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末世圣母先死

    8层楼的高度，顷刻淹没，原先住3楼后搬到6楼的小情侣中的男人用最后的力气推了一把女友出水面，自己却没有逃过一劫，淹没在冰水之中。
    4楼的夫妻两人、5楼的父子、6楼的女生、7楼的柳梦梅还有张丰强一家三口，8楼一个男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挤在9楼通道里暂时喘息。
    冰水浸透衣服，他们瑟瑟发抖，咬牙往楼上爬，边爬边敲动每个楼层的房门，请求收留，自然无人开门。
    几人无奈，不再开口请求留宿，只求给几身干爽的衣物，他们快冻的受不了了，极寒天气加上冰水包裹的衣物粘在皮肤上，皮肤已经呈现青紫色，血管被冻得清晰可见。
    有几户人家心软的开门给了衣服又迅速关上门。
    几个幸存者瑟瑟缩缩，男人们也不顾在场是否有女性，原地开始换衣服，女人则躲到楼梯拐角才抖抖霍霍换上干衣服，把潮湿的衣服挂在楼梯上，不一会就冻成硬邦邦的衣服块儿。
    9楼支着帐篷的刘培一家人在洪水开始的时候就忙不迭的往上搬迁，此时已经爬到了16层，再想往上时被一扇铁门挡住去路。
    余缈缈早就手里握着唐刀站在门后，陆安举着手电，捏着水流紧张地盯着铁门，如果他们尝试破门的话，她们就会动手。
    末世当前，对任何人她们都要时刻保持警惕，她们虽有组队的计划，但选择队友需要谨慎，暂时也不希望被打扰目前的生活。
    不过刘培他们看有门挡住去路，索性停下脚步，转身打开16楼的防火门，住在16楼的电梯厅内，再次支好帐篷。
    城市的紧急公共广播网络中传来长鸣声，随后警告声哔……哔……响起。
    “下面向全华国民众播报紧急战备通知，2032年11月13日，全球发生大规模恶劣天灾，国家正面临史无前例的巨大挑战，但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民众，我们已在各大城市体育中心掩体内设置难民点，撤离计划也在紧急规划中，请大家不要慌张，务必前往高处，等待救援。”
    重复……重复……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报，除了广播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窸窸窣窣减缓冲击速度的水流声。
    水势减缓，刚逃过一劫的众人才堪堪松一口气。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思索接下来何去何从的时候，刚刚还不断冲击着楼梯台阶的水流瞬间凝结成冰，冰层还在不断蔓延，如同巨蛇一般攀岩而上，楼道、墙面、天花板都覆盖上一层厚实的冰层。
    4楼的夫妻两人站得离水面最近，脚上的鞋子也被水浸泡，冰冻从脚开始攀登冰冻到头，两人在短短几秒之间变成两座冰雕，脸上还维持着茫然错愕的神态。
    柳梦梅尖叫着连连后退，转身想往上跑，众人见状也逃窜似的往楼上跑。
    一时间本就不宽敞的楼道显得更加拥挤狭小。
    几人连滚带爬上了四五层楼，才拉开一扇防火门进了1301户人家的电梯厅，冰冻在他们关上门的瞬间冰封住整个大门。
    走在最后的柳梦梅手还没从门把手上拿开，极速的冰冻让皮肤表层瞬间脱落，她发出凄厉地哀嚎。
    手掌皮肤脱落，裸露大片鲜红的血肉，钻心刻骨之痛让柳梦梅晕死过去，其余众人只是冷眼旁观，无一人上前。
    等她再次醒来，看见一群人缩在离她一米多远的角落里，再低头看看自己麻木的手臂，她的右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身着单薄的衣服加上晕死过去体能的损耗，让她根本不足以抗衡极寒的天气，失温让她的右手臂彻底坏死。
    而且很快，她也会冻死在这里。
    柳梦梅口干舌燥，眼底只剩绝望。
    她吐出最后一丝力气，朝张丰强问到：“我那么帮助你们，就这么对我你们心安吗？”
    张丰强瑟缩着身体，和家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不敢直视柳梦梅的眼睛，“你也别怨我们，这天灾无情，你受伤可与我们无关，要怪你就怪老天爷吧，我们也没办法。”
    柳梦梅闭上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凝结在脸颊上，冻成了小冰晶。
    她的脸色也越发惨白，剔骨般的寒意从每一块骨头缝里窜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身心的摧残。
    终究，她带着恨意不甘心的死去了。
    末世，圣母会先死。
    而且他们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
    余缈缈这边隔着铁门听16楼的动静，刘培他们好像之前进帐篷后又支起了卡式炉，不多会儿饭菜的香味窜进余缈缈的鼻腔。
    好像是番茄牛腩。
    那是牛肉充分吸收蕃茄酱汁后的鲜香，让人食欲大开。
    “安安，安安，今天吃番茄牛腩吧。”
    余缈缈在铁门上装了两层门阻，转身轻快地奔向陆安，嘴里碎碎念着今日份想吃的菜。
    麻酱跟在她身后，认命的站起前腿扒拉门把手关上余缈缈忘乎所以而忘记关上的防弹门。
    顺爪还按上了门阻器。
    狗子：这个家没我得散。
    团子和圆子默默过去蹭了蹭麻酱，表示：大哥，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不知道季枫还活着不，还有那个平头哥司机，叫什么来着……人也是挺好的，真不希望他们有事，希望还有再见的一天。”
    看着末世后满目疮痍的城市，冰川覆盖大地，入目一片苍白了无生机，冰川之下是数以万计的生命，余缈缈有些感慨。
    上一世其实已经看得麻木了，这一世刚感受山河大地的魅力，就又经历一遍末世开启，她心理落差也挺大的。
    “他……他们一定会没事的，缈缈，我相信阿枫，和相信你一样相信他。”
    “哦，是吗？那只能信一个，你信谁？”
    余缈缈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故意给陆安出了一个老婆和婆婆落水先救谁的致命题。
    她也不是非要和男人争高低，但是每日一调侃陆安，也算是她末日的小乐趣，借以缓解一下彼此紧张不安的情绪。
    “你。男人只能排第二，姐妹才是最重要的。”她们不仅是朋友也是亲人。
    好吧，这个答案太陆安了，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她也相信陆安，冲她们十几年的友谊，冲她舍生忘死的保护，冲她无条件的信任和袒护。
    因为有陆安在身边，这一次的末世，好像也没那么孤单和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