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存者母女

    即使出去了一圈，到底还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从黑濑家回来后，雄二再度尝试在网上搜集情报。
    但相关情报都很模糊，大多都是求救信息。
    也搜索不到相关权威性的发言。
    连官方公开的信息都很少。
    （就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网也不奇怪啊。）
    只能一直耐心搜索下去。
    “单纯从表面上看，跟活人没有区别么……”
    据说，即使是感染了病毒，外表也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只是被咬的过程中机体会有损伤，出现比较明显的特征，此外跟普通人一样完好的丧尸也不少见。
    只看外观难以分辨，据说这就是灾情不断加重的原因之一。
    （说实话，那感觉也不像尸体啊。）
    迄今为止，雄二只在葬礼上见过尸体所以不太了解。不过近距离一看，他觉得，与其说那是尸体，不如说是其他生物更为合适。
    虽然好像没有生气，但也没有腐烂的感觉。
    （而且手感也不差。）
    “话说回来……”
    问题是——
    ”如果那是丧尸，为什么不袭击我呢？”
    官方通告、新闻网站、各大社交平台以及匿名公告板，无论是哪里，能检索到的情报里最醒目的一条都是“丧尸会袭击活人”。
    而且不分对象，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还活着，只要有人靠近，必定会受到袭击。
    没有例外。
    而不可思议的是，其他动物却不会受到主动袭击。但却没有出现过人类不会被袭击的事例。
    （我也不是什么丧尸狂热者，只是喜欢玩这一类的游戏。只靠这么点信息，根本就什么都想不到。）
    （不要太为难无职尼特啊。）
    不过——
    “网络情报毕竟不能全信嘛。”
    邻居家的黑濑小姐没有袭击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或许有不会袭击人类的丧尸。
    （怎么样都好。）
    “肚子饿了……”
    之前一直宅在家里，食物都吃光了。还莫名其妙睡了三天，虽然不久前大吃一顿，不过醒来后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又饿了。
    附近倒是有家便利店，不过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可不敢去。
    （如果再碰上那个奇怪的男人……）
    回忆起被袭击以后涌上来的恶寒，雄二一时间僵住了。
    （不如去黑濑小姐的房子找找吧。）
    想到这里，雄二起身向外走，当他来到公共走廊，转身去关门时，借着门上的反光，他看见一个黑影在放大。
    扭过身——
    “哇啊！”
    背后贴身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雄二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衣服破破烂烂，耷拉在肩膀上，还沾满了血，露出半个膀子，脖子上还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咕噜。”
    雄二吞了口唾沫，一时间呆愣住了，只是往后面靠了靠。
    然而，男人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低着头注视着雄二。
    雄二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被俯视了好一会儿。不敢动也不敢喘气。心跳越来越快。
    但很快男人就失去了兴趣似的，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沾满鲜血的碎布条垂在地上，在他身后拖行出来一条歪歪扭扭的醒目痕迹。
    雄二望着那背影，总算是恢复了呼吸，同时拼命地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那也是丧尸……？）
    起先还不敢有大的动作，眼看着走出一段距离才稍有安心。慢慢扶门站起来，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的步伐很慢，是种摇摆的走路姿态，一下子就追上了。
    眼看跟着他一直没有异动，雄二就稍微胆大了一点，伸手去碰了他一下。
    没有被关注。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即使在身后悄咪咪地叫他一声，也完全没有反应。
    走近了，就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很大，应该是被咬掉了一块，还有撕咬的痕迹。
    定睛看去，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按照常识，怎么看都是致命伤。
    沾上的血液也没有凝固，是那种有点半粘稠的状态，顺着布片往下滴。
    滴答，滴答。
    让雄二再度想起那个压抑无比的梦。
    就算如此，为了再进一步确认，雄二鼓足勇气，从背后伸手搭上他的脖子。
    冰冷冷的。没有脉动。
    雄二就再也没有动作。
    一直目送那男人消失在走廊拐角。
    回到房门前，雄二大大地出了口气，进门后就在玄关处瘫软下来。
    “看来是真的啊……”
    这个世界爆发了疾病，真的充满了丧尸。死掉的尸体会活动，这是事实。
    已经不能再怀疑了。
    （算了，还是转换下心情吧。）
    虽说情感很微妙，不过饥饿感却越来越难以忍受，雄二再次来到了黑濑的房间。
    脱下鞋子，走近厨房，开始翻冰箱。
    快过期的酸奶、矿泉水、鸡蛋——拿出这些，然后用锅子煮起鸡蛋。
    又烤了仅剩的两片面包，在洗手台边找来黄油，涂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吃东西。）
    边吃边想着。按理说在别人家的厨房不应该这么不客气，但黑濑明显已经死了。
    虽说还什么都不明白，但让这里的食物腐烂也是浪费。
    空腹感消失，心情舒畅一些，在煮鸡蛋的空余还有了闲情打量起周围。
    厨房虽小但不杂乱，房间很整齐干净。黑濑与外表不相称地能干，还以为她是那种更阴沉的女孩。
    至于黑濑，则是在雄二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被他关在了浴室里面。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是突然从那里冒出来的。只要把门关紧，她就只能在里面徘徊。
    （擅自闯入别人家中，还把主人给囚禁了。放在平时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这又不是那种漫画。）
    “话说回来，电和煤气还供应着，网络也能连上。”
    虽然什么时候断掉都不奇怪，但看来基础设施还在运转。
    生活还有保障。这就够了。
    吃饱喝足，心情也平静了一些。
    想法也变得积极起来。
    （这附近的居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是被落下的那个。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为什么丧尸不再袭击人了，这个问题也没弄懂……）
    总之——
    “先去探险好了。”
    拍掉手中的面包屑，站起身来，舒展双臂，活动活动。
    首先该做的是探索周边环境。
    如果能遇到幸存者就更好了。
    从黑濑家带了些食物回去，以防意外，雄二特意多穿了衣服，并披上了骑摩托用的夹克。这样一来，即便遇袭也没那么容易被咬到皮肤。
    又戴上手套，拿上摩托车的全盔。将带鞘的菜刀插在皮带的位置。
    估计算不上什么靠谱的武装，但是心里不由就踏实些。
    拿上摩托车钥匙，鼓起勇气，雄二出门开始沿着公寓楼梯下楼。
    地上扔了很多杂物，关键是还有很多红中发黑的污渍。
    公寓里满是异样不安的氛围。
    快要来到三楼的时候，雄二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走廊前面传来了声音。
    悄悄探出头窥看过去。发觉在一家住户前，聚集着三个男人。
    他们围上前，像刚才黑濑那样挠门，不，是撞门。
    “在干啥呢……”
    这三人的服装都很凌乱，身上也到处是伤，最重要的是现场气氛不对劲。
    （有人类……？）
    雄二慎重地捡起来一个空罐子，远远丢过去。
    铛啷一声落在走廊上。
    反应不大。
    又试着喊了一句。
    “没事吧？”
    对于他的话，没有回应。
    （果然是丧尸么。）
    不过，为什么要对这扇门如此执着呢？
    是里面有什么在吸引他们吗？
    观察一会，雄二慎重地走近几步。
    突然间，他们的动作变快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始用身体撞门。挠门的声音开始加剧。
    但在这声音的掩盖下，雄二勉强听到从门里发出的微弱女声。
    “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雄二连忙答道。
    “啊，有人，这里有人。”
    “你没事吧？这些家伙怎么了？”
    女声开始走调，变得高昂且急促。
    “救、救命！”
    “他们堵在外面，我们出不来！”
    “咦？啊，好的。你等一下。”
    那位女人的声音，令雄二提高了警惕。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遇到幸存者。
    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
    他决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