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曾设想的故事

    天好像一直都是阴着的，从来没有放晴过。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带着笑的，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是充满欢乐的。
    艾尔迪亚收容区没有了往日的拥挤和熙攘，显得分外空旷和冷清。
    莱纳走在街道上，抬头向前看，看到了家家户户被震碎的玻璃门窗，看到了断裂损毁的电线杆，以及摔烂在地面上的盆栽。
    他身着黑色西装，胸口佩戴着白色的花。
    就在刚刚，他参加了一场葬礼。
    逝者是他昔日的战友及同伴——马尔塞·贝利库·贾利亚德。
    明明就在前几个小时，马塞尔还在医院接受抢救，还能紧握莱纳的手，从牙缝中呜咽出声，但转瞬间就又辞别人世。
    想到这里，莱纳悲愤交加。
    他攥紧双拳，浑身颤动着。
    “……叛徒，叛徒！”
    莱纳想到了罗热。
    他无法忍受这种人存活于世！
    为了一己私欲，杀死马塞尔，打伤马加特战士长，还让上百个家庭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
    “罗热，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莱纳痛恶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恶魔！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为什么……如果我没有相信你的话，如果我……”
    泪水再次噙满他的眼眶，尚且年轻的他实在无法自我调节情绪，竟是在大街上流出悔恨的泪水来。
    为死去的人，也为自己。
    他轻信了罗热，帮助他来到了交接仪式现场，不出所料的话，他的铠之巨人继承权应该是没了。
    到手可得的荣誉，没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这件事，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为什么要让我忍受这样的折磨……”
    莱纳靠在墙壁上，感觉浑身无力。
    “不敢承受的话，就让我来替你承担吧，吊车尾。”
    有声音从莱纳的身旁响起，莱纳惊恐地转头看去，他猜到是谁在说话了，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因积怨而宿醉的醉鬼。
    “波尔克。”
    莱纳的声音中透露着沮丧。
    他现在就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这个梳着整齐背头的男人。
    同样是战士候补生，波尔克是和罗热一样被刷下去的，想当初，莱纳还故意对他扬眉吐气一番，嘲讽他才是真正的吊车尾。
    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恭喜你，这下，铠之巨人的继承权是你的了。”
    莱纳说道，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轰然垮塌了下去。
    “放心吧，今后的我会拼尽全力，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让罗热痛苦的死去……”
    听到这话，莱纳的心中五味杂陈。
    “你不怨恨我吗？波尔克。”
    波尔克看了莱纳一眼。
    “我没资格怨恨你。”他说，“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抛下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后，他逐渐远去，只留下莱纳一个人，缩在阴影里，无法抽离。
    然而事实并没有像莱纳预想的那样发展。
    在参加了几次军事议会后，莱纳看着马莱的海陆空三元帅，像泼妇骂街一样，站在桌上互相痛骂对方是艾尔迪亚种猪，发现自从马加特战士长不在，他们的矛盾竟然愈加尖锐起来。
    不光把争权夺势摆在明面上，而且连无能和无知都肆意展示了出来。
    总司令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无精打采地盯着眼前的马莱地图，手里夹着一根红笔，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勾画着。
    曾经的莱纳以为总司令深藏不漏，还向同伴宣布自己的发现，但等到他无意间瞥到总司令在笔记本上，用红笔画了一只卡通猪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但尽管如此，总司令还是总司令，一些大事还要经他定夺。
    “就这么定吧，散会。”
    当会议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总司令经常会干脆了当的以此烂尾结束。
    于是，会议解散。
    于是，会议文件被送到马加特的手中。
    于是，思谋了好几年的始祖夺回计划被随意敲定。
    相较于莱纳犯的错误，马莱军方好像更关心帕拉迪岛的始祖坐标。
    但实际上是马加特保住了莱纳。
    事先知道莱纳会来到郊区，却没有阻拦住，这是他马加特的失误，这种失误不是莱纳的错，他很清楚。
    而且，黑色火焰巨人的诞生，使得马莱军方意识到，除了九大巨人以外，世界上还有另外其他的神秘力量。
    因此，回收始祖计划必须刻不容缓的执行。
    临时换人这种事情实在来不及了，而且唯一的候补生波尔克也不是适合铠之巨人的最佳人选。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被波尔克知道。
    原本以为能继承铠之巨人，为哥哥报仇雪恨的他如遭雷击，但仔细想了想以后，又觉得军方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
    但他实在无法接受！
    在亲眼目睹了再一次举行的巨人之力交接凯旋后，对自己无能的悔恨积压在波尔克的胸口最终填满。
    “没有巨人之力的我，究竟该怎么杀死罗热……”
    波尔克只感觉如鲠在喉。
    和车上的新任的“马莱战士”一样，他此时体会到的，不再是美好的未来，而是深刻的绝望。
    被黑色巨人支配的恐惧。
    如果有朝一日，罗热再次化身黑色巨人杀回马莱该怎么办？
    马莱真的有能力自保吗？
    坐在车上，莱纳和一众战士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车下骚动的人群中，波尔克默然走开，把自己藏到一个小胡同里。
    现在的他只想大呕特呕一顿！
    转眼间，他失去了巨人继承权！
    转眼间，他又失去了最亲的哥哥！
    “该死！那天为什么没把你摔死？！”
    波尔克愤怒地捶起墙壁，如果有机会能让他杀死罗热的话，他一定会拼尽全力！
    就在这时……
    有人突然出现在胡同的角落，不仅身材魁梧，而且身着奇装异服，只是站在那，就像一座小山丘。
    “呃？你是谁啊？”
    波尔克发觉他在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而且肩膀上没有佩戴艾尔迪亚袖章。
    “痴汉？”
    他疑惑，他被盯得毛骨悚然。
    “我帮你杀死你的仇人，但作为交换，你必须成为我的奴仆，永远为我服务。”
    “？？？”波尔克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快滚！”
    “嚯嚯，是么……”
    话音一落，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波尔克的面前。
    “忘了告诉你，你没有选择。”
    说完，一个尖锐的物体便瞬间刺穿了波尔克的胸膛，洞穿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