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单挑倭寇

    成山城东。
    诛寇盟大旗于空中飘扬，丐帮、泰山派、蓬莱岛、醉仙门、巨鲸帮、盐帮六大派掌门人兵器图样环围一斗大“令”字，阳光下闪闪发亮——玉玑子等五大掌门人赶到后，令旗已重新制作。
    盛东与几位掌门商议后，便下令挖坑、设障、撒毒盐。
    两千余江湖汉子忙得不亦乐乎。
    巨鲸帮另有任务：破坏倭寇泊在海边的船只。
    刘伶、阮籍已微醉，手持酒樽，迎风高吟——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错了，阮籍，大错特错！”
    “怎的错了，辛夫子将军的《破阵子》就是这般说的，刘伶，你醉了！”
    “阮籍，是这句——醉里挑灯看剑，试问倭寇谁敢猖狂！”
    “噢——好，好，好！是我错了。”阮籍戏子般说句，语辞悠长，其调婉转。忽地又犟道，“不好，试问倭寇之后，应作停顿，更增豪迈气概！哈哈，刘伶，你终究是醉了。”
    众人相顾莞尔。
    申时三刻到了！
    就听战鼓声响起，呐喊声传来！
    盛东登高而呼：“壮士们，准备杀敌！”
    两千余人振臂高呼“诛杀倭寇！诛杀倭寇！”
    众人各自就位。
    东城们紧闭，门楼、城墙上敌兵不多。
    过了一阵，不见动静，玉玑子、卢遁、刘伶、阮籍、史三瑞过来，阮籍说：“盟主，东门倭寇不多，我们杀进去？”
    盛东问：“此是你们五人之意？”
    “不是。”玉玑子说，“刘门主与阮门主有此意，叫我们过来，与盟主商议，诸事由盟主定夺。”
    盛东说道：“不可，行军作战与江湖争斗不同，军令如山，我们绝不可擅自行事！”又缓和语气道，“杨将军安排，自有其道理，我们谨遵便是。”
    正在这时，突见一马飞驰而来，至近前，来人滚鞍下马，向盛东行礼而道：“盛盟主，我军将领与倭寇单挑比武，杨将军请你带两人驰援南门！”
    盛东稍加思索，令道：“我与刘、阮两位门主前往，此处由玉玑子掌门全权指挥！”即飞步前往。
    江湖之人最喜单挑，若是商议，人人皆想去。为大局计，他如是定夺，最是妥当。玉玑子望重武林，能服众；刘伶阮籍合力武功相对最高，且醉仙门来人最少，调配不力亦不误事。
    南门之前，三千兵马铠甲锃亮，剑拔弩张，杨继成将军勒马立于队伍前面。城楼上，一排倭寇持刀而立，前面一将神态倨傲。
    杨继成向盛东说：城楼上那倭寇首领叫山本一郎，攻城伊始，山本一郎提出按我朝战法，各派将领单挑。我方孙保明、田永奇出战，先后败于敌方渡边、井田二人，孙保明重伤，田永奇殉国。北门、西门亦在单挑，西门有福禄寿三位老壮士，我方占了上风；北门各有输赢。
    介绍过情况，杨继成声色肃然：“倭寇将主战场放于南门，
    渡边、井口等人，皆是倭寇千挑万选的高手，盛兄弟，两位门主，务必取胜，壮我士气！”
    盛东郑重点头，飞身上马，策马至城门前，手举打狗棒，喝道：“我乃诛寇盟盟主盛东，谁敢一战！”
    身后三千人齐声大喝：“谁敢一战！谁敢一战！”
    就见城门开处，一人高呼：“井口与你一战！”骑马挺刀，直直冲来。
    待井口冲至五六丈处，盛东身不动，臂不抬，运气于臂，力贯手指，一石“嗤——”地弹出，正中井口左眼，石子贯脑而入，井口仰身落马，扭动几下，气绝而死！
    身后静默片刻，突地爆发出震天大喊：“好！好！好！”
    就见又一人骑马冲来，口中呱呱嘎嘎叫过，嚷道：“盛东，你收起妖术，可敢与我渡边一战？”
    盛东冷笑道：“我用打狗棒，照样打碎狗头！”
    渡边“哇哇”叫着，冲至十丈处，倏地缩身马侧，再现身时，一刀已砍至盛东颈间。
    盛东不避不让，一招“饿狗拦路”使出，紧接一招“犬牙交错”，渡边手中刀脱手飞出，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头颅破碎，栽下马去。
    却是盛东一招“棒打狗头”毙了他！
    三千人大呼：“诛杀倭寇！诛杀倭寇！”
    盛东举棒向天：“谁敢一战！”
    身后呼声震耳欲聋：“谁敢一战！谁敢一战！”
    过得一阵，城门口出来一赤身胖大之人，口中亦呱呱嘎嘎叫过，说道：“盛东，你可敢下马与我松下徒手一战？”
    盛东刚要说话，身后刘伶、阮籍齐声喊道：“盟主，让给我们。”
    盛东回头笑道：“我尚未过瘾。”一跃下马，负手而立。
    松下一步一步踏来，地面震动，城墙上倭寇齐声呱呱嘎嘎助威。
    两人相距一丈处，相向而立。
    盛东犹豫了一下，向松下抱拳施礼。看松下打扮，乃是练武之人，虽成寇贼，但武林规矩不能失，遂致以江湖之礼。
    哪料到松下却猛扑而来，一把扯住盛东右臂，扭身即摔。
    盛东旋即右臂一伸一转一抽，同时左肘一抵，移步间右膝一顶，就听“咔嚓”一声，松下口中荷荷，踉跄摇摆。
    盛东使足十成力，一招“亢龙有悔”，松下胖大身躯飞出，“哗——”地一声落入护城河中，再未现身。
    对方鸣金罢战。
    在众人欢呼声中，盛东回营。
    刘伶、阮籍二人快步迎上，将他抬坐于肩上，一人说：“盟主神武，一招毙敌。”另一人道：“若是我俩，须得两招，不对，一招半。”
    就在此时，城楼上猛然一通鼓响，就见城门大开，一铁塔般大汉青布蒙面，只露两眼，手持一对大铁锤，踏步而来。
    城楼上，山本一郎叫道：“盛东，这是我天赐将军，你可敢再战？”
    刘伶、阮籍抢先跃出，刚迈出三步，却迟疑不前，刘伶向盛东说：“盟主，此人是精卫帮第一高手、右护法
    刘渤，我兄弟俩吃过他亏，打不过。”
    盛东一笑，迎步上前。
    两人近前，盛东斥道：“刘渤，你既已无脸，何必蒙面！”
    刘渤也不答话，低吼一声，一锤直直杵来。
    盛东不退反进，一棒点去，就听一声大响，他后退一步，刘渤铁锤险些脱手。
    刘渤一怔，忽地双锤抡起，自下而上，划圆向盛东扑来。
    盛东见其来势凶猛，招式无破绽，只得闪避，与之游斗。
    城头上倭寇聒噪声起。
    刘渤使锤如风，招招划圆，上下左右疾攻盛东，精卫帮第一高手，端的不可小觑。盛东使出打狗棒封字诀招式“饿狗拦路”、“母狗护雏”、“犬牙交错”三招，守多攻少。
    两人斗至酣处，当见棒影如瀑，漫天飞卷，锤痕若轮，撞压滚滚，两人身形业已成影连线！众人早看得呆了。
    三十招过后，盛东变招，引字诀、挑字诀招式合使，一招“棒迥掠地”接一招“摇头摆尾”，再一招“棒挑癞犬”，锤影圆圈缺散，刘渤身形迟滞，渐落下风。
    到得此时，盛东愈战愈勇，身随棒动，棒随势使，挑、绊、劈、戳，招招攻敌大臂，八九招之后，刘渤一锤“咣当”落地。
    突然，刘渤身形一锉，滴溜溜转起来，手中一锤绕身，人锤合一，愈转愈快，让人头晕目眩。
    蓦地，刘渤手中锤飞出，挟风裹雷般击向盛东胸腹。
    众人惊叫声中，只见盛东倏地后仰，一个“铁板桥”，铁锤堪堪擦鼻尖飞过。
    盛东直身间，刘渤已飞身而逃，过了吊桥。
    待盛东追去，吊桥已起，刘渤奔进了城门。
    猛然间，盛东身后鼓身大响，震天动地，明军呐喊着扑上，城上城下箭矢纷飞,一队队人马抬着云梯、巨木，呼啸冲锋，城下密密扎扎。
    攻城开始！
    盛东要冲前，早已被两个大汉一上一下牢牢抱住，一人对着他耳朵大声说：“杨将军有令，你是诛寇盟主心骨，万不可以身涉险！”
    当见城下明军黑压压一大片，倭寇居高临下，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明军倒下一片，又攻上一片。战了近半个时辰，城墙上终于搭了几十架云梯，明军口衔大刀，爬上云梯，眼看已近城墙垛口。
    蓦地,盛东发现一熟悉身影,手持剑于云梯上跳跃腾挪,那人尽管身穿明军服装,他却一眼即认出:林卫儿！
    只见林卫儿所在云梯被倭寇用大木顶起直立，将要倒翻。
    盛东猛吼一声，挣脱两个大汉，飞奔。
    刚至城墙下，云梯倒翻，林卫儿从空中落下。
    盛东一个虎扑，接住林卫儿，顺势滚了几滚。
    突然，黑乎乎油污铺天盖地而下，紧接着城墙上飞下无数火团，城墙半腰瞬间大火汹腾，攻城军士火球般滚落，云梯断折，墙下已成火海。
    鸣金声响起，盛东抱了林卫儿跃入护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