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开元决

    白烁，白山宗宗主白子岑之子，筑基后期修为，因七年前背叛宗门，杀害同门处以十年禁闭。
    也曾于七年前，遵从宗门传召，前往火黎国执行寻找法器的任务。
    自从在贾正景口中得知到这些信息回来后，李牧已经一动不动地盘坐在自己的床上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他眼神晦暗，脸上无喜无悲，任谁也无法清楚他此刻的内心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同名，同时，同地点。不会有错的！”
    低声自语，脸色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愤怒和仇恨，反而是平静的吓人。
    这几乎是同四年前完全知道了丁笑秋的一切信息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一模一样，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是最骇人的。
    “筑基后期，同丁笑秋一样的修为。”
    在心中整理着有关于白烁的一切信息，李牧眼中精光闪动。他现在可不是半个多月前的那个对修真毫无所知的凡人小子了，他现在若是真要说的话，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修真界了。
    也正因此，他非常明白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修士代表着什么。
    那是能够辟谷，能够踏空飞行的存在。是真正有别于凡人的存在。想要杀死这样一个存在，除了用同等或者高于他的力量外，没有其他的方法。
    而且杀掉一个筑基修士和杀掉一个拥有宗门后台的筑基修士，难度上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毕竟，那白烁是白山宗宗主之子，而李牧现在名义上也算是白山宗的人。
    他若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白烁并且还不让人怀疑到自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若想要杀死白烁，我自身必须也要成为一名修士，没有修为的我，在这修真界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李牧很是清醒，他决定先将这份仇恨继续埋藏在心中，等到自己进入练气境，成为了修士之后再去慢慢筹划复仇。
    “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个几年了。”
    李牧自语道，随即就闭上了眼，开始了修炼。
    一年后。白山宗。灵草园。
    也不知是因为这里是楚国，又或者今年的年情的确不错，今年这春季的第一场雨到是准时的在三月三这天就下了下来。
    雨后初晴，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脑袋，将阳光投射在这灵草园内，令得这整个灵草园中的灵草灵花们个个都好像吃了春药一般站地笔直起来，精神抖擞！
    草木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此地灵气却是极其的充裕，让人闻之不由精神一震。这偌大的灵草园是整个白山宗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甚至可以称之为禁地之一了。
    这里，只有一个人存在，那就是白山宗长老白茂。
    他是宗主白子岑的叔父，也是这片园子的看守者，他人若是想进入这灵草园，必须向他上述理由，并经过他确认这的确是宗门所需之后，才会将这人给放进来。
    这是白茂定下的规矩，便是宗主白子岑也不能例外。
    然而，这种规矩，在一年多以前，白山宗内却是有一个人经常无视，那就是贾正景，而在这一年多之后，无视它的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贾正景的徒弟——李牧。
    阳光明媚，雨后的天空宛若被雨水给洗过一般，煞是清爽净透。今天，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啊，无论是对于凡世间的农户们还是......李牧！
    “李牧，又是你这个混小子来偷灵草！一而再，再而三的，今天若是再让你逃走，老夫就不姓白！”
    一声愤怒的爆喝突然在这寂静的灵草园内骤然响起，然后就听到“呯”的一声，百草园的园门忽然从内被人狠狠地踢开了。下一刻，李牧披散着头，左手拎着数十朵灵草灵花，右手则是拿着一柄金黄色的小锤子慌不择路地从里面逃了出来。
    “师姐，快跑啊！白老怪疯啦！”
    方一逃出百草园，李牧就急忙向着门口的一棵柳树大叫了起来。
    话音未落，那柳树后就出现了一道倩影，素衣满身，眼眸明净，不是叶心葵又是谁呢？只见她就在李牧出大叫声的那个瞬间，就一个闪身来到了李牧的跟前，然后拉起他的手就运起周身法力向着外面逃离开去。
    动作是一气呵成啊，毫不拖泥带水，其间所花时间绝对不过三息，显然是在这一年中同李牧合作很多回了。
    叶心葵带着李牧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眨眼间就飞离了灵草园，而等到一个红脸的老丈从百草园中气急败坏地追出来时，这里哪里还会有李牧的身影。
    “哈哈哈......白老怪，看来今日过后，全白山宗的人都知道你不姓白喽！”
    徒留嘲弄的笑声在门口回荡着，看着已经逃出去很远的两人，白茂气得直哆嗦，原本就通红的脸是变得更加红了。
    “李牧！小葵儿！你们两个，哇呀呀呀......真是气煞老夫！”
    ......
    “师弟，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从灵草园逃出来后，李牧和叶心葵便回到了百花阁。将李牧放下来后，叶心葵面露不忍之色地看向李牧说道。
    “过分？”李牧一愣，有些意外道：“师姐，白老怪那灵草园里这么多灵草灵花，我们每次也就是在你需要新的实验材料而我们百花阁又没有的时候才去偷个那么几株，也不算过分吧。”
    叶心葵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李牧满脸疑惑，看向叶心葵道：“那又是什么呢？”
    叶心葵微微有些脸红，低声道：“以前我们也的确是偷过一些灵草灵花，那虽然是不对，但也是不得已。可今日让白茂长老日后不姓白......这，我觉得有些过分。”
    嘎？
    李牧呆住了，随后猛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师姐，你真是可爱，那只是玩笑话而已啊，你还真当真了。”
    “玩、玩笑话？”叶心葵脸色因为李牧的那句“你真可爱”而变得通红起来，就连说话都有了些许结巴。
    “对啊，你还真以为那白老怪会履行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而不姓白吗？”
    他大笑着，一边将手中的数十株灵草灵花递到叶心葵的手中，继续道：“给，师姐，这数十株降灵草你拿着，我要回去修炼了。”
    说完，也不管叶心葵那依旧纠结着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
    世人常说勤能补拙，这的确没错，李牧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对于他这种资质差到极点的人来说，在修真上你付出十倍、百倍的时间修炼所到来的东西也不过是资质上乘者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
    整整一年的时间，李牧依旧没有进入练气境，就连感应周围天地的灵气，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同楚剑离说得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已经一年了！”
    李牧盘坐在床上，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将紧闭着的双眼睁开，里面所透露出的疲惫和茫然之色一览无余。
    他刚刚结束了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天地灵气的又一次毫无变化以及进入练气境的失败让他对于正常修真的绝望又进了一步。
    这种滋味真得不好受，而在这一年中，这种绝望的滋味，他几乎每天都要尝上数十次。
    “或许我真得应该去试试楚前辈口中所说的那种古修真法。”李牧想了想，终于还是去冒险试一试楚剑离所提到过的古修真法。
    “小子，突然把我叫醒，是想要那古修真法的功法吧。”
    对于李牧将自己再次从沉睡中唤醒，楚剑离的语气中并没有表里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当初在西昆仑现李牧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李牧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恨意和哀恸。那时候，他便猜测到这个小子身上藏着血海深仇，而且这份仇恨的对象还是修士。
    一个凡人对修士有恨意，这在修真界中是很常见的，毕竟修士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存在，凡人的律法和规则在修士的眼中就是个笑话。而一个资质低劣的对修士带有恨意的凡人，对于修士来说，他也是个笑话。
    雄鹰会在乎一只兔子的仇恨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可寻常修士不在乎不代表楚剑离不在乎，他是三万年前的道痴。即便如今虚弱到连自身神魂都要依靠寄居才能存活于世间，可他对于道法的痴迷却依旧没有削弱。
    所以，当他手中捏有古修真法，但以着如今自身的状态却不能修炼的时候，找一个实验体来让他修炼，从而来观察实验过程和结果就成了他现如今唯一的想法。
    而李牧恰恰就是这个实验体，而且还是个自愿的现成的最适合的实验体。
    “楚前辈，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想试一试那古修真法。”
    李牧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若是楚剑离现在还有实体，他此刻一定会笑出声来，虽然中间多等了一年的时间，但结果却是没有变化，实验体还是那个实验体。
    于是，他大喝一声，道：“好，那你可听好了。”
    李牧立即正襟危坐，集中了精力。
    “依着我所得的古籍所述，此法名为开元决。是上古修士的修炼之法。”
    “上、上古？”李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据我所知，上古修士的确不怎么注重自身的灵根优劣，对于他们而言，人体体内的三元才是他们所注重的地方。所谓三元，按古籍上说，分别为位于眉心的天元、位于丹田的地元以及位于心脏的人元。”
    说到这，楚剑离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过了一会后，才听到他继续说道：“三元法，其实我也不怎么明白，但它的的确确不需要修士的灵根支持。事实上，在我现在看来，那所谓的灵根的确不怎么靠谱。小子，你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修真界了，所以也应当是明白的，人体体内的灵根其实就像是根筛管，只是用于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的。而这其实太过局限了点。”
    “局限？”李牧微愣，有些不明白这局限在哪里。
    好在楚剑离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太过于通俗易懂，所以又补充道：“我所指的局限是因为这天地间所包含着的并不仅仅只有灵气这么一类。实际上，在这天地之间，充斥着许许多多类似于灵气的存在，例如：怨气、秽气、精气等等，甚至于杀气有些常年游荡在生死之间的修士也能够感受得到。天地间存在这么多气，而灵根却只吸收灵气，这不是局限是什么？”
    说到这儿，楚剑离并没有明说“开元法”，反而是以一句反问让李牧自己先去考虑对错。
    李牧沉默地盘坐在床上，心底则是一直在重复着楚剑离的话，思绪也是跟着这一直重复着的话而疯狂地转动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眼睛一亮，喃喃道：“说得不错！天地间竟然有这么多气存在，那为什么只选择灵气作为修士的法力来源？”
    见李牧认可了这种说法，楚剑离心里异常地欣喜，这才继续诱导道：“而人体三元就不同了，它没有局限性。人体内的三元，可以说是人体变相的灵根，但此根非彼根，这种灵根就像黑洞，是可以吸收天地间所有的气的。所以，对于准备修炼古修真法的你来说，灵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三元！”
    楚剑离越是讲解，李牧的眼睛便是越加明亮一分，到最后，他已经忽略了“开元决”的危险，反而是急不可耐地要求楚剑离将“开元决”交给自己了。
    “那楚前辈，什么才是开三元呢？”
    “问得好！”楚剑离道：“古籍上曾说，开三元其实就是在人体的眉心，丹田和心脏这三个部位开出三个具有吸引作用的洞。而万事开头难，先你得先开人体的第一元，也就是眉心的天元。”
    “天元？”李牧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一点，然后又问道：“那怎么开这第一元——天元呢？”
    “想开这天元，你必须要借助一种外力，让那种外力来替你开天元。只是你灵根资质低劣，无法将灵气当做外力，所以你就只能用其他气来开元！而我认为，怨气对于你来说，还算不错。”
    楚剑离的话令李牧浑身一颤，原本头脑热地状态立刻就像是被水浇灭了，瞬间清醒了过来。
    “怨、怨气？”
    “对，小子，家恨！血仇！你不怨天？你不怨地？你不怨人？又或者......你不怨自己无能吗！”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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