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漫长的夜4——海鲜牛肉粥和糯米甜甜圈

    慕雪看着刚给自己取了冰的他，又跑去厨房盛粥，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慕雪没有和他一起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筷，而是先上楼睡觉去了，天知道这一天她过得到底有多漫长。
    其实刚才她是故意说要调酒的，她觉得自己或许只有借助一些外力才能放松下来，才能睡着，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她觉得自己需要养精蓄锐。
    慕雪去洗漱间重新刷了牙，然后便不管其他地躺到床上酝酿起了睡意。这一次，她把落地窗关了，开了空调，吃过饭后自然涌上来的困意与微醺的醉意掺杂在一起，很快她就抱着一个玩偶睡着了，后背面朝窗，正面对着房门。
    她不知不觉，还是把自己当成了需要防备的对象，哪怕刚才她看起来轻松地和自己一起吃饭、夜宵、看电影。萧骁把一楼的餐桌和厨房整理之后，上了楼，推开房门，就看到慕慕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已经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和几年前一样，那么单纯可爱，像一块白色托帕石，脸颊已经起了一圈淡粉色的光晕，大概是喝酒喝的吧。
    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轻柔地走到床边，翻身躺到了床上，虽然他的条件是要抱着她睡，但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吵醒她，只想这样静静地在她旁边躺一会儿，看着她的鼻翼随呼气吸气轻微地翕合，身上散发着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连那柔顺黑亮的发丝也沾染了自己洗发露的味道。一瞬间，他觉得她又是自己那个可爱认真漂亮学习超棒能力顶尖的女朋友了。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平稳了，感觉到她已经睡着之后，萧骁轻轻地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他知道她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况且自己刚才在她喝气泡水饮料之前，已经在冰块下加了一小粒即溶的睡眠剂。
    那是自己的心理医生给自己开的处方药，这几年每当想慕慕想得睡不着的时候，他都要借助药物的力量才能勉强入睡。每次做梦，梦里也几乎全是她，他甚至梦到了他们在深圳的郊外买了一座采光超级好的房子，两人一起孕育了一双儿女，过着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他并不是想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正相反，他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哪怕她情态一直很镇定，但自己知道她心里一定很紧张，只是她要强惯了，自尊心也很强，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困难、情绪和压力表露出来，影响给别人。
    她的爸妈那么优秀，哥哥也总是考年级第一，从她上学开始，每个教过她哥哥的老师总会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虽然她爸妈总跟她说，每个人的天赋和禀赋全都不一样，只需要找到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情就好了，就算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和擅长的事情，只要保持一颗探求的心，自己能独自承担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这也是很成功的人生啊。但她从来没有因此放松对自己学业的要求，也从来没让任何一位教过她哥哥的老师失望，她故乡房间的书桌里放着厚厚一沓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奖状、喜报和各种证书，三好学生的奖状每个学期都有，作文比赛、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生物竞赛的奖牌和两杯更是占了满满四个抽屉。没有一张是挂在外面的墙上或放在外面的书架上的。她跟自己说的是，这些都是过去的荣誉，证明的是自己在过去某个时间段在某个领域做得比较优秀，但也仅此而已，我希望关注自己的成长，而不是躺在过去的成绩上就此止步。
    萧骁的胸膛抵着慕慕的背，慕慕的头枕着他的左臂。他就这样一边看着窗外游移不定的淡白色海雾，一边缓缓地沉入睡眠。一夜没有做梦，睡得十分香甜。
    ——
    才凌晨一点钟，森久打开了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唉——”他放下手机，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虽然确信雪儿的安全没有问题，但他就是睡不着；虽然睁着眼睛等待，消息也不会来得更快一些，但他就是合不上那双疲惫的眼皮；虽然胡思乱想也并不能准确预测雪儿目前的状况，但他就是停止不了猜测。
    感觉过了好久，实际上距离自己躺了下来，才过了不过半个小时。
    躺在靠阳台的一侧，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黑得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他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女孩儿，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双手被束缚住的人质一样，无力感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很想借酒浇愁，让自己暂时遗忘掉这种心痛的感觉，但他要随时保持清醒，以免爷爷突然打来电话告知自己雪儿目前所在的位置，并让自己随警察一起去接回雪儿。
    为了避免手机没电爷爷联系不上自己，他早就把手机重新充满了电，手机的音量也调到了最大，灯全都关掉了。
    屋子里没有了昨天晚上两人一起玩电游的喧闹声，也没有了她的笑声。
    纯白色的真丝被子上还留有雪儿的香水气息，是她喜欢的葡萄柚味。
    ……
    ——
    继慕雨之后第二个起床的人是舒柠，今早她想给不爱吃菜的儿子做个甜甜圈。
    事实上为了让英时多吃点蔬菜，舒柠和自己老公慕雨都没少费心思。今天早上，他们更是用他最不爱吃的胡萝卜作原材料一人做了一道从网上学来的新菜，胡萝卜粥和胡萝卜奶油芝士糯米甜甜圈。
    为了让儿子吃些胡萝卜，之前舒柠给英时做过胡萝卜蛋糕，慕雨则做过蒜末炒胡萝卜丝、胡萝卜火腿牛肉培根卷。每一样他吃的都不是特别多。
    慕雨已经把早饭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便一起和舒柠准备了起来。
    舒柠在和面盆里按一定比例放入称重后的糯米粉、中筋粉、苏打粉、碱、盐、红糖，又加入了一些热水；慕雨就接过了和面的任务，和好之后，两人一起把淡黄色的面团揉成光滑的乒乓球大小的球状。
    之后，慕雨负责然后把烫面的面团放入油锅里炸制，而舒柠则负责制作甜甜圈的馅料。把切成末的胡萝卜放到加了油了平底锅炒熟，再放凉，然后用厨师机把炒过的胡萝卜末与奶油芝士、黄油、糖粉按一定比例混合搅拌均匀。
    馅料做好之后，甜甜圈也晾得差不多了，舒柠把搅拌好的馅料放入裱花袋的同时，慕雨也用剪刀把炸好并滚了一圈桂皮粉和白糖的甜甜圈全都剪开了一个口子。接着，舒柠就在每一个开了口的浅棕色的甜甜圈里挤入满满的馅料。
    “怎么样，好吃吗？”舒柠期待地看着慕雨问道。
    “哇~”慕雨嚼了几口感叹道。
    “这也太好吃了吧。那小子肯定喜欢吃。
    连我这个不喜欢吃甜甜圈的人都爱上了。
    简直不敢相信你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成功。”
    ——
    睡了一觉醒来慕雪，发现自己已经在直升飞机上了。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处在朵朵白云之中，实在是过于惊奇。她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昨天睡前的情形。
    “现在这是在哪里？”慕雪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喊道。
    “我送你回去。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机场了。”萧骁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在我的食物里加了睡眠剂？”慕雪问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你。是的，在你最后喝的气泡水里加了一粒。”萧骁答道。
    “是怕我反悔不让你抱着睡吗？”慕雪看着自己的这架飞机离澳洲大陆越来越近，放松了许多，笑着开起了玩笑。
    “那倒不是。
    我是怕你白天太累，所以想让你睡一会儿。毕竟被我突然搞了这么一出，大概你一一直精神紧绷。”萧骁一边操纵着飞机稳稳地飞行，一边说着。
    “其实我要猜到是你了。”慕雪说道。
    “哦？你是怎么猜到的？说来听听。”萧骁说道。
    “那架白色的飞机我有印象，是我们之前学飞机驾照的时候你最喜欢的机种，你那会儿说，以后你也要买这样一架飞机，带我在天上看日出日落。
    再后来，我又在你那座小岛上的房子里发现了你公司的资料，衣帽间里的所有衣服全是我的码。我穿不同材质款式的衣服穿什么号码，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大概只有你知道了吧。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确信是你。原因我也猜测了个大概，和你昨晚跟我说的一样，你心里还没放下，所以接受不了我接受别人的求婚。”慕雪说道。
    “其实我现在也还没放下，大概永远也放不下了吧。”萧骁说道。
    “嗯？那你为什么还是决定让我回来呢？”慕雪问道。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我自己想通了，你有权决定自己想跟谁在一起。
    你就记得，我一直在这儿，无论什么时候你转身回来找我，我都在这里。”萧骁说道。
    “不用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和她美满地度过一生。
    我们确实爱过，爱得很深，但那都过去了。你还是要向前看。”慕雪说道。
    “我试过，但我就是喜欢不上别人。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你的情人，那就太好了。”萧骁说道。
    “情人？这真不像你说的话。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慕雪问道。
    “先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情人。”萧骁强势地问道，然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讲机传来她的声音。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萧骁在心里默数了十秒钟，还是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说道。
    “通常来说，一个人想拒绝什么事情的时候，不出三秒就会给出否定的回答。你犹豫这么久，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萧骁继续说道。
    “我不是不会拒绝，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才会不伤害你呢。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万一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你突然说不送我回去了该怎么办。我们可是在高空中，我可不想让掌握着我性命的飞行员不开心？”慕雪说道。
    “所以，你到底是同不同意呢？”萧骁继续问道，虽然他觉得答案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我答应你。”慕雪说道。
    “什么？你说你答应我？”萧骁一时之间有些激动，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像吃了什么超灵验的神丹妙药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我本来都下定决心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去跟那小子组建家庭了。
    你突然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那小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你是不是为了让我高兴，好让我把你安全地送回去。”萧骁把一连串地问题砸向慕慕。
    “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
    我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
    因为逗你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慕雪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逗我。
    搞得我都想亲你了。”萧骁说道。
    两人的笑声极其自然，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如果我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大概你也不会到现在还放不下我吧。”慕雪说道。
    “我只是喜欢你。
    你的所有全部我都喜欢，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是我萧骁这一辈子唯一最爱的女人——”萧骁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谢谢你的喜欢哦。
    我们这一生应该是就此错过了，以后大概我很久都不回来国外游玩了。
    这一次全是被你结结实实地吓着了。”慕雪说道。
    飞机逐渐接近大陆，地上的建筑物越来越近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当然，我随时欢迎你的打扰。
    你的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我大概是没法送上什么祝福的。
    你膝盖上的包里有一张银行卡，已经以你的名字存了十个亿，全是我这次惊吓你的补偿。
    抱歉，没能给你幸福，也让你孤独一人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