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花哨的仪式

    对于青城来说，每年的七月二十五号这天，无疑是宇宙庆典的焦点。据说两百年前，环绕青城的星际河流——青城河，污染严重，充斥着未知生物，飞船无法穿越，加上地面的星际通道受阻，使得这座城市一度陷入贫困。
    后来，一条长达四十米的巨型跃迁鱼降临青城河，所有奇异生物或被吞噬，或臣服，从此不再阻碍星际航路。数年后，青城河重焕生机，清澈见底，孕育出各类水生生物，航道繁忙，沿岸建立了多个星际交易站点，青城也因此繁荣昌盛，市民生活日益富饶。
    于是，市民自发在城内修建了河神殿，供奉着那尊跃迁鱼的塑像，以纪念它的恩惠。每年的七月二十五日，便是祭祀河神的节日，城内灯火辉煌，比星球新年更为热闹。
    河神殿内外，人潮涌动，众多信徒前来为河神献香，祈求好运。四周摆满了摊位，售卖各式商品。
    在入口不远处，一位身穿破损道袍的老者盘腿坐在地上，面前铺开一幅量子阵图，一个小碟中放着几枚橙色的货币——黄铜铸造的铜元，这是十九世纪初的产物，一面刻着“1977”，另一面是麦穗图案的嘉禾纹。
    这种古老的铜元，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一枚高级货币。
    老者身旁，站着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少女，身着花卉图案的太空衣，双马尾高高扎起，圆润的脸庞透着稚气，双眸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少女抱着一块布制的星际地图，上面写着两行大字：指迷津，解未来。她撅着嘴说：“不然就算了。”
    “你老这样招摇撞骗不是长久之计，昨天那个没骗成，铜元都没赚到，还被教训了一顿。再这么下去，你的老骨头可撑不住了。”老者狡黠地瞥了眼过往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说：“你这败家子，我不出来骗，我们俩吃什么喝什么？”
    “昨天是意外，我看花了眼，没找对人。”少女瘪瘪嘴，还想说什么，老者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哎，你看，那边穿中山装的年轻人，正朝河神殿走去。”
    少女顺着目光望去，恰好看到那个年轻人。
    他的身材挺拔，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黑色的中山装更显书生气，修长的手提着一盒星际糕点。面容俊美，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老者嘿嘿一笑：“看见了吗？这小子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而且看样子是第一次来青城，绝佳的目标。”他接着说，“既然来祭河神，就证明他多少还是相信这些的。等他祭完河神出来，我们就狠狠敲他一笔，说不定一下就能解决我们的生活费了！”
    少女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走进河神殿，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热闹啊。”
    望着拥挤的人群，苏墨心中感慨不已。青城因星际港口的存在，几乎发展成一座贸易大城，热闹程度远超一般的行政星城。尤其今天还是河神节。
    入乡随俗，既然赶上了，苏墨决定前来凑个热闹，好好享受一番。他带来一些糕点，打算献给河神。
    听完城中老人讲述河神的事迹，他认为这条跃迁鱼本性善良，做过不少好事，应该接受这份糕点。
    此刻，河神殿内香火旺盛，祭坛上矗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金色跃迁鱼雕塑，连鱼鳞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众多市民手持香烛，拜上几拜后，将带来的礼物放在供桌上。
    轮到苏墨时，负责香火的老人递给他三根檀香，但苏墨微笑着拒绝，直接将糕点放在供桌上，凝视雕塑片刻后转身离去。
    “哎，小兄弟。”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老人在人群中向苏墨挥手，“嗯？”苏墨回头，老人已走到他身后。
    “小兄弟。”老人看着他，笑着问，“怎么只献礼，不拜河神呢？”
    苏墨看向雕塑，轻声回答：“既非真龙，亦非蛟龙，不拜也罢。”
    “况且，这河神之位非天庭正式册封，是百姓封的。归根结底，它只是一条修炼成精的跃迁鱼。”
    “做了许多好事，接受礼物理所应当，但我这一拜，它承受不起。”
    老人看着苏墨，并未生气，反而若有所思。
    一旁传来嗤笑声：“承受不起，当自己是神吗？”
    说话的是一个梳着丸子头，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
    这个时代是个过渡期，封建制度的痕迹尚存，仆人和丫鬟依然存在。
    “你少说两句。”
    一旁看起来成熟些的女孩瞪了她一眼，然后对苏墨露出歉意的微笑。
    “怎么回事？”丫鬟嘟囔着，“这里是河神殿，是他先对河神不敬的。”
    女孩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想不想吃梨酥了？想吃就闭嘴。”
    不过是少女之间的玩笑，苏墨和老人都没放在心上。
    老人对苏墨说：“小兄弟有兴趣来我家喝几杯吗？”
    “算了。”苏墨笑着摇头，“我水性不好，就不叨扰了，后会有期。”
    老人识趣地点点头，不再劝说，拱手告别，转身走出河神殿。
    苏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跃迁鱼雕塑，最后什么也没说，也离开了河神殿。
    门外，青袍老人走出神庙，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到了抱着布制星际地图的小女孩。他盯着地图上的文字片刻，径直走了过去。
    “老哥哥是算命还是预测吉凶啊？”老道士有些欣喜，虽然不算肥羊，但至少是一笔生意。
    “算福运。”
    青袍老人扔出五块大洋到碗里，说：“帮我算算最近是否有机遇。”
    “好嘞！”
    看到五块大洋，老道士忍不住笑了，连忙从怀里掏出龟壳和几枚铜钱，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
    身后的少女翻了个白眼，这么多花哨的仪式有用吗？
    然而这次却不同。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老道士突然抬头，惊讶地看着青袍老人，试探着问：“老哥哥身上有水元素气息，是通过星际航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