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牢狱

    盛东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牢房之中，手脚皆有铁镣，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牢房内有十四五人，皆身戴铁镣，望着盛东。其一虎目大汉向盛东抱拳而道：“在下丐帮朱大兴，兄弟高姓大名？”
    盛东一听，大喜，朱大兴，成山分舵舵主，想不到在此遇到！
    他刚要自报家门，转而一想，牢内其他人身份不明，不可草率；再者自己现时浑无气力，让朱大兴看到他们帮主如此窝囊，实是丢人。遂向朱大兴还了礼，笑笑，只问明自己是两个时辰前到的牢房，再未说话，盘坐于地，调息排毒。
    怀中九转回生丹已不见，他并不着急，将真气沿任督二脉运行数圈后，导引其沿手太阴肺经缓缓而行，沿胃上行，穿过膈肌，从气管、喉咙部横出腋下，经中府、云门二穴，下循上臂内侧，过天府、侠白、尺泽三穴，再沿前臂内侧经孔最穴，入经渠、太渊两穴，上向大鱼际部，沿鱼际边行，出拇指少商穴。
    约一个时辰后，少商穴处黑色液体渗出，滴滴而下。
    再过半个时辰，盛东脑中不适尽消，手足有了气力。
    五年前，西南段氏家主带一少年，前来泰安盛家作客，那少年向盛东传了此调息排毒之法，并说若是日日习练，内功到一定火候，还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此时，他看到少商穴处毒液连线而出，心内一动，便要加快真气运行速度。
    正在此时，狱卒来送饭，盛东便起身，随众人到门口栅栏处领取食物。
    大牢有牢房二十余间，每间关押十余人，牢房门为铁栅栏，食物由狱卒从栅栏间递入，每人两个粗面馒头、一碗面糊糊。
    众人吃饭期间，一人忽向一满脸是伤的汉子问道：“闫虎，外面情形如何？”
    那叫闫虎的汉子说：“杨继成将军来了......”
    “杨将军来了！咋样？”众人皆停下吃饭，脸露兴奋，焦急而问。
    闫虎说道：“昨日杨将军攻城，倭寇有火油，未成功，夜里我与几个兄弟去毁火油，结果被倭寇发现了。”
    众人叹气。
    “你们别丧气。”闫虎说，“城必能攻破，倭寇士气已大锉！”见众人疑惑，他亢奋而道，“昨日与倭寇单挑，西门口死了三个倭寇将领，杨将军手下有三个长得怪模怪样的老者，一人打死一个......”
    众人轰然叫好，闫虎说：“这还不算甚么，南门口
    更厉害，有一少年英雄，一人打死倭寇三大高手，还将精卫帮第一高手刘渤打得屁滚尿流！你们猜，那少年高手打死倭寇用了几招？”
    “三十招？”
    “二十招？”
    “十招？”
    “一招！”闫虎耐不住了。
    “一招？”
    众人吃惊。
    “对，都是一招杀敌！”闫虎紧握双拳，两眼放光，“你们再猜，那少年英雄使的是甚么兵器？”
    一个叫魏元的汉子向闫虎说道:“哎呀，你直接说吧，急死我了！”
    闫虎一笑：“谅你们也猜不到，只是一根小小竹棒！今日城中已传遍了，说倭寇第一高手渡边，被杨将军手下一少年一竹棒敲碎了脑袋！”
    众人惊叹声中，朱大兴说道：“我丐帮赵帮主的打狗棒，便是一根竹棒，江湖上，还有何人竹棒用得这般了得？”
    成山地处偏远，丐帮帮主易人的消息尚未传到。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被押送来牢房，名叫冯钧，与闫虎、魏元等人相识，皆是成山守军小头目。冯钧是被苏震带人擒住的。
    从朱大兴、冯钧、闫虎、魏元几人交谈中，盛东得知：城内倭寇有四千人；精卫帮全帮投敌，协助倭寇守城；成山守军主帅苏震投降倭寇，近两千守军中大部分投降，小部分军士如冯钧、闫虎、魏元等人，潜伏城内，伺机杀敌；此大牢内关押的，大都是近日被苏震带人抓的抗倭人士，有三百多人，成山守军居多，另有丐帮、巨鲸帮、盐帮弟子。
    另外得知，杨将军已率军将成山四面围住，今日尚未攻城。
    几人又将话题说到单挑上，冯钧说道：“我听说了，江湖上丐帮、泰山派等几个大门派成立了‘诛寇盟’，那少年英雄是盟主，名叫盛东。”
    一听此言，众人激情澎湃，魏元说：“兄弟们，我们也成立个小诛寇盟，设法冲出去，诛寇杀贼！”
    众人齐声说好。
    便商议出计策：待明早狱卒来提溺桶时，制住狱卒，开锁越狱！
    众人神情慷慨悲壮，个个已抱死志。
    朱大兴向盛东说道：“兄弟，你还年轻，到时就不必出去了，等杨将军破了城，托你给丐帮带个话，我朱大兴是杀倭寇战死的，不是窝囊死的！”
    盛东心头一热，郑重点头，到一边，盘膝而坐，运行真气。
    他导引真气沿任督二脉运行，
    渐渐加快速度，体内如有江河洪流，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滔滔不绝。
    真气愈转愈快，快到极致时，盛东伸直右臂，将真气往手太阴肺经一引，就觉拇指少商穴处“嗤——”地一声，一道亮光激射而出，牢房壁上“噗”地刺出一洞！
    朱大兴诸人错愕间，盛东拇指频点，嗤嗤噗噗声连响，牢房内石屑砖末飞扬。
    众人目瞪口呆。
    朱大兴欢叫道：“这，这是六脉神剑！兄弟姓段？”
    盛东先前猜想不错，朱大兴亦说中了，此正是西南大理段氏绝学：六脉神剑！
    盛东此时练成的，是六剑之一：少商剑，威力最大的一剑！
    到得此时，盛东报了名姓。
    众人一听，惊愕更胜方才。大伙愣了几愣，朱大兴则激动不已，行了参拜礼。
    冯钧、闫虎、魏元几人犹如梦中，围向盛东，七嘴八舌——
    “你就是那少年英雄，诛寇盟盟主盛东？”
    “你是丐帮帮主？”
    “盛盟主快讲讲，你是怎生一招杀了三个倭寇的？”
    .........
    盛东让众人安静下来，简略说了情形，道：“杨将军与我约定，城墙上火起，大军攻城，最好是夜间。我们今夜必须毁了火油！”
    便说了自己计策：诳狱卒前来，他用少商剑制住，夺钥匙，开门除撩，占了大牢，夜间突袭城头，烧火油。
    众人轰然应诺，摩拳擦掌。
    朱大兴便依计向外喊道：“快来人，这里死人了，死了五六个人！”
    喊了半晌，方听到一人在远处骂道：“死了就死了，叫唤甚么？老子们只管提饭提屎，不管死人！”
    又听另一人说道：“都死了才好，老子们还得管吃管喝！苏震也真他娘的，一刀砍了多干净 ......”
    再无声响。
    既如此，便另想法子。
    牢房铁栅栏门一圈儿嵌入砖石之中。盛东观察一番，少商剑“嗤——”地刺去，墙壁砖石破碎。他接着拇指连点，墙壁终被刺出一个尺许见方大洞，露出铁棍茬头。
    盛东信心大增，少商剑频频刺出。
    他要从内拆了铁栅栏。
    尽管慢些，终能拆除。
    狱卒不来，倒是能放手大干。
    至夜间亥时，眼看再半个时辰便大功告成，忽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