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 城中人

    “异种们又攻过来了！！”
    “在城东，快！来人！”
    “这群狗日的又来偷袭，它姥姥的，要不是天上太阳没了，我们怎么可能这般被动！”
    城墙头，怒骂与叫喊声此起彼伏。
    随后嗤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道火炬在城墙头亮起。
    不。
    那不是火炬。
    仔细看去，其实更像是团团鬼火，在木棍顶端燃烧。
    光亮覆盖面积不大，勉强将城墙下照耀。
    那是一只只食尸鬼一样的异种，它们张开嘴，涎水清晰可见。
    利齿凹凸不平，最长的有十几厘米，牙缝中，还掺杂着些许猩红肉丝。
    它们的眼睛非常大，比鸡蛋还要大上一圈。
    眼底一圈黑色，闪烁着暴戾神色。
    鼻子很小，甚至可以说只有两颗小洞洞而没有鼻子。
    凶狠而狰狞的气势扑面而来。
    墙头上的众人对它们的形象早已见怪不怪，纷纷抄起武器或者动用能力朝下方轰去。
    这群食尸鬼嘎嘎叫着，十根锋利的爪子戳进城墙。
    这砖石铸造的墙体看着坚实无比，却也难以抵挡对方爪刃锋利。
    手脚并用之际，食尸鬼不断朝城头奔来。
    “该死，它们数量好多！”
    “坚持住！”
    呐喊声此起彼伏。
    城墙高达几十米，这种高度对普通人而言是高不可攀，但对异种来说，有的是方法翻越。
    噗呲噗呲。
    利刃入肉。
    终于，趁着夜色浓郁，有食尸鬼从墙头翻了上来，对防守人员进行攻击。
    它们个头十分矮小，双脚着地，身躯不足一米，行动起来十分迅速。
    利爪整体银灰色，尖端处缠绕着几丝血色光泽。
    捅进身体，就像铁签子穿进豆腐那样简单！
    “他们上来了！！”
    一道女声惊呼。
    众人连忙调整攻击方向，开始清理着这些跃上平台的异种。
    可以看出他们状态都不是很好，且颇为“贫穷”。
    大部分蓬头垢面，身上也没有穿着统一特战服。
    这一身装扮反而有些“破破烂烂”。
    兽皮或者某种异种皮，缝制而成的皮甲、皮鞋套在身上。
    衣领处缝着的，也并非“巡夜”，而是“巡查”。
    鲜血飞溅，不断有人或异种失去生息，躺在地上。
    到最后，所有登临墙头的异种皆被剿灭干净。
    鲜红的血液与青紫色、青灰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整座墙头上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众人脸上的疲惫愈发浓郁，然而却又紧接着被一抹抹刚毅所压下。
    只要不是重伤到难以起身，众人皆踉跄着走向城头。
    转眼，墙头边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一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子出现在人群中央。
    她的瞳孔泛着紫色光辉，像是带着层美瞳，在黑夜下闪着异样光泽。
    两弯剑眉给她增添了数分英气，高挺的鼻梁以及面庞冷峻的弧线，都使得她看起来冷艳非常。
    嘴唇破开一道伤口，从脖间起有丝网絮状的浅紫色纹理朝面上攀附而去。
    她双眸紧紧眺望远方，似是在黑暗中寻找着些什么。
    片刻，目光锁定。
    “你放弃吧。”
    女子冷笑，“我们守了五十年，就从未有过投降念头。”
    良久的沉默。
    足足十余秒后才从远处传来声音。
    沙哑、低沉、仿佛不似人声。
    “这不是什么投降。”
    “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就愿意先放你们走，等到你们的人到达北方，东西再交出来即可。”
    “何必死守在这里呢？”
    “壮年战死，青年战死，剩下这些老弱病残，你们还能抵挡几年？”
    “大周不会有人来的，你们连五阶都没有，永远出不去的。”
    “有人父亲战死，母亲战死，还有人兄弟姐妹都战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再下一个，就是你的孩子。”
    “子子孙孙，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何必……”
    轰！！
    一道紫色光束迸发而出，轰在那声音处。
    女子面露怒容，凤眉之间满是杀意。
    “滚！”
    那声音算是消失不见。
    城墙之上，变得沉默无比。
    “虞姐……”一名短发青年身上满是污血，他低垂着眼眸，悄悄抬起头看了女子一眼。
    “短时间内它们不会再攻来了，但还需要继续盯防。统计一下伤亡情况吧。”
    虞言夕渐渐敛起脸上神色，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城墙。
    “咳。”
    喉头腥甜上涌，脖子上的紫色纹理愈加妖艳。
    她神色平静，从怀中掏出手帕，将嘴边血迹擦去。
    回望眼城墙，她能够想象到众人此刻的反应。
    走出去半里地，开始逐渐有房屋出现。
    木头砖石搭建的房屋，就是农村的那种小土房。
    这种房子的坚实程度，别说高阶超凡者，一阶超凡者来了都能徒手拆掉。
    屋子里住户并不多，有的干脆就是立在那里，屋子里灰尘遍布。
    兴许要不了多久，一阵风吹来都会倒坍。
    再继续向前，房屋数量逐渐密集起来。
    远处还能看到几栋高楼踪迹。
    大街上的人不多，在得知有异种攻城后，基本就都返回到了屋子中。
    道路从泥泞变得平坦，也只是相对而言，依旧土路居多。
    个别坐在房门口的老者，手里拿着根“烟杆”，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中，那双浑浊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她。
    “凭什么我们要困在这里！”
    “撑一年，说下一年会更好，再撑一年，说下下年会更好，哪次更好了你们告诉我？”
    “它们不是说了，允许我们八成人前往北方，确认无误后，然后把东西拿走。”
    尚未到城中心，便有一道道激愤声音传入耳中。
    虞言夕面色微变，脚下速度更快。
    片刻，她挤出人群，见几名青年站在人群中心，他们高举着拳头，大声呐喊着。
    “石头，你们在干什么！”
    虞言夕大声呵斥道。
    “干什么？”为首的那名短发青年死死攥着拳。
    “我觉得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可以死，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死在这里！”
    “那东西我们都守了几十年了，就是个能赐予人能力的石头罢了，它们要，给它们算了！”
    “这城中从百万人口，到现在就剩下现在这点，我们失去的还不够多吗，难道真的要全死在这里？！”
    “谁来管我们，大周吗？你们口中的那个大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