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东京段黄河河务贪腐案（三）

    谭大年要去埽料仓库主事袁子敬这里，他偷偷让人买了两斤酱牛肉，又从自己屋里拿了一坛酒，就带着过来了，袁子敬和谭大年同年同乡，关系非同一般，他想先探探袁子敬的口风。
    俩人就边喝边谈起来，袁子敬说道：“大年老弟，我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今年的埽料大都我管着，当然采买的肥差由桂少监把持着。但是今年的埽料，不仅质量太差，有些柴草和树枝等都腐朽了，一撕就碎，没有筋骨了，用来护堤是白扯；而且我和你透漏个秘密，埽料比去年整整少了四成。我就是还害怕事情败露，桂少监极可能不会保我，还会让我成为替罪羊。到时人头不保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谭大年一听有戏，本来是想把袁子敬灌醉了，将账本偷出来，现在可能用不着了。
    他就对袁子敬说道：“子敬哥哥，我和你一样啊，石料也是少了四成啊，我比你还倒霉，我让外都水丞柳知礼给查出来了。”
    袁子敬一惊，他觉得自己也危险了，毕竟这是掉脑袋的罪行啊，不过他看见谭大年现在无事，肯定是得到了柳知礼的豁免，他得抓紧问问，自己也好脱身。
    没等他发话，只见谭大年拿出一张纸来给他看，袁子敬立马拿起看了起来，原来是柳知礼写得豁免书，顿时精神大振。
    袁子敬忙说道：“大年老弟，你帮帮哥哥想个法子，也给我引荐一下，我想戴罪立功。”
    谭大年心里也是高兴，连忙把来意告诉了袁子敬。
    袁子敬也是立马同意交出账本。
    谭大年让护卫去叫柳知礼前来。
    柳知礼一听也甚是高兴，于是立马赶来，柳知礼见到了两人。
    只见袁子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声说道：“大人，小人有罪啊，我也是被胁迫的，望大人能准我戴罪立功，弃暗投明。”
    说完将双手举起账本，呈献个了柳知礼，柳知礼看了一遍，觉得不假，就答应将他豁免。
    袁子敬写了认罪悔过书，柳知礼随后也给他写豁免书，袁子敬大喜，连连谢过。
    柳知礼为了保险起见，就派心腹把这些搜集的罪证和账本让护卫偷偷送回家中，交给女儿柳云娘收藏、保管。
    正好柳知礼的岳家在东京，他抽空回了趟家，就把事交代清楚了，让柳云娘带着这些东西到东京的外公家暂住。
    柳知礼并反复叮嘱她不要把东西藏在外公家里，最好在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为最好。他交代完后，就返回护堤的现场。
    不几日柳云娘和她娘，还有她七岁的弟弟收拾好盘缠结伴去了东京。
    此时的桂成德还在东京家中，他昨日去钱府让门子递了拜帖，受到了参知政事钱惟演的接见，他对钱惟演极尽逢迎谄媚之事，钱惟演有些不耐烦，但也没表现出来。
    这个桂成德也颇有眼色，不时就告退了，临走在桌上留下一个信封。
    钱惟演让管家打开一看，竟是四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共计两万两，钱惟演也是一惊，也没说什么，就收起来了。
    桂成德又约了开封长史刘正源到樊楼一聚，有要事相商，由于黄河河道离东京不到四十里。
    所以桂成德和刘正源经常回家，不愿在的署理河务衙门里留宿，只有朝廷派督察御史使前往大堤巡查时才留宿几回。
    两人很快就在樊楼碰了头，两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商议河堤上的事。
    刘正源说道：“桂兄，我这几天觉得心里没底，埽体我看了一下，都有些看不过眼去，这样的埽体放在河里不大起作用啊。
    再就是对河工、埽兵也不能盘剥的太过了，你看看他们的饭食就是吃糠咽菜般嘛，别引起他们的骚动、变乱来。我们做的有些过了吧，凡事要小心呀，要不然出了事，钱有命拿没命花。”
    桂成德却不在乎地说道：“老弟，放心吧，黄河河堤年年修，今年即使不修，也是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再说了埽体本身能不能经久。
    我们这次回去后，抓紧把埽体沉到水里去，谁还去下水查看呀，不过这段时间柳知礼也太安稳了，小心有诈。明天开始我就盯在大堤上，以备不测。”
    两人商量完后，就叫了两个舞女助兴，这两个舞女面容妖艳，身外仅套一纱衣似蝉翼，肌肤乍露，春光灿烂。
    亭亭玉立，跳舞的时候，齐胸襦裙，红色抹胸微露，似蛇的柔躯快速旋转起来，身上的轻纱飘起来像流动的白云，露出小腹一片白，柔若无骨、雪白的玉足，指甲上头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一双玉腿，时而交叉回转，时而金鸡独立，两个舞女跳得春光四射。她俩深情款款、热情似火，房间里是满满的靡靡之音，滥滥风情。两人顿时迷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温柔乡里英雄冢，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行乐的心态，两人早把危机感抛到九霄云外了。
    画面又转向了东京段的黄河河堤，柳知礼正在河堤上训话，他前面站着的就是那二十个巡河使，柳知礼还是激励了他们一番，并给众人都发几十贯的奖赏。
    由于桂成德和刘正源不大到河堤上来，他们也就懈怠了，但在柳知礼的面前已经有所收敛了。
    所以此时柳知礼的工作竟然比以前好开展了，有些政令也能顺畅地执行了。
    因此柳知礼把这些大小官吏的渎职、贪腐罪证基本收集完毕了，就差克扣河工、埽兵的粮饷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