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名敌意

    夜已深，星光漫布在漆黑的苍穹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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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可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星河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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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白顺着周鑫的话抬头仰望着，“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感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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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看着星空当中最亮的那颗，周围没有其它的星星作伴，他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不免无端的升起了些许寂寥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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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于是带着和早春一样的凉意从嘴里吐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梦里预见到了不好的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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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鑫，“人们常说的托梦是不是就指你这种，寒假你是不是也碰到过这种奇遇，所以才变得和以前那般与众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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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满眼亮闪闪的如同天上星辰的张小白，周鑫毫不留情的回答道，“我感觉做梦的人是你，整天看书莫不是看出臆想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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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白的双眼瞬间没了神采，声音也有些萧瑟，“哪怕是半真半假也好啊，不然，我都不敢继续呆在你的身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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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忽然又抬头望了望，原来看到那颗亮星的人不止是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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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觉得我的秘密太多，影响到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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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白看着路灯下的影子，“谁说不是呢，看，说不定从今往后，我就成了默默无闻的灯下影。”又抬头看向了没有路灯的前方，“可这也是我的选择不是吗？我不是嫉妒，只是对你的转变太快不适应罢了，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就当是我自艾自怜，无病呻吟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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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看着心事重重的张小白，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反省着自己，是不是步伐迈的有些太快了。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确实催生了一批又一批的淘金者，可从来没有像自己这么年轻的。然而，念头刚起又被生生掐了过去。既然重生了，哪有守着宝矿拱手让人的道理，如果真的那么在意闲言碎语，干脆从此相忘于江湖得了。不过，上一世的悲惨如同悬梁刺股的锥子，不断的刺痛想要麻痹自我的心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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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周鑫下定了决心：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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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再快快不过思想，从怀疑到坚定，也不过几分钟不到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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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我这一生注定不平凡，因为我的心中怀揣着一个使命，那是比梦想还要无限广阔的东西。前行的路上，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所以，我还会招募到更多的人，而你，就是第一个。”盯着白胖的面孔，“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去亲眼见证自己的起点和终点在哪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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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的话在寂静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愈的幽深，当最后一个字说完时，路也走到了尽头，或者说是一左一右的分岔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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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白久不做声，然后缓缓的伸出了右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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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却没有半点的意外，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再次欢迎你的加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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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手告别之后，两个人同时仰望着泼墨般的夜空，那个方位，似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那颗本命星闪烁着遥相呼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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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两人相隔甚远，周鑫并没有听到张小白不自主吟唱的那句，“西北望，射天狼。”而周鑫所看到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正是天狼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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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门缝里意外透出了光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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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之后，周鑫惊讶道，“妈？你不是说今晚还要加班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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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桂芳收拢着尾，却让缕缕银丝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显露了出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周鑫的异样目光，很快又将梢理顺，银丝淹没在了乌黑的长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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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临时组织了一场会议，车间的主管都要参加，为了安全起见，也就都提前下了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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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忙的解释更像是掩饰，饶桂芳又接着说道，“晚饭吃的什么？这几天的灶台好像干净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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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的周鑫顺着说道，“哦，因为这几天开学复习忙，晚上会多留一会，晚饭索性就在外面解决，这样也方便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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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桂芳有些心疼的注视着周鑫，想要伸手却又倏地收了回来，“没事，妈只是问问，如果钱不够，妈这里还能给你多留点，千万别为了省上那点钱苦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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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知道收手的原因，却也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什么，只能让时间来抹平曾经的隔阂与创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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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哦，对了，马上就是全市联考了，听说校里特别重视这一次的考试，所以，今后回来的时间或许都会很晚，要是哪天您回来早了，看到我不在，也别太担心，十一点之前我都会尽量赶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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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这是在为日后三斤烧烤店预留出时间，有些事还不能公开，至少不能是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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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桂芳就这么注视着逐渐高过自己的儿子，无法拥入怀中，就只能用手指死死的抠住桌沿，“妈知道你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可千万别为了学习上的进步伤了身体，妈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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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高兴，可周鑫分明从昏黄的灯光里看到了晶莹的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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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饶桂芳起身走向了卧室，“时候不早了，赶紧洗了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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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即将合拢的房门，周鑫突然说了一句，“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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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停了下来，随后隐隐的啜泣声从门后传了出来，“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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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相互问候六年不曾拥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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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完的周鑫仰面躺在了床上，看似放松，五指却紧紧的捏成了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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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平淡刻意的太过，每字每句背后都传递出深深的疲惫，更加哀莫大于心死的恐怕就是最先的那句：领导临时组织的会议，车间主管都去参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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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看着日历，月末正是薪的日子，会议恐怕就是分赏大会。而连续加班了无数个昼夜的饶桂芳再次被拒之门外，加薪自然也是镜花水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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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本不该如此的，凭着扎实肯干的性格，任劳任怨的作风，饶桂芳多次出现在了提拔名单上。可每次那张薄纸到了主任那里，母亲的名字就会无故消失，被新的名字给取代。而那些替代者的身影又总会在前段时间里出现在主任家的附近，进门前的大包小包，出门后的两手空空和心满意足的笑容都无声的表明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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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重情义深，看着房间内衣柜都没有的白墙，周鑫转过了身，“睡吧，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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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周鑫一如既往的步行上学，踏着微冷的薄雾，再次见到了熟悉的校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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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周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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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望了过去，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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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李英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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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是错觉，周鑫觉得那天捕捉到眼神和面前之人尤为相似，尽管初升的朝阳投下了温和的光芒，可他依然感受到了李英杰目光中隐藏着阴鸷的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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