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审讯带来的进步

    冰冷灰白的审讯室，奥斯汀坐在铁制的椅子上，双手被金属手铐固定在两边扶手上，赤着双脚踩在坚硬的地砖上。
    眼前除了同样被死死固定在地砖上的一张铁桌，一张铁椅再无其他，密不透风的审讯室内闷得可怕，头顶直射下来的白色灯光照得奥斯汀满脸流汗。
    视线有些朦胧，奥斯汀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神志有些恍惚，只记得从柯尔特家被带到监察所内，随后脑袋好像被谁打了一拳，再睁眼就到了这逼仄的空间。
    “下手真是狠，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奥斯汀感觉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痛感，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调整了一下呼吸，奥斯汀甩掉了眼前若隐若现的金星，重新获得了大脑的控制权，这才发现面前的铁桌上放着一台精致的黄铜打字机。
    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随后铁门打开后又被关上，一个身材有些走样，头顶有块秃斑的男警员抱着一摞文件夹走了进来。
    秃斑警员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咔哒一声响起，顿时头顶灯光消失，刺眼的白光从奥斯汀正面墙壁上的某个洞口射来。
    奥斯汀感觉别过头，但还是慢了一步，泪流不断，双眼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白纱，一阵阵传来剧痛。
    秃斑警员重重地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坐在奥斯汀对面，挡住了部分光线。
    奥斯汀坐直身子，慢慢将视线转向对面的警员，防止眼睛受到强光的二次伤害。
    “姓名。”对方开口道。
    奥斯汀下意识想要回答，嘴巴微微张开，突然发现对方讲述的并不是通用语，而是一种自己非常熟悉的语言。
    想要试探我吗……证明我是异教徒，然后给我定罪？
    奥斯汀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一边躲避着秃斑警员身体轮廓边透出的强光，一边回以对方迷茫的眼神。
    “姓名。”秃斑警员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探向放在手旁的文件夹，重复了一遍。
    奥斯汀继续假装听不懂的模样，这种简单的突击审讯换做一般十几岁的孩子确实有用，但自己实际的年龄可是要大不少。
    秃斑警员沉默了几秒钟，随即拿过文件夹，朝着奥斯汀猛地扔了过来。
    砸得很有技巧，感觉是个老手啊，刚好让带有金属架子的一面朝向我……可惜速度太快了，躲不掉……头顶上好痛啊，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先生，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奥斯汀顺着神经传到脑部的痛觉，将眼泪逼了出来，用半生不熟的通用语说道，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不要装了，我们通过非凡手段跟厄莱文·德拉蒙德的灵体对话，你的一切我们都掌握了。”秃斑警员冷冷地说道，顺手又拿过一个文件夹，比划着朝奥斯汀的头部瞄准。
    原来你带来的文件夹是这个作用，我还以为是做笔录的……奥斯汀疼得直咬牙，但没有让痛觉支配自己的大脑，依然保持着冷静。
    “先生，求您了，您说的话我真的没听懂！”奥斯汀尽量让自己哭诉得逼真一点，但好像有了头部伤口的剧痛，演技好到奥斯汀自己都要相信了。
    前面两次提问我的姓名，是为了测试我是不是异教徒，而后面最后面那句，显然在前者的基础上，又想试探一下自己有没有掌握非凡方面的知识。
    这位秃斑警员，虽然你砸文件夹的准头和手法都不错，但是审讯方面的技巧太差劲了……如果你并不是非凡者，或者等级不高，你就要小心一下未来的报复了。
    可惜强烈的背光让奥斯汀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具体长相，只能记住大概的轮廓，盘算着等对方离开时一定要好好观察一下。
    秃斑警员皱了皱眉头，拿过最后一个文件夹，奥斯汀见状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对方并没有将最后的文件夹砸出，而是将其打开，从胸口口袋中抽出一支钢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片刻后对方再次抬头，向奥斯汀投来冷漠的视线。
    “姓名。”这回秃斑警员用上了标准的通用语。
    “奥斯汀……莫兰特。”奥斯汀眨了眨右眼，温热的血液滑到了眼皮上，有些阻碍视线。
    “从哪里来？”
    “海的对岸……”
    “具体点”
    这些问题在罗莎琳德女士那里就已经询问过了，现在重复一遍有什么意义吗？或者是想通过不断的提问消磨意志力，让我精神疲惫，为真正重要的问题做铺垫？
    奥斯汀留了个心眼，暗暗调整好了情绪，不断重复着好几天前在罗莎琳德那里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这些没有意义的问答，大约进行了半个小时。
    “你是否接触过相关的非凡能力？”秃斑警员将笔握住，放在文件夹内的记录纸上。
    奥斯汀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先生，有几个单词我不太理解，请问‘非凡能力’是什么意思？”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奥斯汀看到对方握笔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动。
    “姓名。”
    “先生，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秃斑警员身子前倾，右拳重重地砸在铁桌上，吼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奥斯汀满脸惊恐的样子，连忙高频率地点头。
    “姓名。”
    “奥斯汀·莫兰特”
    ……
    又过去半个小时，秃斑警员将握笔的手放在记录纸上，这说明对方接下来的问题才是他真正想要询问的。
    “厄莱文·德拉蒙德是否在你面前提起过‘序列’、‘灵性’、‘灵导器’等字眼？”
    听完问题，奥斯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样会显得太过刻意，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朝着对方摇了摇头，满脸迷茫的表情。
    秃斑警员在纸上记录了一会儿，随后轻了轻嗓子，再次重复一开始的问题。
    “姓名。”
    “奥斯汀·莫兰特。”
    ……
    渐渐地，又过去了三十分钟，对方在时间把控方面，精确得可怕。
    奥斯汀双眼耸拉着，将脑袋微微垂下，表现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秃斑警员见状，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做好记录的准备。
    “村里的矿井，其中黑色的圆形铁门是怎么回事？”
    奥斯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好在脑袋下垂的角度足够，并没有让对方看到，心里有些震惊，监察所发现了那扇黑门？
    既然监察所的人已经安然返回了巴尔莱，并且带回了厄莱文先生的尸体，看来只要实力到达一个层级，那扇黑门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不太清楚。”奥斯汀诚恳地回答道，对于黑门自己了解得确实不多，只知道通过它可以联通到生死边界。
    “具体点。”对方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
    奥斯汀转了转眼珠子，努力地在脑海中搜集能够用到的通用语词汇，说道：“呃，看到黑色的门，我会晕，会昏迷……叔叔阿姨，会疯狂。”
    “眩晕、昏厥、疯狂……”对方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单词，随后写下记录。
    放下钢笔，秃斑警员双手握在放在桌面上，身子微微靠后，奥斯汀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对方又要开始长达半小时的无意义询问了。
    奥斯汀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奇异的能量充斥了自己的大脑，精神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晰。
    “我感觉灵性的质量和数量都提升了一个层次，怎么回事？按照古书上记载，只有根据自己的相性做出对应训练才会有大幅度提升，难道说目前的环境中，有某种行为符合我的相性？”
    就在奥斯汀震惊之余，轰隆声从铁门外传来，伴随着刺鼻呛人的火药味。
    秃斑警员皱了皱眉头，缓缓退出铁制椅子站起身，走到铁门边，正准备透过门上的探网向外看看情况。
    轰的一声，比刚才响亮十倍，审讯室入口被猛地炸开，秃斑警员微微发福的身躯紧挨着厚重的铁门，在爆炸的冲击下，狠狠地砸在奥斯汀身后的墙壁上。
    “快跑！”一个低沉的，沙哑的，好像被烟酒长时间浸泡的声音在奥斯汀耳边响起。
    忽然，咔嚓两声，奥斯汀感觉手上一松，金属手铐被莫名的力量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