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世上最难偿还的债

    周末的西餐厅，格外的热闹。
    糖心刚进门，就被小宋拦了下来：“夏糖心，你又来干嘛？”
    自从上次替芝芝代班把餐厅后厨搞得一片狼藉之后，糖心就被餐厅的员工划进了黑名单里。
    “小宋，忙你的去。”肖红眼尖，直接打发小宋离开，“糖心，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肖姐……”
    “有什么事，咱们去办公室聊，大厅是给客人用餐的地方。”肖红冷不丁打断。
    这时，芝芝正好从后厨端着牛排出来，看到糖心的刹那，不由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两个好朋友擦身而过的时候，芝芝忍不住问：“妞，你怎么来了？”
    “夏糖心，磨蹭什么呢？”
    糖心自觉还没有正式从餐厅离职，肖姐的话还是要听的，再说芝芝还会一直在餐厅工作，不能让芝芝因为她而其他人的排挤。
    心念流转间，她冲着芝芝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路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肖红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人民币，推到了糖心的面前。
    厚厚的一摞钞票，每张都是百元大钞。
    “这是你剩余的工资，今天都给你结清了，以后就不要再来餐厅打工了。”
    肖姐会辞退她，糖心早已经有心里准备。
    只是，她工作的那几天，薪水都是日结的，自从那天把厨房搅和得鸡飞狗跳之后，就一直没有来上班了，怎么会这么多？
    正疑惑间，只见肖姐准备起身离开，糖心忙不迭道：“肖姐，这个工资是怎么回事？”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来的问题？”
    “可是，肖姐我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之前的工资不是已经结清了吗？”紧跟着肖红的脚步出了办公室。
    “你就当带薪休假好了。”肖红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糖心离开。
    不过，糖心越听心里疑惑越大，紧跟着问：“餐厅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肖姐您虽然是负责餐厅总体工作安排的，但是兼职员工不上班还有薪水拿，要是被正式员工知道了……”
    “得得得，大小姐，我怕了你。”肖红自觉已经没必要替季风保密了，本着赶紧把眼前这座瘟神送走，干脆和盘托出，“实话跟你说，桌子上那些钱是第一天陪你来打工的男生留在我这里的……”
    肖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糖心，当然隐藏掉了她收的那部分钱。
    得知真相后，糖心再不能淡定了，她必须立刻找到季风去确认肖红有没有说谎？
    宋芝芝在外面服务客人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过道上张望，看到糖心神色匆匆地跑出来，她赶紧追上去：“夏夏，出什么事了？”
    “都是骗人的，芝芝，都是骗人的！”
    芝芝看糖心的情绪很激动，抓着她双臂的手收紧了几分，生怕糖心不顾一切地跑开，要知道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独处，很容易出事的。
    “夏夏，你想跟我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千万别急，好不好？”说着，宋芝芝已经从身上扯掉工作服，拉着芝芝往餐厅外面走。
    这时，餐厅里传来客人催促的声音，糖心努力地平复情绪，深呼吸道：“芝芝，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赶紧去工作吧。”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芝芝……”糖心很清楚，这份工作对芝芝意味着什么，她不能意气用事，连累芝芝丢了工作。
    “服务员，搞什么鬼？我的牛排呢，已经半个钟头了，到底上不上了？”
    客人烦躁的喊声，惊动了在后厨检视的肖红，她连忙跑到前厅，看到前厅只有小宋和小张两个人在忙，立马就火大了：“宋芝芝人呢？”
    “你快去，肖红发飙了！”
    “夏夏，你别走，等我……”
    隔着餐厅的落地窗，糖心亲眼看到肖红的手指几乎快要戳到芝芝的脑门了，她想冲进去帮芝芝，又担心给她添乱，只能听话地留在原地等。
    没过多久，芝芝背着包出来了：“走，姐姐陪你去找骗子算账去！”
    夜幕低垂，几颗星子，零星地散落。
    糖心任由芝芝潇洒地拦着她的肩膀，两个青春无限的少女，肩并肩起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街边霓虹闪耀，给整座城市都笼罩了七彩斑斓的光芒，忽然间，糖心觉得自己气得有点可笑。
    “芝芝。”她突然转头，认真地看着陪在身边的宋芝芝。
    “嗯？”
    “芝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嗯？”
    “我的意思是，我神经有些大条，脑袋瓜也不是很灵光，成绩一般，动手能力也一般，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是会麻烦的，对吗？”
    “夏夏？”
    “嗯，你说，我认真听着呢。”不管芝芝说什么，她都会接受的。
    街道的喧嚣仍旧在继续，霓虹的绚丽从未停歇。
    宋芝芝静静地注目着对面颓然的少女，忽得跨步上前，凑到糖心的耳畔，轻声道：“季风给你发工资的事情，经理告诉你了？”
    “咦？”糖心诧异了，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五分钟后，街边小公园的长凳上，两个女生背靠背地坐着。
    宋芝芝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说，现在你身边有黑骑士喽。”
    “别乱说，季风他对谁都很温柔的。”
    “是吗？”芝芝耸了耸肩，她怎么不觉得季风对谁都温柔，“我怎么觉得只是对你呢？”
    “芝芝，你别调侃我了好吗，我都快烦死了！”
    “这有什么好烦的，你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呀。”
    “这样好吗？”糖心不确定道。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季风家又不差钱。”芝芝忽然转身，勾住糖心的脖子，“反倒是你喽，欠着凌梓墨一扇大门的钱，以后想在那块冰前面扬眉吐气，难！”
    闻言，糖心不干了，气鼓鼓地反驳：“过两天银行就解冻信用卡了，到时候我把钱还给凌梓墨不就行了。”
    宋芝芝一脸老气横秋：“夏夏，你知道这世上什么债最难偿还？”顿了顿，“是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