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邓洪彬最后还是依了邓洪阳和林芮提出来的方案，延缓制衣车间的投建，重点培训公司里的员工。林芮把培训员工的事情寄托在邓洪阳身上，他是哈佛的高材生，由他现说现卖，总比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销售员强，再说她这次有意无意地帮邓洪阳解了围，邓洪阳心里当然如明镜一样，从他投向她的目光中，她能够感觉出来，只是她故意不接他的招，在公司里，邓洪阳目前的处境，刘莉莎都告诉她了。那天从邓洪彬办公室里出来后，她去了刘莉莎哪里，她们一起到外面吃的饭，刘莉莎把邓洪彬，杨海军以及邓洪阳之间的微妙关系告诉了她，就连邓洪彬的妻子杨柳可能要来大陆，以及杨海军这一段老是带欧阳玉秀外出的八卦消息都告诉了林芮，刘莉莎还说欧阳玉秀和邓洪彬之间也不清白，据说公司给欧阳玉秀租了一套一居室，可欧阳玉秀嫌太小，自己在另外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居室，其实租金一直是邓洪彬在付。如今杨海军来了，邓洪彬当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往欧阳玉秀哪里跑，可杨海军却粘上了欧阳玉秀，这一下子公司可有好戏看了。不过，最苦的人还是要数邓洪阳，孤军奋战，还不知最后鹿死谁手了，最终倒霉的就数她们这些打工的人，这种家族公司一旦破产，他们拍拍屁股回台湾去了，可她们的饭碗就要丢了。
    整个午饭大多是刘莉莎在说话，她似乎有讲不完的公司内幕消息，林芮静静的听，偶尔会问上一句：“是吗？”“真的啊。”每当这个时候，刘莉莎就会越讲越有趣，恨不得把她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林芮，当然林芮也没有免费听这些消息，最后买单的人当然是林芮。
    就在林芮拿出培训方案准备送给邓洪阳的时候，邓洪彬一个电话临时改变了计划，培训由王志鹏和欧阳玉秀协助林芮培训，邓洪阳已经回台湾去了。林芮把那句：“邓总回台湾什么时候回来？”的问话咽了回来，尽管她很想知道邓洪阳回来的日期，她喜欢看邓洪阳那张忧郁的脸，更喜欢和邓洪阳一起培训员工，她是有私心的，她想从邓洪阳身上学学哈佛管理的先进性，说不定在她以后的工作生涯中用得上。
    邓洪彬把电话挂了。林芮真正沉重起来，她给武作家打电话，这样的时刻，武作家的只言片语对她来说都会管用的，至少在王志鹏和欧阳玉秀面前，她得尽量保护好自己。
    武作家的电话通了，一直没有人。林芮放弃了求助武作家的打算，她想该来的迟早都要面对。她拿着自己花了两天时间写出来的培训计划去了王志鹏的办公室，王志鹏很热情地请她坐，又忙着给她倒水，王志鹏越是这样，林芮的心越是提到了嗓子口，她不信王志鹏脸上的笑是真诚的，一如她曾经相信欧阳玉秀让她买下那套家具时的笑容一样，她一度认为是真诚的。可欧阳玉秀不动声色地让她在邓洪彬哪里摔了一个跟头，现在呢？王志鹏和欧阳玉秀又会如何对她？林芮真的想不出来，她多么希望不去想这些，多么希望邓洪彬让她独立培训人员，那样，她会觉得轻松几倍。
    现在，林芮真正觉得自己如履薄冰了。
    俗话说发昏不当死，尽管林芮一拖再拖，但正式培训的日子还是到来了。林芮情愿再去开发十个城市，也不愿意当着王志鹏和欧阳玉秀的面去培训什么员工，她交给王志鹏的计划，王志鹏除了回复一个好字外，没有多余的任何语言，她对培训员人没有经验，武作家玩失踪了一般，手机关机。她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邓洪彬说如果林芮不尽快培训接班人员，她一走后面就乱套，那二十个城市也不过是熊瞎子掰苞米，掰一个丢一个，所以急切需要林芮把她成功的经验传销给他们，当然王志鹏和欧阳玉秀也有他们的成功经验，而且他们是公司的老人，熟悉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这也是他让王志鹏和欧阳玉秀帮她一起培训的原因。
    林芮面对邓洪彬的信任，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当她走进会议室时，四十个人整整齐齐的排排坐，桌上摊开崭新的笔记本，一起把目光对着林芮，特别是王志鹏和欧阳玉秀，他们也在这些人群之中，也和他们一样摊开新笔记本死盯她，看得林芮两腿直打颤，尽管事先准备的资料已经烂熟于心，她几天几夜都在背诵这些资料，上大学的时候她都来没下过这样的功夫，在机关就不好这么用功过。可为了把公司的需要，为了她自己的一点小虚荣，她这么一培训，公司上上下下也都认识了她，不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林芮硬着头皮走上讲台，她把目光调整聚焦，专注而坦然的望向他们，足有两分钟。林芮大学学的是法律，在大学时她学习了十八班高强武艺，其中审讯时常用的方法，就是跟犯罪嫌疑人在看似冷场中用目光去交锋，透析双方的内心世界。这一招被林芮派上了用场，尽管讲台下面坐的都是自己的同事，不是什么犯人，可她顾不了那么多，把这一招从大脑里翻了出来，直视着台下的人。
    台下更安静了。可仅仅一分钟，在林芮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欧阳玉秀带头笑起来，这一笑，整个会议室炸了窝，都笑的笑，说的说，王志鹏冷眼看看她，再看看乱糟糟的会议室，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议室。
    林芮慌神了，求救般地看欧阳玉秀，可欧阳玉秀只顾着笑，压根就没看她，讲台上，瘦小的林芮被宽大的讲台桌映衬得那么孤苦无助，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让林芮没有想到的是，会议室一下子静下来了，包括欧阳玉秀也停止了笑声，都盯着林芮看，王志鹏回来了，他也盯着林芮看，林芮再也顾不了羞愧，迅速擦干眼泪开口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