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坏人阿爹

    “鸾儿乖，把阿娘之前教你的控火术练习一遍，阿娘就给你做灵雀汤好不好？”丹神殿内，朱朱一脸耐心地向某个懒散的小家伙打着商量。
    一听有最喜欢的灵雀汤，千鸾动心了。
    可是，刚刚阿娘教的什么控火术，她根本就不知道啊。要怎么演示给阿娘看呢？
    撒娇地揽着朱朱的胳膊，腻声道：“阿娘，鸾儿忘了您教的东西了，怎么办？是不是就没有灵雀汤喝了？”
    又忘了？
    朱朱睁大眼睛，仿佛不能相信。那可是最简单的控火术啊，她当年三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为什么鸾儿都九岁了，还是学不会？
    这几年在尹子章的威逼和朱朱的利诱之下，千鸾小童鞋终于从炼气期一层‘飙’到了二层，这可高兴坏了丹族的众长老们。有进步就好啊，有进步就代表他们的小公主还是可以雕琢的。随之高兴的自然还有朱朱了，不过尹子章就不那么高兴了。这是什么速度？如果不是知晓她的资质问题，尹子章几乎不敢相信这微小的进步竟是出自自己女儿。
    看着朱朱惊讶的模样，千鸾不由有些心虚。阿娘教她的时候她不知去哪儿神游了，她是不是太不听话太不懂事了？
    “阿娘？”千鸾摇摇朱朱的手臂，表示自己还在，阿娘不能忽视自己的存在。
    “鸾儿乖，要不阿娘再演示一次，你好好看着？”朱朱实在对女儿的撒娇无语，只得退开些说道。
    千鸾黑黑的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说道：“阿娘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你把灵雀汤做给鸾儿喝了，鸾儿就能集中精力练习控火术了，你说好不好？鸾儿现在好饿，都看不清阿娘在做什么。”说着就跑过去抱着朱朱的腿不放。
    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但朱朱疼爱女儿心切，并不想像尹子章那样逼她，便答应了。
    于是乎，千鸾小童鞋又逃过了一劫。
    刚出关的尹子章一进门就看见一大一小正享受地品尝着灵雀汤，这道汤是除了鸡汤面以外他最喜欢的一道菜了。那种美味，也只有朱朱才做的出来。
    朱朱见他出关十分欣喜，急忙给他盛了一碗，问道：“此次闭关可有什么感悟？”
    喝了一口汤，尹子章脸色更加柔和了。
    “大道常在，大道常生。”
    朱朱细细想着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并未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某个小家伙正偷偷往门外溜去。
    “这是要去哪儿啊？”清冷的声音在千鸾耳边响起，犹如一声惊雷。整个人站在门处不敢再动。
    回过头冲尹子章甜甜一笑，道：“阿爹，你好不容易出关，鸾儿很兴奋，想去叫丹冉太爷爷过来同鸾儿一起兴奋。”
    “不用了，有你默默为阿爹兴奋着阿爹就很高兴了。”
    朱朱看着父女俩，不由轻笑。也只有和鸾儿在一起的时候阿章才会露出这样柔和、腹黑的神情来。
    千鸾表示对阿爹脸上不太正常的笑容很是理解，耷拉着耳朵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
    “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和你阿娘学了些什么啊？”尹子章很关心千鸾的修炼情况，喝完口中的汤便开口查功课。
    千鸾看向朱朱，求救的眼神瞟啊瞟，阿娘，快点啊，不然就暴露啦！
    看着女儿皱成一团的小脸，朱朱心下不忍，赶紧道：“鸾儿最近很乖，都没有怎么调皮了。我没有教她法术，只是给她讲一些关于道心的事情。你别一出关就考她啊，她情况特殊，别逼她太紧，我们慢慢来嘛。”
    尹子章挑眉，“情况特殊？我看是心思懒散，不爱修炼，只知道玩乐吧。看看你偏袒她都偏袒成什么样了？”尹子章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千鸾，；冷声道：“你若不好好修炼，将来我和你阿娘飞升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办？没有我们的庇护，你如何过你逍遥洒脱的日子？”
    千鸾不解地看着尹子章，嘴巴一开一合：“阿爹你们要飞升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问了个什么样的问题，为什么阿爹看她的眼神变了好多，好像很是不舍，又好像很是难过？
    “阿章？”朱朱着急得看着他，大乘期修士就算苦修，要飞升至少也需要几百年吧？为什么阿章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最近心有所感，想必是昭蔡宗的大长老和晋宝宗祭立宗的两位长老要飞升了。到时就只有我们两个大乘期修士了，也不知焱族的余孽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就算没有了焱弑天，但我们不能保证焱族没有留下其他天才弟子。若是······”尹子章不再说下去，朱朱看到他慎重的神色，也不由开始担心。
    焱族的实力并不逊色于丹族，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在那场大战中焱弑天利用了很多高阶修士祭他的天火，焱族的根基也不会伤成这样。但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担心在我们飞升之后鸾儿会遇到焱族的人？”朱朱脸色沉重道。
    “就是这样，我们定然是会飞升的，而这飞升的机缘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如果那时鸾儿仍旧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有丹族的庇护，我想她也过不了她想要的那种生活。”
    想要追求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就得付出努力，有了实力才能确保自己的追求成真。
    “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让鸾儿像凡人一样生活，不让她求长生，我们还是可以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一百年而已，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鸾儿的一生虽然短暂，可至少她过了她想过的生活。”朱朱低声道，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哽咽，眼里更是有着薄薄的雾气。
    尹子章朝已经分不清发生什么了的千鸾招手，示意她到朱朱身边去。
    千鸾见阿娘有些难过，赶紧用小手摸着她的脸安慰道：“阿娘不哭，鸾儿陪你，鸾儿以后听话。”
    稚嫩的声音让朱朱停止了胡思乱想。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千鸾听到阿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鸾儿，告诉阿娘，你想不想和阿爹阿娘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如果让你选择百年的自由的洒脱和万年的长久陪伴，你会选择什么？”
    尹子章欲阻止朱朱，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不由将话咽回去。
    也罢，就让女儿自己选一次吧，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千鸾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尹子章，再看看阿娘：“阿娘，鸾儿可不可以又洒脱又陪伴阿娘万年呢？”年仅九岁的小千鸾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两全其美就已经提出了两全其美的要求来。
    阿娘问得好奇怪，自己当然要一直陪伴阿娘啦，虽然她还有恶人爹爹，但是鸾儿才是她的开心果嘛。但是她也好想潇洒自由地生活啊，不想修炼，不想背那些丹方，也不想在惹祸之后被阿爹关禁闭。好多好多不自由呢。
    对于女儿的回答，朱朱半喜半忧。喜的是女儿愿意陪伴自己，忧的是她既不想吃苦，又不想修炼。
    “阿章？”朱朱轻声问道，“你怎么看？”
    “回到原点。”尹子章冷冰冰地说着。
    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一声急促的喊声打破这难得的安静。
    “小公主，你在不在？”乍然听到熟悉惊吓声音，尹子章不由皱眉，为什么他的眼皮开始不停地跳动？
    看向窝在朱朱怀里，眼睛有些躲闪的千鸾，尹子章有些明白了。
    看来又惹事了。
    “进来吧。”朱朱柔声道。“丹里，是你啊，你找千鸾有什么事吗？”
    被唤作丹里的少年有些拘谨，在两个大乘期修士面前他还是有些腿软，尽管他们已经刻意收敛了威压。
    “回圣女和尹前辈的话，小公主她······”
    “我怎么了？丹里哥哥，你可不能胡乱告状哦，不然阿爹肯定不会饶过你的。”千鸾滑下朱朱的怀抱，插着自己的小腰威胁道。
    见少年冷汗直冒，尹子章瞥了一眼千鸾，千鸾立刻作委屈状重投朱朱怀抱。
    “说吧，她又做了什么？”尹子章开口，语气中压抑着薄薄的愤怒。
    “小公主她，她给丹雨师妹用了绝情水。”说罢，丹里一溜烟儿跑了。
    朱朱也不由有些生气，绝情水？那不是丹信长老炼出来以防丹族子弟为情所困，破坏修炼大道的东西吗？不过据她所知，绝情水是不轻易给人使用的啊，鸾儿从哪儿得到那东西的？
    冷飕飕的凉意在千鸾身上窜来窜去，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尹子章的冰冷目光，千鸾主动认错。
    “阿爹，我错了。其实我是帮丹雨姐姐来着，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做焱文的筑基期修士，可是我知道啊，焱族不是我们丹族的敌人嘛，丹雨姐姐怎么可以喜欢敌人呢？所以我就悄悄到宝库把丹信太爷爷的绝情水偷来骗她喝了。”悄悄瞟了一眼尹子章的神情，唔，阿爹没有神情啊，那就是说，可以继续说了？顿了顿，稚嫩的嗓音继续道：“后来呀，我给丹雨姐姐喝了绝情水，她就再也没理那个焱文了。话说也奇怪，都过了好久了，怎么就被丹里哥哥发现了呢？”
    千鸾很是不解，这件事她干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啊？
    “你去了宝库？没有碰到法阵吗？”听着千鸾的话，朱朱心惊胆颤地问道。他们丹族的宝库设置了重重法阵，如果不小心碰到法阵，很有可能被传送到绝杀阵中，一经确认是敌人，绝杀阵就会被启动。当年她悄悄到宝库一带玩耍，不小心触动法阵被传入绝杀阵，差点吓死几位长老。
    尹子章想起千鸾炼气期二层的修为，不禁诧异地看着她：“你还偷拿了大长老的破阵玉？”
    破阵玉是开启丹族宝库的玉锁。想要进宝库有两种方法，一是守护宝库的长老主动开启阵法放人，而是用这破阵玉直接破开法阵的禁制。千鸾绝不可能在朱朱眼皮子底下用第一种大摇大摆地进去，那么，就只有第二种了。
    千鸾畏缩着小脑袋，这样的表现更加说明了尹子章的猜测是真的！
    朱朱无奈抚额，天呐，她的女儿为什么这么聪明却不好好修炼，整日做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真是有够调皮捣蛋的！
    “朱朱，你去看看丹雨怎么样了？既然这件事牵扯到焱族，想必丹冉长老他们也会慎重处理。”朱朱自然知道尹子章要处罚千鸾，又不忍让自己看到，于是乖乖出去。她舍不得，可是也不能总是溺爱啊，小家伙也只有阿章才能制的住了。
    “看你也不像是真正地认错了，这件事情你做得欠妥，这次就罚你关禁闭一个月。这一个月给我好好反省，还有，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修炼了那么久还是这副模样。武神塔的塔魂不会再出现了，别想着在里面消磨时间。”
    幽幽的惩罚从尹子章口中道出，千鸾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暗道好人难做啊！
    坏人爹爹，我不怕你，我才不是阿娘呢，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尹子章带笑地看着千鸾的口型，大约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无奈摇头，一挥手人便消失了。
    当千鸾再次睁开眼睛，又是一片黑暗。好在她已经习惯了，不然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还真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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