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变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毁灭……离去

    刹那间海面平静，狂风消失，但夜空洒下的星光却淡如清风，淡淡的拂过苏浮屠的脸。
    她整个人在发光，她的脸也发出淡淡的光，使得她看来更美，是一种神秘而庄严的美，就像是云上的冷月，雾中的远山。
    她凌空站立，宛若神女，目光似乎看向远方，又似乎没有放到任何人的身上。她举起手中的人鱼权杖，语声不但安详，而且突地显露出一种超人的威严，冷冷的声音传遍整个海域：“剥夺！”
    话声刚落，磁欧石的光芒便再次发亮，如火焰滚滚燃烧，红透了视野所见的一切，将整个天空和海面照射得犹如白昼。
    蒙宇发出一声大叫，不断后退，每退一步身上就有金色的光芒流出，流向苏浮屠手中的权杖，每退一步，脸上就多一道皱纹，苍老一分。他体内的海神力量在流逝，那不属于他的力量正在回到原来主人那里。
    十步之后他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似乎苍老了几十岁。但他脸上却露出如痴如狂的表情，望着空中的少女，眼中充满疑惑，像是看到了天堂的景象，感到头晕目眩似的向前跑了两步，摔倒在地，带着颤抖的语气叫道：“海云儿，是……是你吗？”但忽然语气一顿，又道：“不，不对，你不是她！你……你是谁？”
    从他的身体流出的光芒越来越多，他的面容也越来越衰老，每过一秒就像过了一年，但他似乎没有察觉身体的异样，仍旧如痴如醉望着空中的少女，那在他午夜梦回惊醒留在记忆深处的婉约身影，那令他窒息不敢去思念的初恋，那个他吃了的少女。
    “你是谁？到底是谁？”他踉跄着匍匐在地，喃喃道。
    苏暮缓缓走到他的身旁，看着这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男人，叹息一声，缓缓道：“她是你口中前代海神海云儿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不，不可能！”蒙宇的手冰凉，全身都已冰凉，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变成一片空白，他的灵魂仿佛一瞬间都失去了。
    “司令，司令！”远处响起一道焦急的呼唤声，冷如梦满身伤痕，带着伤口的白皙皮肤流着殷红的血，她在身后白衣女子的追击下丝毫不顾伤势，快速奔过来，紧紧抱住正在步入死亡的蒙宇。
    如白昼般的夜空如洗，海面如波浪般起伏，天地间却仿佛带着种浓烈的悲怆之意。
    苏暮看了看空中如威如山的少女，看到她的目光隐约颤抖着，那目光带着凄凉而伤感的美，变成了残秋下的夕阳。他再次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冷如梦，淡淡道：“你们走吧！”
    冷如梦猛地抬起头，定定望了望苏暮，微微躬身道：“多谢！”说完便抱起已闭上眼似乎已失去气息的蒙羽，身影一闪，快速消失在山川的丛林间。
    “哥哥，我……”苏浮屠落在地上，一滴泪划过柔美的脸庞，刚要开口。
    “我知道你心里的决定。”苏暮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轰轰轰……”空中的战舰又开始发出第二轮炮击，无数的炮弹再次落下。
    “哥哥等下，我先将这群苍蝇赶跑！”苏浮屠仰头看了看空中遮天蔽日的舰群，脸色冷下来，转头道：“老爷爷，你答应要帮助我的。”
    “当然，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阵仗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娃娃，你可知道整个蓝海星就是一艘巨大的战舰，遍布星球的磁欧石就是战舰的能量源。现在我们一起启动这艘战舰的主炮吧！”
    老人虚拟的身体化为一道道数据流，如一条条蛇蜿蜒扭曲冲入少女手中的权杖。
    顿时权杖光芒万丈，如初升的太阳，越来越亮，带着苏浮屠向天上飞去，飘然若仙，如飞升的九天玄女，月中的月光女神。
    “恭迎海神归位！”五大祖巫同时仰望天空，目光狂热。
    生活在海洋中的所有人鱼也一起抬头，发出心底最虔诚的声音：“海神，海神……”
    这道声音在星球的每一个地方同时响起，一开始还杂乱无章，后来越来越整齐，最后整个星球只有一个声音，就像一个人发出的，从各处汇集过来的声音组成一声声浩大洪亮的共鸣声。
    震荡波随着共鸣声从海底向上扩散，星球上的海样发生了神奇的一幕，海水从海面旋转着升起，就像银河之水倒灌而下。由气旋卷起的水雾在海空之间缓缓旋转着，一直延伸到高空的舰群。从远处眺望，只看到一面一望无际的海水大坡正在形成，坡度几乎九十度，就像一面镜子矗立在海天中央，或是一个巨人把海洋的另一半掀起，仿佛亿万年来它一直在那里。
    随着苏浮屠的权杖指向，无数美丽的水球开始组成并升起，水球大小不一，最大的足有一条巨鲸那么大，最小的也有足球大小，这些水球映射着蓝海星各处磁欧石的蓝光，细看内部还分着许多球层，显得晶莹剔透，如一颗颗巨大的钻石。
    空中联邦第九舰队的战舰内同时响起急促的敌袭警报声，各舰的侦察兵透过显示屏震惊看到铺天盖地的水球发出幽蓝色的死亡光芒如一颗颗炮弹射来，水球的后方是散发着无穷威压的海山。
    “哗哗哗……”第一击下首当其冲的前排战舰在海山形成的飓风中剧烈摇晃，轰然声中撕裂开，战舰内的所有电子仪器同时失效，核反应能量源爆炸，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叫声化为一艘艘钢铁棺材从天而降，又在半空中被无数堪比陨石坚硬的水球冲击得粉碎。
    一击之下，约一半的战舰坠落粉碎，后排剩余的战舰看到这毁天灭地的大自然力量继续向他们袭来时，立刻调转舰桥远离海山，却发现海山仍旧跟在他们的身后。
    “撤退吧！第九舰队完了。”临时指挥官下达最后的命令，率领残余舰队快速驶离蓝海星。
    ……
    “发现蓝海星是一艘巨型战舰是在我死后三百年，当时我修
    炼阵术已大成，意识在身体死后化为虚拟数据，在蓝海星游荡了三百年后终于发现这颗星球的秘密。星球各处的磁欧石是吸收人鱼的精神力聚集的能源，而海神的血液基因是获得这艘星球战舰所有权限的钥匙，海神权杖则像是控制战舰的方向盘。到底是什么文明造出这样一艘巨大的战舰？也许是比目前人类更伟大的文明吧！”重新恢复虚拟数据人影的老人缓缓道，随后他微微鞠躬，道：“无名第十代主上易天经向当代主上致敬！”
    “前辈多礼了！”苏暮忙道。
    距离击溃联邦第九舰队已过了一日，这里是海神殿的广场上，大殿内人鱼族的各部正在参见新一代海神苏浮屠。
    广场的中央停着已修好的侦察舰，引擎已启动，发出轰隆隆的震响。
    “我还要感谢前辈能够在小屠的身边保护她呢！”苏暮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毕竟在这颗星球呆了五百年，也不愿再离开了。”老人摆了摆手笑道，他身影渐渐消散，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只希望无名能够在你的手上更上一层楼，这也是我的执念！”
    “文队长就保护科学部的专家一同留在这里吧！”苏暮向赶过来送行的文森交代道。
    “放心吧，苏暮！有我保护海神，任何人都不能伤了她的！”文森大笑着拍了拍胸脯。
    “陆小姐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苏暮笑着看向正从大殿那边走出的陆绯月。
    “我怕忍不住杀了你！”高冷女子冷哼一声，走向从天降落的几艘带着剑形标志的飞船，那是剑阁的标志。
    “小姐！”从飞船上下来的剑阁弟子配长剑，个个挺拔潇洒，都以看仇人的目光瞪视着苏暮。
    “好好好，我自作多情了。”苏暮一笑，转身向侦察舰走去，向后摆了摆手，笑道：“陆小姐后会有期，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之间能够不再兵戎相见。”说完身体一矮进入侦察舰内，对等候良久的金木研和唐尼，道：“走吧，耽误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真的可以吗？”陆绯月望着缓缓升空的侦察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苦涩的想：“要是早点认识你多好啊，要是在野狼星你不那样做多好啊。”
    “哥哥，等等我！我不愿当什么海神，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啊！”这时带着钻石王冠的少女急匆匆从海神大殿奔出来，眼角带泪，对着空中化为黑点的飞船伤心哭喊着，她身后追来一队焦急的人鱼侍卫和侍女。
    “小屠，你已经长大了，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责任！”陆绯月过来抱住少女，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总有一天，你还会再见到他的。”
    “真的吗？”少女眼中充满了希望。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把蓝海星建设好了，做好一个合格的海神，我答应带你去见你苏暮。”陆绯月露出柔柔的笑，她似乎也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