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时候家住在农村，比较穷，没啥吃的。
    那段时间，我超级喜欢吃臭豆腐。
    学校门口，车站门口，夜市上的臭豆腐我都吃过。
    但是只有车站门口的那个大妈卖的臭豆腐最好吃。
    味道特别臭，生意也非常好，每次去买的时候都要排长好久的队。
    有一次放假回家，在等车的时候，就在车站的那个大妈的摊位那买了一份臭豆腐，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但是感觉还是意犹未尽，我又去买了一盒。
    那时候臭豆腐是还五块钱一大盒，一大盒足够吃上一会了，量很足，我之前在集市上捧回来的两百块钱，基本上都拿来买臭豆腐了。
    那味道虽然臭，但是吃着特别香。
    最后我一股脑得我花了二十块钱。
    吃了四盒。
    那味道别提又多美味。
    最后我把同学送我的两根香蕉也一股脑的吃掉。
    吃饱喝足的就这样上了大巴车。
    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后来有了大巴车，我上了车之后就还是玩起了《传奇》。
    我们那时候班里的小伙伴都在玩，我可算是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我玩着玩着就感觉空气又闷，我还有点晕车。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子，就把刚才吃的臭豆腐裹着香蕉，全偷吐了出来，大巴车内部的空气瞬间变了味道。
    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还有几个直接也跟着吐，大巴车司机打着双闪飞奔。
    边开边揉眼睛，眼泪都熏出来了。
    坐在我我旁边的小伙子胃都吐出来了。
    边吐边清楚的看到我泛黄的呕吐物说：“大哥，你中午是不是吃了屎！”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因为听见他在说屎这个词的时候，伴着大巴车的晃晃悠悠，小时候我肠胃不好，邻居们都说我直肠子。
    加上车里的酸臭味道，我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最后我被安排到了车站，冲洗了一下午的大巴车。
    可能你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臭豆腐了，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爱吃的人，才会懂得它的美味，闻着臭吃着香。
    回到家，见我爸不在家，偷我爸烟抽。
    那天老妈也不在家，我叼着烟坐在沙发上，学着爸的样子。
    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
    只见烟雾缭绕，衬托出我是一个饱受沧桑的男人。
    美好的画面，在我妈提前回来的那一刹那定格了。
    当我们两四目相对，她望着我，眼珠子里的火花噼里啪啊的乱闪。
    我并没有慌张，而是翘着腿，眯着眼轻声对着我妈说：“小李，这么早就回来了嗯？”
    后来属于我特有的快乐时光又开始了。
    因为我皮，被打是经常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一帮小伙伴们翻墙头出去玩。
    因为村里人不想让我们这些熊孩子去网吧和游戏厅，直接砌了一堵厚墙，将村子围起来。
    早上，因为身上没钱了，就骗老爸说，学校开始教外语，要交钱，就这样玩了半个月。
    有一天，我爸突然问我：“早上好，用英语怎么说？”
    当时我就蒙了，心想我咋知道，好在想起了拳皇里的台词。
    就跟他说是：“好呦梗。”
    到了第二天，我爸逢人便打招呼，笑盈盈的说：“好呦梗，好呦梗，好呦梗。”
    然后那是我第八次住院，哎（叹气）。
    后来老爸就买了个测谎仪，每次有人说谎，就会扇这个人一巴掌，一天晚上他决定测试一下。
    他就问我，下午做了什么？
    我说：“做作业。”
    结果当场就被测谎仪扇了一巴掌。
    我于是说：“行吧，我去朋友家看电影了。”
    老爸又问我看的什么电影？
    我说：“海底总动员。”
    结果测谎仪立马又给我一巴掌。
    我于是说：“行吧，我们看动作电影。”
    老爸说：“什么？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不知道动作电影是什么呢！”
    测谎仪瞬间冲过去给老爸一巴掌。
    老妈说道：“你两可真是亲父子啊。”
    测谎仪又冲过去给老妈一巴掌。
    机智的我，当时就留了。
    走到半路，突然觉得膀胱有点不舒服，还好附近有一个厕所。
    走近的时候，突然听到厕所里有人说话：“朋友，有手纸吗？”
    我翻了翻口袋，出门太急，没带：“抱歉，没有。”
    过了几秒，那人又问：“朋友，又小块报纸吗？”
    我无奈的一笑：“对不起，没有，我只是来小便的。”
    又过了几秒。
    侧间门缝里塞出一张10元钞票。
    “朋友，能破成10个一块的吗？”
    然后我就给了他十枚硬币。
    夜里回家，才知道测谎仪是坏的，我是爸妈亲身的，误会解开了，吃完晚饭，我就早早地上了床。
    因为我网恋了。
    而且和女网友聊的很嗨。
    当晚就约了她在一个餐厅见面，女网友长的还行，我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鲍鱼龙虾，海参燕窝之类的家常菜，花光了我一大半的积蓄。
    我很矜持，静静的听她诉说着一些趣事，临近散场的时候，我说要去车站送送她。
    她不慌不忙的给我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啊。”
    “我堂叔和他哥失散多年，一直找不到，那次在北大荒招募民工，工资丰厚，我堂叔就去了，结果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老头，一聊，竟然是他从小被拐走的哥哥。”
    我笑了说：“几十年了，你叔过的还真不容易啊，有缘，真是有缘。”
    女网友淡淡的说道：“有缘相见，都是因为想去开荒，不开荒，谁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啊。”
    借着酒劲，后来我和她第二天早上分别在饭店旁边的廉价宾馆。
    因为还是星期天，还是一大早，分开之后我也没回家，直接去了赵老二家的网吧。
    那段时间，我沉迷于刚出来撸啊撸，一个月起码要去通宵半个月，因为那时候的网吧，白天已经要三块钱一小时，晚上只要一块钱一小时。
    所以我一直沉迷于游戏，无心上学，那时候别人泡酒吧，我泡网吧，别人在酒吧喝酒，抽烟泡妹，我就在网吧槟榔加烟熬肺，凌晨才回家，每次等待我的是老爸劈头盖脸的怒骂和毒打，就这样持续过了大半年，人也渐渐颓废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看着日渐消瘦的自己跟钱包，看着白发渐显得爸妈，想到生命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如果我不能让为了我操碎了心的父母开开心心，那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我继续堕落，或许我会很自在，我是无忧无虑，可是我的父母呢，他们要为我的未来铺路，要为我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还要忍受别人嘲讽的眼光。
    我如此对待他们，心会安吗？想想这些我就决定你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们失望了。
    是时候做些大事了，在做完那件大事以后，这六年以来，我拥有着一个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
    不抽烟，不喝酒，不进酒吧和网吧，不与陌生女孩子搭讪，并且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
    晚上就开始坚持锻炼身体。
    休闲时间只看杂志和新闻，一直玩的《传奇》也再也没碰过。
    可是就在前段时间，我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因为我从监狱出来了。
    也不知道，当年被我打的那个网吧老板，现在咋样了，哎（叹气）好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