的人会是我，因为我不是一只好绵羊。】
    【所有人都是“商品”，是白先生畜养的牲口，但我和阿树不想被驯服。】
    星流目露惊色，他有些急促地询问。
    【关于白先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还有阿树，是被带去了哪里？】
    女孩面上流露出一抹悲伤，她一笔一划地写道。
    【我不知道，我之前偷听院长他们的谈话，阿树是山羊，要提前出栏，被送去剃毛了。】
    【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图书馆的禁闭室。】
    聂羽还想追问，宁溪却突然一把将书合拢了。
    她惊了一下，抬起头来，只见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图书室的门口。
    老人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眉眼慈和，令人观之可亲。
    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聂羽都会本能地想要打个寒颤，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你们在看什么？”
    院长平和地笑了笑，快步走过来，将视线放在了那本书上。
    星流平时在学校就经常上课看小说，没少和老师斗智斗勇，此刻撒起谎来无比顺溜。
    “没什么啊院长，我们正在给孩子讲成语故事呢，这孩子可聪明了，一点就透。”
    小女孩露出怯怯的笑容：“院长好。”
    “这样啊……”
    院长的眼底掠过一抹阴翳，他点了点头，看似已经相信了，手却又猛然按在了那本书上。
    星流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去抢，但老人瘦骨嶙峋的大手却格外有力，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没抢过。
    “呵呵，这本书我记得，前些日子我还给壮壮讲过，不如再给小竹讲一遍吧。”
    老人一双眼睛阴沉沉的，透出森然之意，在几人紧张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地翻开了书。
    然而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宁溪悄悄松了口气，好在她反应快，早在刚刚合拢书本的时候，就迅速将那张白纸收入了系统背包里。
    什么都没找到，院长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名为小竹的女孩一眼，缓缓开口。
    “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难得糊涂啊。”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不再提书的事情。
    图书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
    聂羽尝试去跟别的孩子搭话，然而就连昨天跟她亲近的婧婧和妞妞，都不再理她。
    仿佛张阿姨每训话一次，这些孩子就变得漠然几分，像是被抑制感情的机器。
    【所有人都是商品，是白先生畜养的牲口。】
    宁溪稍微想了一下，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临期的零食，廉价的饭菜，封闭式的管理，洗脑式的教育。
    那个名叫阿树的孩子，之所以被带走，是因为和小竹一样产生了不同于以往训诫的想法。
    他们不想成为谁的牲畜。
    或许今晚需要再去一趟院长办公室，并寻找一下图书室内的小黑屋。
    晚饭时，三人已经完全熟练了将饭菜装入系统背包的操作，装模作样地吃完饭后，便起身帮刘阿姨收拾餐桌。
    从刚见面的时候星流就觉得这些孩子乖巧过头了，现在听了宁溪的分析，顿时生出几分怜悯来。
    本来以为是被好心人收留，却没想到，是进入了被糖衣包裹的地狱。
    “十点的查寝，我们要怎么应付？”
    星流询问：“还是按照昨晚那样，我来牵制住张阿姨吗？”
    宁溪摇了摇头：“今晚我们三个人必须要一起出动，寻找线索了。”
    她可没有忘记，这个副本真正的难点，在于孩子们的评分。
    如果答案真的如同她所猜想的那般，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些太过短暂了，所以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至于怎么应付张阿姨……
    宁溪摸摸手腕上缠绕着的珍珠项链，笑了。
    是夜。
    晚上十点，员工宿舍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瘦长的黑影走了进来。
    房间里响起嗒嗒的脚步声，它径直来到聂羽的床前，掀开了床帘。
    然后正对上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那张脸仿佛做工精美的艺术品，找不到一丝瑕疵，皮肤毫无血色，在黯淡的光线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她缓缓睁开眼睛，双眸殷红如血。
    张阿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乔夏已经猛然起身，扑过来咬住了它的脖子。
    “……！”
    瘦长怪物从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吼声，想要反抗，却失去了先机，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两只鬼怪的级别都是lv2，相差不大，但乔夏胜在出其不意，抢占了先手。
    她用四肢死死缠住怪物的身躯，尖利的牙齿反复撕扯，硬生生咬断了张阿姨的脖子。
    与此同时，藏身在宁溪床上的三人，面前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系统弹窗。
    【lv3级别副本，阳光福利院，当前怨灵数量，4\/5】
    张阿姨死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星流便指着上面的【4\/5】疑惑道：“这个副本，有五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