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从红太阳出来后，武作家有些受伤，林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不是一个善于安慰男人的女孩子，更不是一个善于谈请说爱的女孩子，谈情说爱是欧阳玉秀的长项，邓洪彬在利用欧阳玉秀的长项引诱着杨涛，一如他曾经想利用自己去迷惑王一强一样，只是林芮不明白，明明说好投建制衣车间的计划缓后，为什么要趁邓洪阳回台湾的时候频繁约见政府的官员呢？她心里装着这个问题，对武作家的儿女之情，当然没有热情回应了。
    在下车的时候，武作家叫林芮：“芮儿，芮儿，”林芮回望着武作家，武作家深情地看着她，伸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林芮惊叫了一声，逃跑式地从武作家身边跳了起来，车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林芮听到了武作家长长的叹息声，她站在车外，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伤了武作家。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林芮被邓洪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邓洪彬要林芮带领两个新兵去t市开发市场，林芮很想问问邓洪阳什么时候回大陆，可邓洪彬不给她这个机会，或者是邓洪彬知道林芮想问邓洪阳的事，故意用要打电话的动作让林芮离开他的办公室。林芮不知道自己这样离开公司需要多久回来，在踏上了开疆僻壤的新征程时，她确实希望看到邓洪阳，她有许多解不开的问题，她只能够在邓洪阳哪里得到答案，在这个公司里，她发现自己唯一依赖甚至可以交流的人，只有邓洪阳了。
    林芮带着新兵出发了，新兵是第一次出远门，显得格外地兴奋和快乐，在火车上，林芮她们的邻座是位中年的先生，显然是对她带着两个新兵单纯的快乐感到陌生和好奇，一边善意的打量着她们，一边搭话问她们去哪里。两个新兵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知人心险恶当然不会设防，她们滔滔不绝，有问必答。这样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此行t市的目的，而幸运的是这位先生不但就是t市人，声情并茂地给她们介绍了很多t市风土人情，而且他本身的职业就是t市一份大报的编辑，他说“到了t市你们来找我，我找跑商场新闻的财经栏目的记者帮你们跟各大商场引荐一下，或者能给你们帮点忙”。
    林芮没想到好运气来了门都挡不住，仅仅是无意识的聊天，居然给她们开僻了一条金光大道。她们到t市后，这位大编辑果然帮她们打通了t市的一切关系，让她们公司的产品迅速地上柜了。事后这位大编辑对林芮说：“你们让我回到了自己非常纯净的青春时代，让我深深的感动，特别是你看起来这么单纯，还带着两个兵，我愿意、也有责任帮助你保护你。”
    其实很多时候，人们心底对美好的感情，对人与人之间的友善，都怀着一颗期待和易感的心，不要因为你曾经听说或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封锁冰冻自己的心门。谁不愿意看到喜气洋洋的笑脸？谁愿意面对拒人千里的旅伴？这点感悟被林芮写进了自己的心得体会笔记之中，也是林芮在以后的商旅生活中屡建奇功，甚至指导她在所到的城市逐渐建立了豪华庞大的商业情报队伍的绝招。
    在林芮的商业情报队伍中最常出现的名字，是目标城市的三轮车夫或者出租车司机。来到一个城市，这是她首先接触到的群体，也是这个城市中与三教九流都能联系、消息灵通、传播迅速的的群体。上了他的车，跟他客客气气的打听这个城市的人情世故、家长里短其实是司机最高兴的事情，解闷了，而且也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再虚心的打听一下那个东西商场好啊？老百姓喜欢上那家商场啊？都是一顺手的事情，旅店到了，情报也搜集得七七八八了。
    登记了住宿，旅店的服务员一般是女人，买东西的情报谁也比不了她们，随便聊聊，对每个商场的消费者定位（面对哪部分消费者）啊、价格定位啊、人气啊、特色啊，就基本勾勒出一副图谱了，这些都是林芮做销售的绝招。
    到一个城市后，林芮一定要去吃当地特色的小吃，一般小吃都会比较集中在某几个热闹街区。一路慢慢踱过去，市井人情有个大概的了解。小吃一般都是大排挡或者小小店铺，这次出门，林芮一边带两个新兵，一边指导她们如何把功夫花在题外做足，她对两个新兵说：“不要只顾美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听人们讲说的新鲜事，可能就是你们在商场谈判时要借助的话题，还有跟老板娘聊聊，又或者遇到有趣的人物，甚至直接帮得上忙都说不定。因为你不止是开发商场一件事情，还要请售货小姐？还要租房子？还要购买一应杂物？处处留心皆学问呢。”
    两个新兵被林芮说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明白，林芮为什么屡战屡胜。林芮再对她们说话的时候，她们也就听得更认真了。林芮说：“做完了题外功还不够，还要跟你目标部门的销售小姐找时间聊天。选择晚上顾客较少的时间，或者你直接做她的顾客，边买东西边聊天。”林芮的独门秘笈是直接告诉她们自己是厂家的，已经进了另一家商场，所以委托销售小姐帮忙找人卖货。这样必然谈到销售小姐的薪资、商场的扣率、结款状况（这方面即使有问题，任何商场经理也不会直言相告的），最重要的是可以直接了解到各个厂家，甚至是你的竞争厂家的销售业绩（因为销售额关系到销售小姐的工资提成，所以都非常关心，了如指掌）。商场经理固然知道销售资料，但是他们不可能给一个刚推开大门的厂家看。把这一系列的资料收集归类分析之后，再走进商场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虽然是第一次，但已是知己知彼的状态，公司的产品，已经针对这个商场的优势和空缺的具体情况，做了适应性的提炼，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相信商场经理一定会因为感觉到对商场的了解和关注而对自己凭添一份好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