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生气的瓜迪奥拉

    空旷的别墅里一片漆黑，随着一道轻轻的咔哒声，estela扶着墙，以鬼鬼祟祟的姿态、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大门里。
    看来瓜迪奥拉还没有回来、她可以趁机赶紧去洗个澡睡一觉了……
    上帝可鉴！她是真没想到皮克递给她的那杯莫吉托后劲儿这么大！一想到刚才在出租车上发生的一切，estela就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被哈维吻过的嘴唇和皮肤仿佛被炭火灼过一样滚烫。如果不是对方恪守着最后的理智和底线把自己送回家，estela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像个饥渴的母豹子一样把他吃干抹净……
    被夜风吹过的脑袋暂时得到了清明，estela强忍着胸腔里的作呕感、扶着墙艰难走向客厅，结果却被忽然亮起的刺眼灯光吓得一哆嗦。
    瓜迪奥拉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沉的凝望着不远处的estela，而她则是弯着腰、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现在是凌晨1点。我想我需要解释，estela·carmen·guardiola.”
    “……”
    estela艰涩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直起身体，装作坦然清醒的说：“只是出去和朋友聚了一下、真的只是聚会而已……我们甚至都只敢喝果汁呢哈哈……”
    面对如此拙劣的谎言，瓜迪奥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还记得我们签订收养协议时候说的话吗？我们得从始至终、坦诚相待。所以，别让我再问你一遍，estela。”
    “我、我……”
    estela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脸色一白，然后手忙脚乱的逃进厨房，抱着垃圾桶狂吐起来。
    这下子瓜迪奥拉彻底怒了。他起身，一把抓起摇摇晃晃的女孩儿，直接把她塞进了浴室里，“等你明天睡醒之后，会受到该有的‘惩罚’！现在，把自己收拾干净！”
    “hey！……”
    女孩儿的抗议声被关在了浴室里，而瓜迪奥拉则是揉着眉心沉沉的叹气。虽然早在收养协议签订之前，他就设想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似乎有点高估自己的脾气……
    当他看到那个小家伙酒气冲天的半夜溜回家时，他忽然就能体会到“父亲”这个单词的伟大与不易。
    瓜迪奥拉既愤怒又无奈，一边收拾着女孩儿胡乱丢在地上的高跟鞋和手袋，一边思考明天该怎么和她进行谈话。
    生气归生气。但是瓜迪奥拉依然为estela冲好了蜂蜜水，以缓解她醉酒后的头疼与恶心。
    他在客厅里坐了许久都没听到浴室的开门声，这让瓜迪奥拉不由得皱眉担心起来——他希望那个要命的小家伙没有在浴室里晕过去。
    在敲门数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后，瓜迪奥拉便急忙打开了浴室的大门，一大股湿漉漉的热雾扑面而来，他花了好几秒才看清那个趴在浴缸边熟睡的女孩儿……
    内心狠狠骂起了脏话。瓜迪奥拉抓起浴袍，手忙脚乱的将赤裸的estela从浴缸里捞起来。
    女孩儿的身体已经被热水泡成酥软的一团，沉甸甸的抱在怀里，像是随时要从臂弯里滑走一般。
    瓜迪奥拉抱着她走向卧室，尽管他极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触及她那暴露在外的雪白皮肤，但是她锁骨及胸口处的鲜艳红痕还是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中的怒火变得更加剧烈，同时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与难过。
    来到卧室，年长的男人报复性的、不算温柔的把女孩儿丢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任由对方发出一声不满的嘤咛。
    “把这个喝掉。”
    瓜迪奥拉将estela半搂在臂弯里，将那杯蜂蜜水强制性的塞给她。
    昏昏沉沉的estela眼睛只睁得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她乖巧的一口气喝完，然后笑嘻嘻的搂上瓜迪奥拉的脖颈，在他耳边道：“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因为她的动作，本就胡乱裹在她身上应急的浴袍成功的滑落大半。estela上身近乎赤裸的贴在瓜迪奥拉怀里，姣好的曲线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让他整个人变得像座石膏般僵硬。
    “别想借这个机会略过这件事。”
    年长的男人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他手忙脚乱的重新给她裹好浴袍、试图与她保持安全距离，但是女孩儿胸前那片鲜艳的吻痕，还是让瓜迪奥拉忍不住严肃的问：“你和谁一起出去的？是大学里的那帮社团朋友还是球队里的那些人。”
    “唔……当然是杰拉德那家伙……”
    estela打了个哈欠，意识在酒精与睡意逐渐变得昏沉，但她仍然察觉到了面前男人的不悦，于是便抱着他的肩膀，一边去吻他的嘴唇，一边喃喃道：“别对我这么严肃、何塞……大不了下次我不在你战术板上画画了……”
    瓜迪奥拉还没能从那声“何塞”里回过神，柔软温热的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嘴唇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他所艰难铸造起的道德高墙就这样坍塌。怀里的身躯变成了伊甸园里的毒蛇，而女孩儿唇上残留的蜜糖甜味，则变成了剧毒的砒霜。
    瓜迪奥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劝服自己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意外、她只不过是喝醉了、把自己当成——当成什么呢？自己于她而言，究竟是父亲还是男人？
    如果是父亲，那刚才的“何塞”和吻算什么;如果是男人，那那封躺在保险柜里的收养协议算什么……
    他无从得知，只能恪守着最后的理智将怀里的女孩儿放回床上。
    瓜迪奥拉替她关上卧室的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在散发着柔和的亮光。在深深的望了一眼estela平静的睡颜后，他才轻轻关上门离开，在漫长的午夜里独自消化心中的万千愁绪。
    第二天，整个巴塞罗那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惠风和畅、春和景明……如此良辰美景，按理说应该出去好好逛街、品味生活才是人生的最正确模样，但……万不能是现在这样，像只被人挥着鞭子、抽屁股的马戏团狮子一样围着这堆障碍物蹦蹦跳跳……
    estela一脸生无可恋的想着，连带着脚下的动作也虚弱无力起来。
    “别偷懒，estela！”
    场边传来瓜迪奥拉的声音，他一边拍手一边大声道：“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那我会让你加训到天黑！”
    “……”
    estela咬牙，一双怨气十足的眼睛几乎要冒出愤怒的火花，正好这时一旁的皮克要死不死的冲她咧嘴笑着说：“你应该多穿这种运动短裤、会显得你腿很长很——ouch！”
    “离我远点啊你！！！”
    女孩儿直接愤怒的踢了他一脚，然后迅捷的跳过一系列障碍物，远远躲开了场上的巴萨众人。
    “都跟你说了少惹她。”法布雷加斯气喘吁吁的推了一下高个子的西班牙人，抱怨道：“现在害得我们也被一起惩罚了。”
    皮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他瞟了一眼训练场边的黑脸教练，就嘀咕说：“我哪儿知道他会生这么大气……”
    今天大家一到训练场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而在看到场上一脸不爽的estela和一脸凝重的瓜迪奥拉后，他们才意识到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训练量被翻了一倍不止，对此大家虽然有些怨言，但是看着那个和他们一起跑得小脸通红、可怜兮兮的女孩儿，众人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好，以至于连枯燥的训练都觉得比以前有意思。
    而看着满头大汗的estela，哈维则是默默跑到她身边，关心道：“你还好吗？要不然我帮你去和佩普说一声吧……”
    “不用，我可以坚持的。”
    要强的女孩儿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此时的estela全身心的沉浸在对瓜迪奥拉的怨愤情绪里，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哈维的落寞表情。
    哈维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他一边希望女孩儿不记得昨天晚上的尴尬事件、然后他们可以继续保持平淡的交际关系，一边又忍不住暗暗期待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转变——也许她会因此害羞、不安……如果真的表现出一点点交往意愿，哈维觉得自己都会失去理智、然后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即使瓜迪奥拉反对他都会不在意）。
    但是看看现在的estela，她依然平静如常，比任何人都坦然，仿佛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一样，仿佛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意这件事。
    对此哈维感到落寞的同时，同时又有几分说出来的怨气。他无法将视线从这个恼人的女孩儿身上挪开，只能在心里默默嘲讽着自己。
    体能训练结束后，球员们开始在场上联系传球，而estela则是坐在一边的草坪上，当起了偷懒的“球童”。
    她百无聊赖的用脚将一只足球踹来蹬去，直到球一路滚到了中场休息的梅西脚下。
    “足球可不是像你这么玩儿的，黛拉。”
    说完，梅西就笑着颠起了球。
    estela看着那只在自己脚下不怎么“听话”的皮球、到了别人就变得如此“乖顺”，就越发郁闷起来，然后鼓着两只腮帮子道：“连你也要跑来欺负我吗？莱奥！”
    面对女孩儿的“指控”，好脾气的阿根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将球轻轻踢回女孩儿脚边，轻声说：“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而已。”
    梅西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estela的闷气根本没处撒，于是就抱着球恨恨的说：“唯一能让我开心的方式就是成为你们的对手，然后狠狠打败你们！”
    一想到这帮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家伙惨唧唧的在自己面前“哀嚎”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向往起来。不过，大概也就只能想想吧……除非她下辈子投胎成马拉多纳或者克鲁伊夫……
    走过来喝水的皮克听到这话，则是灵光一现，然后对estela坏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
    皮克将女孩儿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冲梅西等人扬了扬下巴，提议道：“我们可以专门为你举行一场比赛，只要你能将球踢进门框就算你赢。”
    他的话成功将场上其他球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而estela嘴角抽搐的环视了梅西、哈维、伊涅斯塔、法布雷加斯等人一圈后，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才不要被你们羞辱，你们赢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会的，你可是我们的‘幸运星’。”皮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打败我们的女人！”
    说着，他就将一颗球放到了estela面前，“踢它一脚试试，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
    按照他说的话，estela用尽全部力气的将那颗球踢了出去。
    只见足球以小小的抛物线状落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滚动，最终在几步之外的距离停定。
    “……”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而就在伊涅斯塔皱着眉头想要说点儿什么时，皮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笑眯眯的说：“没关系，力量够用就行。”
    就这样，一场并不怎么正式的比赛打开了序幕，这场比赛没有什么具体规则，甚至唯一的规则就是让estela把球踢进由巴尔德斯守护的门框，仅此而已！
    “他们在搞什么鬼？”
    助教蒂托站在场边看着那群“排兵布阵”的球员，忍不住好奇的问。
    “也许是在玩一些无聊的游戏吧。”
    瓜迪奥拉随口应答着，但目光一直遥遥的落在被球员围在中间的estela身上，此时她正在和梅西聊些什么，两个人亲密的耳语，而一向内敛的阿根廷人笑得很是开心，甚至将手搭在了女孩儿的腰上。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瓜迪奥拉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他收回目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一旁的蒂托见此，则是笑着说：“你这是在给你自己找麻烦，佩普。你明明知道黛拉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还要把她送进狼群里。”
    “我只是想惩罚一下她而已……”说着，瓜迪奥拉便不自觉的皱着眉头，然后有些失神的说：“而且我只是她的父亲。她迟早会长大，走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蒂托对于这位老朋友的失魂落魄模样感到不解，只能安慰他道：“或许你只是把太多重心和注意力都分给了黛拉而已……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伙计。”
    借着这个机会，蒂托向瓜迪奥拉说起了心里话：“那个小姑娘快要长大成人了，佩普……她不是24小时需要你照顾的小婴儿，你也应该花点儿时间去找属于自己的感情生活了。”
    蒂托用十分委婉的话语提醒着瓜迪奥拉。对于收养estela，他当初是十分支持的，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位老朋友生活得过于孤僻，如果有个女儿陪伴，或许也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可当他见到estela时，看着这个像花一样美丽妖娆、像猫一样神秘撩人的小姑娘，心里就隐隐生出一种担忧。
    蒂托并非不信任瓜迪奥拉的人品。只是一个男人、每天每夜都和这样一个女孩儿亲密共处在一个屋檐下，恐怕即使是上帝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无事发生。
    他的话让瓜迪奥拉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否与estela太过亲近、将太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以至于自己的心情与思绪都在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
    回想起自己那堪称寡淡的感情生活，他他忍不住开始认真考虑蒂托的提议了。
    场上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当瓜迪奥拉抬头时，estela正笨拙的带着球向门框跑去，而她身边的哈维、伊涅斯塔等人则是想作秀一样装模装样的试图“阻止”她。
    随着门将巴尔德斯堪称“奥斯卡”级别的一记横挡，女孩儿顺利的将球踢进了甘伯体育场的门框。
    球员们纷纷大声欢呼起来，一齐将额头上布满汗水的女孩儿抱起，高个子的皮克从众人手里“抢过”她，背着她在训练场上疯跑。
    场边的蒂托也大笑着为他们这幼稚的小把戏鼓掌。
    瓜迪奥拉看见estela脸上那灿烂无比的笑容，也不由得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永远属于巴塞罗那。
    他希望她能开心，仅此而已。
    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点，明媚的阳光洒在碧绿的草地上，照亮了蕴藏其间的晶莹的露珠，空气里还有泥土和嫩草芽的清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在球场上运动发泄一通后，estela只觉得心里有舒坦很多，她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飘动的云朵发呆，直到瓜迪奥拉出现在她头顶。
    “玩得开心吗？”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也是极温柔的。
    “还不错……”estela从草坪上坐起来，抱着怀里的足球，犹豫的问：“你不生气了吗？”
    瓜迪奥拉半蹲在她面前，妥协般的笑着摇了摇头，“不生气了。不过也希望没有下次。”
    闻此，estela瘪了瘪嘴，就没好气的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昨天我吐得也很难受好不好！”
    阳光打在女孩儿身上，将她最生气蓬勃的模样展现在自己面前。
    瓜迪奥拉静静的看着estela，看她头上戴着那对自己送给她的蓝色缎带蝴蝶结发夹;看她沾了草屑的乌黑发辫;看她被汗水打湿后紧黏在身上、印出身体曲线的白t恤;看她小腿上那像作画一样的绿草汁……
    她是如此美好。像光、像火;像春天里的花一样丰饶，像刚钻出地面的草芽一样娇嫩，像是世界上所有美丽事物的代名词。
    瓜迪奥拉为自己悸动的心脏感到羞愧。他不敢再望下去，唯恐那点儿锁困在新房里的野兽会破笼而出，毁掉一切。
    “走吧，让我送你回家吧。”
    他牵起estela的手，用背影来回应她疑惑的目光。
    从那张收养协议签订开始，耶稣背上十字架于沙漠中踽踽独行，麋鹿主动走向为它打造的铁笼，即使是身心皆饮痛苦，也再也难以回头。
    她是他的玫瑰，藏在心底的无人区默默观赏;若稍微触碰，便会心甘情愿的醉倒在她那蓝色的荆棘里，鲜血淋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