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说一不二

    经过悉心的安抚，周鑫终于从母亲的口中获取到了傅厂长割腕自杀的整件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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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当周鑫看到母亲乞求的眼神，希望自己不要涉足其中，以免引火烧身，把自己也给陷入到泥潭之中，周鑫都起了恻隐之心。可在此之后，一想到那个真正将大公无私这四个字深入到骨髓的老人，因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而做出了遗憾终身的举动，还因此卧病在床，周鑫内心里燃烧着的怒火怎么也停歇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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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是明面上的斗法，身为大院一份子的周鑫也只能摇旗助威，尽量帮助多一些的邻居，争取到更好的弥补福利。可这些人为了竭尽所能的榨取更多的利益，居然不惜利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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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岁的头脑无时不刻的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可二十岁都不到的身躯支配着自己，血债必要血来还！都说大脑支配着身躯，可这一次周鑫觉得听从本心，让这最后的青春，无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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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周鑫对母亲所说的一切言听计从，十足的乖宝宝模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即将步入大学校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无法好整以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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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夜已深了，您也操心劳累了一天，是时候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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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搀扶着仍旧心有余悸的母亲，正想开口说晚安，不料母亲扶着门框背对着周鑫说道，“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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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敢用恶意去揣摩母亲的想法，可无论如何一个临阵脱逃的名号沉甸甸地压在了周鑫的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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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其实儿子早就有了换房的想法，奈何母亲迟迟不肯表态，这才耽搁了许久。如今母亲终于有了决定，我一定双手赞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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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桂芳说完就有冲动的后悔，“妈主要是担心左邻右舍对我们这样做的举动产生不好的想法，还有就是在选址上面，少不了一番折腾。地利好不好，价格公不公道，这些都要考虑。妈这次的想法是不是太过草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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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在思索，一件偶然性的事件不至于让母亲如临大敌，可再仔细回味了一遍母亲看到自己回家时，如同远航的飞机安全着6后的神态，周鑫终于明白了是什么让她“杞人忧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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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的三角形已经缺了一根，如果再少了自己，一个人的母亲决计独木难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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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母亲心态上的变化后，周鑫的声音愈的轻柔。有时候长辈和晚辈的身份也需要适时的对调，享受安慰不是一个人的权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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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钱的事您不需要忧心，这几天您就去各个地方转转，散散心的同时实地考察，再将您看中的地段通知我一声。中合我们俩的意见后，立马拍板决定，您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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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桂芳有些意动，可仍旧闭口不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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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胸有成竹的又道，“至于我这边，刚好对手机起了兴趣，就找了个售卖手机的兼职，您就不需要费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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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饶桂芳才满意地放下了捏紧门框的手，假意呵斥，“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件事，不要以为赚了点钱就能大手大脚的乱花。妈都快半百的人了，又没有随时随地联系人的必要，非要浪费这些冤枉钱。”或许是担心说的太重，打击到儿子，“不过你的心意妈很开心，这个手机作为礼物也很满意，下不为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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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下不为例，周鑫依旧装作第一回听到的样子，“恩，下次一定和您商量，只不过惊喜，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这点您不会反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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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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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吃了闭门塞，心里却热乎乎的周鑫立刻跑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后，借着哗啦啦的水声拨通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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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这么晚了，又有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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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电话那头懒洋洋的声音，周鑫直接下了猛料，“我这死了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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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周鑫明显听到听筒里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不出几秒，就传来了和自己一样的水流声，李英杰的声线也变得低沉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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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在哪？周围没人注意到你吧？尸体在你旁边还是处理干净了？你是想走水路，还是飞机，要不，我把老头子刚买的私人飞机借你用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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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电话愣的周鑫被问的一阵莫名其妙，怎么话里话外自己成了李英杰口里想要畏罪潜逃的杀人凶手。原本还有些压抑的心情，立马被这种看似无厘头，却一门心思为自己着想的傻子感动到无以复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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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低嗓子，故作沙哑的周鑫缓缓说道，“你就不怕事后顺藤摸瓜找到你爸的头上，然后再来个大义灭亲，把你送到劳改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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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李英杰会趁机反驳几句，没想到接下来耳膜都快被震破，“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瞎扯。后果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现在只需要考虑一点，尽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至于你的母亲，我一定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横竖我也没有体验过母爱，趁早滚，别碍了我的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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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摸着鼻头感觉玩的过火的周鑫破天荒的低语道，“那个，我要是对你说之前都是玩笑的话，你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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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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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的忙音让周鑫有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荒诞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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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打过去解释，黑屏的电话又瞬间亮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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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你没有杀…做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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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讪讪道，“那个，真没有，不过我这里确实生了一起命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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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直接炸毛，“不是你做的，你他妈躲在厕所开着水龙头干嘛！不是你做的，你那么小的声音，跟做贼心虚似的，生怕人听见。不是你做的，你他妈有必要半夜三更把我吵醒，这个点谁不会以为你要趁黑跑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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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这时候也不在乎脸面了，“我妈就剩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说我要深入调查这件事的起因经过，你觉得她会同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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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性子，说好听点叫乐观主义，说正常点就是没心没肺。前面还能气得半死不活，转眼就被周鑫严肃的话语激起了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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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细说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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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对着话筒，又将从母亲那得来的消息和李英杰转述了一遍。其中，也不乏穿插着自己的观点评论，还原着属于自己心目中的案件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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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你这么一说，感情这还不单单只是一件普通的命案，还是因为拆迁引的一连串勾心斗角，并不是一句自杀就能草草结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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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周鑫肯定道，“有一句话非常适合当下，每当意外生，只要看谁能从中获利，谁会从中受损，就能初步认定幕后的主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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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明白字面的意思，更深层次的剖析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亲自弄清楚，“怎么个幕后主使法，仔细说说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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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因为势单力薄才想借助李英杰，或者说万年地产的力量，周鑫自然乐于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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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件事情都是围绕拆迁生的，我们能大致的划分出两个阵营。一边是拆迁公司，一边是类似我这样的大院住户。本来可以坐下来好好协商的共赢好事，因为双方阵营中某些利欲熏心的人借机挑事，和平谈判变成了擂台攻坚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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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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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擂台，双方自然互有主将，另一方的来头我暂时不得而知，所以才想电话给你，让你帮我查查。至于我们这边，核心人物，也就是话语权最重的几个人当中，一个就是傅叔叔，另一个就是董奶奶。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死一伤，对面迫不及待的下狠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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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煽动了民意，又趁机接近董奶奶，蛊惑她去找傅叔叔理论，让两面为难又灰心丧志的傅叔叔下定了轻身的决心，又让事后得知的董奶奶气急攻心，从而一举两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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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就是这么猜测的。”周鑫猛拍大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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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又道，“那你有想过是谁做了这个小人，事情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先不说拆迁公司有没有停火谈判的意图，假设他有，也会被董奶奶扫地出门。肯定明面上是你们这边阵营的人才有机会说动年近古稀的董奶奶，让她做出两败俱伤的举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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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肯定了李英杰的想法，“内鬼我早就有了怀疑对象，这点你不用操心。我主内，你主外，内鬼我来揪，外敌你来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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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杰一反常态的没有立即附和，而是说出了一段让周鑫大惊失色的话，“有一个让你和阿姨都被忽视的问题没有考虑，你的安危固然重要，可在所有人的眼里，毕竟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孩子，重视性有，但绝对不多。反而，跟着董奶奶乐善好施的阿姨，在先后两杆旗帜倒下后，自然而然的将大旗扛在了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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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李英杰说了一句画龙点睛的话，“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有些事不是自以为，而是别人怎么认为。阿姨无论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她才是目前敌对阵营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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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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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响起惊雷的周鑫差点握不住手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路的顺风顺水，让他忽视了身边人的安危，自以为万事都能凭借多一世的经验抢占先机，可仍旧目视着早知结果的董奶奶倒在了病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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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鑫认为是时候吹向反击的号角时，却忽视了自己身边最致命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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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擒贼先擒王，这是自己惯用的伎俩，却不是只属于自己的专利。先后两个大旗倒下都没引起周鑫的注意，他开始反省自己那颗日益膨胀而浮躁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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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英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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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说的诚恳，李英杰当然听得出来，“兄弟为手足，有人想打断我的手，哪怕是粒指甲盖，我也绝对不允许。你放心，一天的时间，我就将那些害群之马调查的水落石出，连他们小时候几岁不尿床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你别忘了，江城市别的产业不敢空口白话，可不动产这块，老子说一，没人敢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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