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犬牙交错闻风而动

    “您好，我们奉命在此执行公务，请配合打开袋子检查一下。”
    火车站，机场，汽车站，码头，高速路口，甚至是乡村道路上，只要是离开鹏城的通道，都有人设卡检查。
    因为事情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
    永远不要小看某些人的能量，尤其鱿太资本还掌握着当今世界互联网最前沿的技术，通过对蔡毅名下所有痕迹的梳理后。
    一条若隐若现针对腾达，进而针对整个移动互联网金融业务的网络，被挖掘出来，无论是他（包括家人）账户余额变动。
    还是近期密集的通话记录，无不证明蔡毅背后有人，再考虑他身处的位置，说一句是腾达公司在移动金融领域的专家不为过。
    这样一个身居敏感位置的人，凭空消失之前，把工作用的硬盘带走不说，临走前还拷贝了不知道多少机密信息，他想做什么还用说嘛？
    何况他的直属上级王总，也在不久后离开公司，怎么找都找不到人，这就让整条线上所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彻底暴光了？
    这可不是小事，在品尝了支付软件避开监管的甜头后，每个月都有几十亿相对干净的资金，通过不同账户汇入。
    这些还好说，因为每个人都留有后手，敢拿出来参加交易的马甲，账户，都是隔着几层保险的代持，哪怕全军覆没。
    无非损失一些金钱，短时间内防线很难被击穿，哪怕上面下定决心处理，调查的时间也足够它们扫清痕迹。
    可还有更多数量的来路不明资金，怎么办？
    那些试图搭上顺风车的资金，可不管什么安不安全，有些甚至干脆直接利用支付软件的便捷性，堂而皇之从受害者账户直接转出。
    那么多好不讲究吃相的痕迹，如同一本烂账，大罗神仙来了也得摇头，哪怕给他们几个月的时间，都别想扯清楚。
    一但其中某个关键节点被突破，后面就能带出一大串人，谁也别想跑。
    事情明摆着，就是冲它们来得，如果不能把硬盘拿回来，说不定有多少人要陪葬。
    说起来，还真不怪参与的大集团高管，他们又不蠢，以前做过的类似业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架不住下面执行的人，也有自己想法啊！
    他们又不是神仙能控制一切，何况这还是不能见光的业务，需要大量亲信代为出面管理，而亲信身边同样聚集着更多混口饭吃的下属，小弟。
    比如在濠江，酒店的幕后控制者才是真正的大资本，在台前负责经营，提供资金周转，经营线上菠菜业务的人，出于制衡考虑不能交给同一个人，只能分散。
    而这些人下面还有各个厅的承包商，派别，以及专门负责暗线的负责人，共同构成了一个组织内部的中层结构，一些脏活累活由他们出面处理干净。
    上面人只需要负责协调人际关系，引领发展方向，有下面解决不了的事情，才轮到他们自己出面。
    久而久之，在日常业务经营过程中，代为出面打理生意的中间层，也会积累大量自身的人脉关系，通过相互绑定，资源互换后。
    中间层才能站稳脚跟，同时为上面提供更多利益，看在利益份上，只要不公开跳反，上面的大资本往往会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好了，有一条完美的新通道，不管丢多少钱进去通通都能洗干净，而且还是大老板们罩得自家场子，平时根本没人管，你说这些中层会没想法？
    他们平时依靠那些外围势力帮忙，才能源源不断为上面创造稳定增值的利益，当然要在适当时候予以回报，才能维持稳定的互惠互利关系。
    而常年坚持奋斗在一线的团团伙伙，讲究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动辄为了地盘，生意打打杀杀，做事哪有那么多讲究。
    甚至有人直接提着几千万现金找上门，就好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直接一大堆现金丢在桌子上，要求帮忙变现。
    这类人，你指望他弄一个完整的反侦察防线，又是弄法人，又是弄公司，还要有自己的专门合法经营业务，再把架子搭好。
    每年稳定洗它三五个亿，还不被监管层查到？
    那未免也太瞧得起这些人了，哪怕原时空那几位动辄几千亿流水的知名大佬，那也是一查一个准，证据都是现成的摆在那，只是想不想动而已。
    现在闹出平台内部核心岗位主动带着完整证据投敌，可把这帮人吓坏了，因为在整个互联网金融的流动结算体系内。
    这笔资金尚在腾达公司沉淀账户上趴着呢，更恐怖的是，账户一半的控制权在央行手里，哪怕立即做切割，也别想短时间内拿回来。
    总之一句话，麻烦大了！
    可惜，它们到底是晚了一些，因为竞争对手的反应速度更快……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过几天等海外舆论先发动，再让参与不深的几家忽悠集团先站出来，弄得天怒人怨再动手吗？”
    在香江，也有很多人坐不住了，一个个电话打往内地，连李泽华也没逃开质问。
    李泽华一下午什么事没做，一边听电话，一边指示下面人开始行动，他这已经不知道解释第几遍了，“霍老，真不是我干得。
    我这样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准备工作还没彻底完成，现在逼狗跳墙，说不定还要被反咬一口呢。”
    说着把事情简单复述一遍，末了无奈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没得选了，一起动手吧。”
    电话那头似乎在考虑利益得失，好在大家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
    于是乎简单交锋警告几句后，才带着不甘妥协。
    挂断电话后，李泽华冷笑一声，“又想吃肉又怕挨打，瞻前顾后怎么能成就大事，不逼你们一把，估计都等着我为它们火中取栗呢。”
    林文辉在旁边竖起大拇指，“老板，你这招真是损到家了，不过谁也没办法指责，毕竟技术上的事谁说的准？
    被提前发现，被迫提前发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少给我戴高帽，都统一一下口径，咬死了就是蔡毅这伙人，为了拿到更多钱不惜铤而走险，在收集绝密信息过程中不慎暴露。
    才逼得公司在没有充分完成准备工作的情况下，被迫提前发动计划。”
    李泽华这话也就骗骗外面人，对自己人当然是另一套说辞，“都想着吃现成，天上有掉啊？
    一个个老谋深算，一副为我们考虑的模样，实际上还不是打算让集团和腾达背后资本迎头相撞？
    哼哼，还海外先发动，那为什么它们控制影响的电视台，新闻周刊报纸传媒不先报道带动舆论？
    非得等微信先曝光干什么？
    还不是想告诉腾达，是青云先动的手，它们出于维护自身利益，不得不跟着一起动。
    到时候等腾达反扑，集团哪怕挡下来，那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得到的大饼，能分给我们多少还不是它们说了算。
    想坑我，门都没有，要抗一起抗，谁也别想落下。”
    吴奕斌时刻关注着舆论动向和事态发展，趁着间隙赶紧汇报道：“腾达的人脉全部发动起来了，虽然明面上没有太大动静。
    可是离开鹏城的各个口岸，交通要道，都被以冠以各种名目监控起来，连高速路口都在查叶子丸子。
    只是可笑，梅庄那位介绍的朋友，一口气弄了几万个硬盘丢出来，也不怕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
    “他怕什么？”
    李泽华冷笑一声，“就算查到又能如何？秦叶对香江核心资产的窥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你觉得他们会放过？
    看看现在手头上汇总的这些资料，丢出去就足够扒掉汇丰一层皮，再使使劲，打掉其中一两家涉事最深的股东。
    少说能空出十几个点的汇丰股份出来，再加上涉嫌多桩重案，哪怕代英和美利坚一起出面，也保不住汇丰。
    罚多少，处理多少人，都是博弈的条件之一，那些董事如果不想做替死鬼，就只能有选择性的做出妥协。而上面也不可能完全一棍子打死，那样遭来的非议和压力太大，尤其在这个外资流入，吸引海外资金技术进行产业升级的关键节点。
    最后必定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梅庄和秦家达到目的，自然会出面帮忙处理手尾。”
    顾时节全程参与，闻言立即补充道：“里面起码有半年以上的充足时间，只要公司能把握住机会，迫使腾达接受公司的和解条件。
    就能抢在所有竞争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将自身置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这个度很难把握。
    如果打狠了，要多了，腾达背后的投资人未必同意，一但彻底撕破脸皮，说不定还要横生枝节，给美利坚那帮人可趁之机。
    要少了，耽误微信科技和微支付发展，我也不甘心啊！”
    说着，他还看一眼吴奕斌，示意他出面开出更好的条件，毕竟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怂恿别人出面最安全，吃肉少不了，还不会被咬。
    吴奕斌何尝不知道他的套路，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必须站出来争，只要压制住腾达，他才好腾开手弄自己的微视频。
    是的，吴奕斌已经明显察觉到，腾达在移动端，很难击败坐拥广大农村用户和海外市场基本盘的微信，哪怕没有这次布局。
    微信也不会输，因为腾达没法为农村地区的用户带来收入，而依托青云体系的微信可以。
    他原本以为，公司在移动端最重要的平台必定是微信，没曾想，筷播被收编，王兴来了，还只有十几万内部测试用户的抖音互娱。
    甚至在公司重视程度上，超过全球用户破亿的微信科技，说出去，压根都没人敢相信。
    可他自己上手后才清楚，微信这款软件有先天限制，它可以将流量引入第三方产品，却没办法直接转化。
    不像抖音互娱，它的商城可以完美将京东，拼夕夕电子商务融入其中，而本地业务则可以将拼夕夕团购纳入。
    直播既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又开辟一条崭新赛道，直播带货？
    这特么简直离了个大谱，微信最多通过文字和图片给消费者做展示，哪怕研发类似功能，也需要在小程序，或通过搜索再进入界面。
    相比于抖音互娱的快捷界面，简直不是一个纬度的产品。
    更别提抖音互娱除此之外，还能带动更多关联业务发展，与微信相比，它可能除了熟人（工作）信息交流无法取代外。
    其余生活，娱乐，精神需求无一不能满足，尤其是王兴张口闭口提出的碎片化时间管理，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连集团起家的外卖快递业务，都能在抖音平台上找到最优解出路，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所以微视频的商业计划，顺势被提出，但决策委和老板都没下定决心，是否在集团框架内孵化第二个同类产品。
    吴奕斌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腾达不足为虑，只要这次顺利打掉它的互联网金融板块。
    顺势在舆论上狠狠踩上一脚，那些学生，刚出社会还保留一颗赤子之心的年轻人，就会大规模卸载以示划清界限。”
    要做到这点完全没问题，只要证明腾达在此次事件中，完全知情且充当主要推手，在面临微信科技竞争的大环境下。
    用户有选择的权利，不管是出于义愤，还是维护正义的同理心，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投身微信怀抱。
    和三六一那次争端，它尚处在道德层面的指责和厌恶，就给了微信科技站稳脚跟的天赐良机。
    这次的的确确参与并且是主动推手，还可能要面临法律上的严惩，消费者大规模出逃，投奔竞争对手在所难免。
    李泽华当然知道这是很大概率会发生的事，可他作为集团的实控人，必须考虑死咬住腾达不松口的风险。
    积累十年以上的人脉，出身潮州粥集团，有一大群香江和鱿太基金帮衬，想打死几乎不可能，哪怕想送那位进去都很难。
    最好结果是腾达认清现实主动举手投降，甘愿让出大部分市场，从此沦为二线互联网公司，大家场面上过得去，自然不会撕破脸。
    毕竟电脑端腾达的优势太大，是青云短期内不能超越的高山，加上游戏业务和青少年，普通上班族的粘性。
    任何想完全消灭腾达的举动，都是愚蠢的。
    可打压到何种程度，既不让它继续对青云主营业务产生威胁，又能让腾达内部坦然接受，怎么把握是个难题。
    吴奕斌显然想一次到位，拿下电脑手机双端优势，进而可以腾出手和内部抖音互娱打擂台，争夺更大话语权。
    李泽华有些犹豫，可吴奕斌背后代表的淡马锡和其他投资人意见，他不能不考虑，接下来对付腾达拼死反击，还需要这些人提供至关重要的支持呢。
    “短时间内讨论这个话题未免太过遥远，不过我能答应微视频可以立项，后续竞争各凭本事，只要不影响集团的正常发展。”
    暂时搁置的提议，在诸多参会董事，决策委成员的表决下得到多数支持，吴奕斌也不气馁，毕竟更改集团拟订好的战略。
    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只要老板态度有所松动，能给身后投资人一个完美交代就行。
    “现在回归正题，硬盘已经在运往魔都的路上，有专人全副武装负责，所以不必担心安全。
    公司将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先弄清楚硬盘里的具体信息，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下一步计划。
    而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应该在内地，香江，海外同时发动舆论攻势，这一点，吴总你和淡马锡直接联系，总之最迟今晚上。
    我要看到动静。”
    李泽华协调了内部利益平衡后，果断发号施令，“顾总，联系在鹏城的剩余合作人员，要他们随时准备站出来检举揭发。
    那个跑掉的王，叫王文伦的腾达副总对吧？
    安排他今晚过关，明天直接向香江的icac自首，腾达是香江的上市企业，又有香江籍的公司，商人大规模涉案，交给他们处理最合适不过。
    尤其那里现在是个火药桶，香江资本不是一直在带节奏，说是内地抢走了饭碗吗？
    现在让所有人好好看看，它们是什么玩意，再安排传媒集体到场曝光，给霍秦两家打招呼，这个王文伦是事情的关键。
    他活着，比什么都强，光凭借他事业部副总裁的身份，就能让腾达颜面无光。
    林总，姚总，安排基金会，立即跟进做空包括腾达，长实在内的所有涉事港股企业……”
    随着李泽华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大堆人开始被动员起来。
    此时，所有人都清楚，关键在于那块硬盘，它里面纪录的证据一但曝光，将有千百人为之陪葬。
    在它安全抵达魔都之前，所有人只能一边做准备，一边等待观望结果！
    当然，也有沉不住气的家伙，打算在路上玩点新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