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新枪（中）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自动武器（连发枪）的过热问题一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难题。重机枪采用水冷，解决了连续射击的散热问题。轻机枪在连续射击时，几乎都会因为过热出现机械问题（德国mg08-15例外，不过它也是采用水冷散热，重量高达20公斤，已经不能算是“轻”机枪了），德国缴获法国的“邵沙”轻机枪，基本上都会因为连续射击引发过热变形、卡死。勃朗宁自己在一战时期发明的bar自动步枪，只能连续射击二三百发，然后就必须停止射击，等待枪械冷却下来，才能继续射击。所以，这位将军提的这个问题，算是切中了要害。
    爱娃·亚当丝小姐看着这个提问的将军，掷地有声的回答：“问得好！”她转身让工作人员推来一辆小推车，车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打弹匣。爱娃·亚当丝小姐向着观摩台的高官们介绍：“这里有一打弹匣，每个弹匣装满三十发子弹。”
    爱娃·亚当丝小姐小手一挥，一名工作人员拿起一个弹匣，插入新枪的枪身，对准远处的靶子就开始射击。在连发模式下，新枪的射速很快，不一会儿就打光了弹匣中的子弹。工作人员没有停下，行云流水般的换上另一个弹匣，然后继续扣动扳机，火舌又再次从枪口喷吐了出来。
    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静静地看着这名工作人员，装弹匣、射击、再次装弹匣、再次射击……就这样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些动作。所有的军方高层都在期待射击持续下去，又有些担心出现机械故障，但是他们除了等待又不能做什么，实在是有点儿煎熬。
    打到第八个弹匣时，厚纸板做的靶子已经被打出一个大洞，新枪仍然不停的发射着子弹；当工作人员换上第十个弹匣时，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实验场，有的长官身体都往前倾了；打到第十一个弹匣时，所有的观摩人员都伸长了脖子；当工作人员换上最后一个弹匣时，有的将帅已经离开座位，站了起来。终于，这支新枪打光了所有的弹匣，整整三百六十发！十二个弹匣！打光子弹的新枪热得冒出青烟，但是没有发生一次故障！
    观摩团的一名官长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掌声就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涟漪，扩散开来，全体观摩人员都鼓起掌来。刚才这支新枪发射了三百六十发子弹，如果加上前面爱娃·亚当丝小姐和中年将军发射的子弹，这支枪已经发射了差不多四百发子弹。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它已经超过了一场战斗的常规消耗弹药量，有人甚至觉得这把新枪可以当轻机枪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些德军高层将帅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眼前的事实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这怎能不让人震惊，一位老帅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爱娃·亚当丝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帅的问题，而是留给他一个亲切的微笑。众人马上明白，这应该是克虏伯的新科技吧，现在一定在保密阶段，于是大家心领神会，不再纠缠克虏伯是怎样制造出这支枪的。
    这支枪使用的6.5毫米弹药，装填的发射火药比7.92毫米子弹少了40%，即发射五百发6.5毫米子弹，只相当于消耗三百发7.92毫米子弹的发射火药。而且克虏伯公司在枪炮钢里添加了微量的其他金属元素，使钢材的性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注：德国的金属矿藏并不丰富（铁矿除外），特别是战略金属——钨，基本全靠进口。而且金属钨的用途特别广，机床刀具、武器弹药、冶金设备、灯丝等都要用到金属钨。钨的价格也随着应用增多，而水涨船高。德国人被迫找寻一些其他的金属来替代金属钨，其中钼、钒、铌就是这些替代金属中的三种。
    钼主要以辉钼矿（mos2）的形式存在，天然辉钼矿是一种黑色软矿物。辉钼矿在古代就有使用，在18世纪末之前，钼矿就在欧洲市场上广泛出售。1891年，法国施耐德公司就用钼为合金元素生产含钼装甲板。他们发现钼的密度只有钨的一半。这样，钼在许多钢合金应用中有效地取代了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导致了对钨的需求急剧增加，钨铁供应极为紧张。因此，钼在许多高硬度和抗冲击钢中取代了钨，克虏伯在一战前就把钼用于枪炮内膛。
    钒有金属“维生素”之称。最初的钒大多应用于钢铁，通过细化钢的组织和晶粒，提高晶粒粗化温度，从而起到增加钢的强度、韧性和耐磨性。在钢中加入百分之几的钒，就能使钢的弹性、强度大增，抗磨损和抗爆裂性极好，既耐高温又抗奇寒。把钒掺进钢里，可以制成钒钢。钒钢比普通钢结构更紧密，韧性、弹性与机械强度更高。钒钢制的穿甲炮弹，能够射穿40厘米厚的钢板。1882年，英国列·克鲁佐特钢铁公司用含钒1.1%的炼钢炉渣制得钒的磷酸盐，年产量约60吨，用户是生产苯胺黑的染料厂。1902～1903年沙俄进行了铝热法制取钒铁的试验。到了一战前，克虏伯公司已经将金属钒广泛应用于冶金生产中。
    世界上已知的钒储量有98%产于钒钛磁铁矿。钒钛磁铁矿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和地区，包括：沙皇俄国、美国、中国、南非、挪威、瑞典、芬兰等。离德国很近的北欧就有钒钛磁铁矿！德国战略储备库里，就有钒锭，足够枪炮的大规模生产。
    至于金属铌的使用就更加戏剧性了。在1844年德国化学家hei
    ichrose证明了钶铁矿包含了这两种元素，他把columbium（钶）命名为
    iobium（铌）。德国化学家海因里希·罗泽（hei
    ichrose）在1846称原先的钽铁矿样本中还存在着另外两种元素。他以希腊神话中坦塔洛斯的女儿尼俄伯（niobe，泪水女神）和儿子珀罗普斯（pelops）把这两种元素分别命名为“niobium”（铌）和“pelopium”。1864年，德马里尼亚在氢气中对氯化铌进行还原反应，首次制成铌金属。虽然他在1866年已能够制备不含钽的铌金属，但要直到20世纪初，铌才开始有商业上的应用：电灯泡灯丝。可是好景不长，铌很快就被钨淘汰了，因为钨的熔点比铌更高，更适合作灯丝材料。
    于是20世纪初，铌成为了一种无用的金属，价格一落千丈。克虏伯的科研小组发现铌可以加强钢材，于是克虏伯在市场上用极低的价格采购了大量的金属铌，现在还有几万吨铌躺在克虏伯公司的仓库里。
    言归正传，还是继续回到枪械试验场。经过刚才的演示，现在这款新枪在观摩人员心中的位置直线上升，但是好的东西不便宜，有一名管过部队审计工作的长官，出于职业习惯，提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这款新枪要多少钱？”
    爱娃·亚当丝小姐回答道：“具体的成本还在二次核算，克虏伯的目标是把新枪的成本控制在毛瑟g98步枪的价格附近。”爱娃·亚当丝小姐的这一句话，再次引起了观摩团成员们的惊呼，有人甚至叫了出来：“这么便宜！”
    一支枪最贵的就是枪管，当然，最好的钢材也用在这里。毛瑟g98步枪的枪管长达740毫米，钻孔的时间很长，也容易钻偏，钻废。加工膛线的时间也较长，有一点瑕疵，就会报废。而新款枪的膛线只有590毫米，比毛瑟g98步枪的枪管短了20%以上，加工时间少了很多，报废率也降低了不少。而且克虏伯机床集团的最新式冲压机，也起了很大作用。新枪的零件，尽量采用冲压工艺替代了金属切削工艺，从原材料使用量到加工时间，都大幅度下降。所以，新款枪的成本，要做到跟毛瑟g98步枪差不多，还是有较大把握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在大家还在消化刚才的信息时，爱娃·亚当丝小姐又抛出一个重量级信息：“更便宜的是新款枪的弹药，它的弹药比毛瑟7.92毫米子弹的价格便宜40%！”新枪使用的6.5毫米弹药尺寸小，质量轻，价格自然便宜。而且6.5毫米弹药的前半部分弹芯，用废纸替代了金属铅，废纸几乎不要钱，金属铅比铜还贵几倍，这一比较，价格便宜了很多。所以，6.5毫米弹药比毛瑟7.92毫米子弹的价格便宜了40%。不要小看一颗子弹节约的成本，德军几百万陆军，一旦打起仗，子弹的消耗量都是数以亿计！这样算起来，节约下来的成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观摩团的将帅们被这样的价格彻底吸引了，直接现场交流起来。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帅甚至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枪什么时候可以批量生产？我军什么时候可以换装新枪？”
    还有人说：“新枪先装备哪只队伍？”这位直接开始抢货了。
    试枪现场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