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输一场

    萧尘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手中握住的台球杆不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木质棍状物体，而是满打满算也要几百来元的赌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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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要第一个上场吗？”萧尘始终半信半疑，突如其来的顺序安排让他没有一丝心理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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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你忘了初中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吗？田忌赛马，用劣等马浪费掉对方最好的优等马，再让接下来的两场比赛稳赚不赔，这就是让你当其冲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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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煽风点火的李缘一把拽到身后，周鑫按住萧尘的肩膀说道，“别紧张，钱不是重点，最根本的核心是我想让你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相信我，让你打头阵是为了你好，无论你是挖坑也好，先拔头筹也罢，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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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尘听懂了周鑫的解释，仔细琢磨以后，不禁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正如周鑫所说，自己这个外来人要是放到后面几个出场，如果之前几人的挥稳定胜过了对手，自己赢了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输了，恐怕这四年都会在自责中度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全盘考虑到前因后果，萧尘逐渐放下了心中的自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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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井底之蛙的人是我，高中第一又如何，能考进江城大学的，绝非等闲之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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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上的改变直接作用到了现实当中的举动，萧尘没有再问其它的理由，接过周鑫手里的球杆，直接走到了台球桌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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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尘，你不自己挑选一根适合自己的球杆吗？”李缘大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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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看这一根，就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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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萧尘回头看向了周鑫，后者也不出意料的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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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爷，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可以说说比赛的规则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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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和跟班耳语的虎爷望向周鑫，“年轻人，别着急嘛，我这边还在安排着战术呢。不过，你要想快点结束痛苦的话，我也乐于效劳。规则很简单，你们四个，我们这边也刚好四个，一对一的单挑，赢了就是擂主，继续留在台上，输的一方继续安排下一名选手，直到四个人轮流输光为止，你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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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鑫扭头征求着大家的意见，在看到所有人点头示意后，朝着虎爷说道，“那成，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已经安排了第一个上场的队员，希望你们不要故意拖延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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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爷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抱歉，倒是忘了你们的学生身份，太晚了，估计宿管不会同情你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吧，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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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没有人附和自己，无趣的虎爷右手一挥，身边的跟班之一就挽着袖口来到了台球桌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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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小辉，是我们这边技术最差的一个，我想，你也和我一样，属于那种滥竽充数的货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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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最前面的李缘刚想声援，却被周鑫伸手制止，“相信萧尘，他的信心根本就不会被这些雕虫小技给动摇，你别忘了，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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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不打？”萧尘一如既往的干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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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木头似的，真无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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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悻悻的小辉正要开球，被一旁的台球老板一把拉住，“我说，你们请了我来当裁判，不会是当摆设用的吧。这谁先开球，总要有个仪式才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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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辉起身看了看虎爷，待注意到后者轻微地点头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决定谁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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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台球老板将亮闪闪的一元硬币放在了手心上，“很简单，猜正反，谁猜中了，谁就是第一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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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选正，搞得第一杆就能弄出一血似的，你以为处女开　　苞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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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球老板没有理会小辉的牢骚，看向了萧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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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就选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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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准确回答的台球老板将硬币高高地抛起，在空中旋转多次后，落在手背上一把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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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不好意思了，虎爷这边先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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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看似平常的举动，却让周鑫皱起了眉头，“既然正反都已经选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用手盖住，既然多了这一项环节，那就直接抛完接住后再让双方选边不是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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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怀疑的周鑫开始带着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台球老板的一举一动，又将视线切换到了虎爷的脸上。来回变换后，并没有现两人之间有着眼神上的猫腻，但这并不足以打消掉周鑫的疑虑，只是觉得深藏不漏下必定隐瞒着更为不耻的勾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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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周鑫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起因就在一次颇有争议的处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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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球虽然相同，但这项运动在各个地域之间有着不同的规则，大多属于墨守成规的约定，除非是特殊情况或者亲朋好友之间的玩闹，基本都将遵从约定俗成好的规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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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城市的台球桌上，白球进袋一般都是自由球，也就是随意摆放白球的位置；分好各自要打的花色后，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手的花色或者白球没有碰到任何花色的球，都将让对手两杆；至于最惨的，恐怕就属黑球不是最后进袋，直接将胜利拱手相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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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尘现在所面对的局面，正是以上规则所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他有一颗球正好卡在黑八的后面，为了接下来的走位，他选择了借力打力，先是撞击黑球，再让停在洞口的球缓缓跌落袋中。本来相安无事正准备接下来的挥杆，却被小辉拦了下来，强烈要求拿出已经进洞的球，并按照违反规则的第二条给予自己两杆的处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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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无理的要求，萧尘当然不予理会，可架不住身形上的差距，手里的球杆被小辉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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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判，你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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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小辉的得理不饶人，台球馆老板做出了看似合情合理的判决。进洞的球依旧有效，不过剥夺了萧尘继续下一杆的权利，转而让小辉拥有了两次出球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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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行为，在一般刚接触台球的人看来，无伤大雅，还要为裁判的不偏不倚伸手点赞。可只有周鑫和宋一杰这样的精通玩家才能悟出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台球场上最重要的节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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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感手感，没了感觉，篮球就会频频打铁，足球就会空门不入。同理，丧失掉了节奏，台球杆就会变得沉重无比，原本清晰的思路会成为一团乱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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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领先对手三颗球的萧尘，一瞬之间，陷入到了颓势当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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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地看着对手一颗颗的进洞，从占尽上风到旗鼓相当再到目送对手的后来居上，萧尘握住球杆的手逐渐冒汗，而当一名台球选手捏不住球杆的时候，就和战场上的士兵遗弃掉了保命的钢枪一般，彻底的沦为了待宰的羔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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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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