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末世我独行

    第二天。
    雄二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他静静地望了会儿天花板。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一如往昔。
    恍惚间已经记不得是何时回来的，总之回来倒头就睡着了。
    拿起手机看了下日期。
    看来都不是梦。
    又躺了好一会儿，心情烦躁，起来冲了个澡。
    冷水冲刷着神经，躁动的心渐而冷却下来，一边开始整理信息。
    丧尸会袭击活人。
    看来这是事实。网上的信息是正确的。
    （但是我没有被袭击。）
    脑海里一些鲜红的画面又要浮现出来，雄二用冷水灌顶。
    （也就是说，我是特别的。）
    低头打量手臂的伤口。
    血痂已经脱落，新的皮肤正在生成。紧绷的皮肤上，抓痕以及牙印一周都是粉嫩的新肉。
    是被那个路人咬伤过的痕迹。
    “原因就是这个么……？”
    雄二低声自言自语。
    致死率100%的病毒。只要感染一天内必然死亡。
    自己虽然感染了那个病毒，但并没有死亡。反而还睡了整整三天。
    （只有我是不一样的。）
    （又或许我已经死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吗？）
    雄二不安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像是被某种不祥附身，浑身上下异样的粘腻感是冷水洗不掉的。
    不觉间喘起粗气来。
    但是——
    心跳声很清晰。
    体温也还有。
    “……”
    （为什么我没死？）
    不安褪去，疑惑又生。
    因为某种特殊理由，丧尸病毒减弱了，变得像疫苗一样。
    虽然被咬了，但是身体产生了抗体，这使得不会被丧尸觉知，所以免受袭击。
    可以这么想吗？
    “真搞不懂啊。”
    一边用毛巾擦着头，雄二一边长长叹息。
    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
    （无论怎样，要保护好自己！）
    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擦着头沐浴起晨间的凉风。
    马路上无数蹒跚晃悠着的人影，堵塞拥挤冒烟的车辆，以及静得出奇的上班日，都昭示着世界已经崩溃了。
    感染了却没死的人，不会被丧尸袭击的人，这些信息网上都没有。
    虽说可能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但绝对是非常稀少的例子。
    如果向医疗机构申报，或许会成为人类对抗丧尸的关键也说不定。
    “但我不想变成那样。”
    绝对会被当成实验对象。连人身自由都被控制。
    现在社会秩序已经崩坏了。
    一定不会尊重人权什么的。
    雄二似乎在下定决心一样，自说自话起来。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会为了拯救全人类而牺牲自己。”
    “正相反，我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该重视的就只有自己。”
    呼～
    （好像一下子就清爽了好多。）
    雄二长出一口气，舒展身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总之——
    “再见了，旧世界。”
    他喃喃自语。
    然后，将手中的毛巾搓成毛球，远远扔飞出去。
    ……
    吃完早饭。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认。”
    究竟会不会被丧尸袭击？
    从昨天的事来看，应该不会。但也没有绝对把握。
    为了确认此事，雄二穿上和昨天一样的装备，决定出趟门。
    先小心地挑了几个偏僻的角落，没有遇见。
    就下了楼，在公寓周围走着。
    刚出了大门，几个丧尸迎面走来。
    浑身带血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昨日的情景猝然间又杀了出来，雄二绷紧了身体，凝神聚气，但没有丧尸对他起反应。
    “可吓死个人了。”
    雄二抱怨了声，又往前走了一段，居然还见到了昨天袭击母女的丧尸，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只是在一味徘徊。
    只是今天无神恍惚地闲晃，和昨天嗜血狂袭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光看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还真是幸运呀。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和那对母女一样被丧尸吃掉了。”
    回想起昨日的记忆，满目绽放的鲜红，以及一哄而上的嗜血者，雄二既有庆幸，也有低落。
    她们已经成了这里的一员了吧？
    回身仰望着公寓。
    不高的公寓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说真的，我对不起你们。”
    “你们就当自己运气差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完，雄二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那对母女丢了性命，但不是有意害她们的。
    就算一直呆在家里，迟早也会饿死。
    结果不会变。
    雄二低下头，略有低沉。
    她们逃不出来。
    但是，比起被丧尸吃掉，还是饿死好一点吧。而且也可能等来救援。
    （至少请安息吧。）
    事情都过去了，考虑也没有意义，就不要再想了。
    静默一阵子。
    “好了，看来可行。再去稍远一些的地方吧。”
    来到地下停车场骑上摩托，驶向附近的便利店。
    一路上见到许多十分惨烈的车祸现场。
    还有因连续车祸而堵塞的十字路口。
    汽车在这里估计是很难开的。
    雄二躲开事故车辆，有时绕路，有时甚至驶上人行道，就这样观光似的慢慢前进。
    丧尸遍布每个角落。
    数量也比想象的要多。一眼看去就有十来个。
    “对摩托的声音也没反应么。是追踪人类的气息？”
    “还是被新鲜血液的气味所吸引呢？”
    一般影视作品里对丧尸有很多解释，最常用的不过声音、气味、热感应。
    雄二又想起那些向母女围去的丧尸。那差不多聚集了附近一带大部分的丧尸吧。
    （我是那种专注战斗的玩家啊。有时间就多找一点相关作品来吧。）
    “哦？那孩子不是人类呀。”
    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蹲在车与车的间隙里。
    看背影像是在躲起来哭泣，但从他身边经过时，雄二看到他在啃一条已经露出白骨的前臂。
    只见他用牙齿把附在上面的肉撕咬下来。
    “噫，恶心……”
    雄二连忙加速离开了。
    虽说不会被袭击，但是对心理还是有很大冲击。
    近距离看了这么多惨剧，让他再次深刻意识到：果然一切已经改变了。
    一边看风景一边骑摩托，就这样来到了便利店。
    背上背包，进了店。
    店里有两个丧尸在转悠。
    货架倒是完好无损。
    （真走运。）
    雄二在货架间物色。装了些罐头、即时食品、瓶装水等。
    “啊，还是先吃容易腐败的食物比较好吧。”
    “毕竟超市里的生鲜食品以后就吃不着了。”
    在店内逛着，还像这样有点纠结，渐渐就愉快起来。
    不考虑钱包，随意地拿取东西，加入购物车，还真是奇妙的体验。
    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乐在其中。
    （太放肆了啊。）
    虽说是趁火打劫，但社会已经崩溃成这样了，也是无可奈何。
    “哼～哼哼～哼哼哼～”
    一边哼唱着歌，一边把背包装得满满的。
    “好，大丰收。”
    抱着鼓鼓的背包，雄二咬着雪糕，骑上摩托。把包绑在座位后面，满意地回去了。
    回到家，把生鲜存放到冰箱，找来喜欢的食物，大快朵颐。
    吃了个大满足后，再次开始上网。
    网络是目前唯一的信息源。
    通过网络虽然能很方便地了解整个社会，但是要想知道附近避难所的地址、幸存者的位置等情报，就没那么容易了。
    更主要的是，连接不上的网站越来越多。
    搜索了本市的网站，服务器也关了连不上。
    市政府的网页倒是能上，但从几天前起就已经停止更新了。
    上面也没有任何关于丧尸的信息。
    “真不中用。”
    索性关了浏览器。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雄二忍不住思考。
    “要是拿来收音机就好了……”
    “对了，防灾无线电怎么样？”
    记得，应该是灾害用的通信网，所以应该还能用。但根本没听到警报声或类似的广播。
    如果有就好了。
    “那么以后去市政府看看吧。”
    打定主意后，雄二趴在桌子上。
    “好了……现在出远门也晚了，没事干了呀。”
    （说到底，成了无业游民以来就整天打游戏度日。）
    不知道干什么好。
    虽然有许多令人在意的事，但都不算眼前的麻烦。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闲来无事，雄二欣欣然地上网浏览起工口网页，以图转换下心情。
    “啊……”
    然而，珍藏的网站全灭了。
    想一想，现在世界都崩溃了，世界大危机，这些网站上不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恐怕以后也看不到了。
    （还真是个健全的世界呐。）
    就十分消沉，无力地垂下了头。
    “唉……在这种时候就能切身感受到社会的伟大了……有点受打击啊。”
    叹着气，关上电脑，眼不见就心不乱。
    “还是打游戏吧……”
    刚要起身，但又停住了。
    一些异样的想法，忍不住不断冒出来。
    雄二视线游离了一会儿，随后定格在某个方向。
    那是水濑屋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