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清透的嗓音在蔡小雅脑中宛如恶魔再临，女人不由得冒出泪花。被胶带封着的嘴发出呜呜呜的啜泣。
    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么个人。
    “哎呀，哭什么？”
    安燃不解，手指顺便掐断不老实的触手。
    “叽叽叽”
    既然没用，就让我吃了吧。红红快饿死了。
    触手摩擦着露出类似口水的透明粘液。被掐断的地方几秒后重新长好。
    安燃不理小红，将提前准备好的求救纸条塞进蔡小雅手心，让她握紧。又拿出蔡小雅的手机设定好报警时间。
    “五分钟后报警电话会拨出，会有人来找你的。”
    安燃撕开胶带，掐开蔡小雅的嘴喂了她一颗红丸子。
    入口即化。
    蔡小雅咳嗽着想抠出来。
    安燃连忙后退一步，笑吟吟和她道别：“拜拜了，希望不会再遇见。”
    下一刻，歪倒在椅子上的蔡小雅身形逐渐透明。如青烟般消失。
    安燃盯着椅子看了一分钟，确定能力没有失效后，伸了个懒腰。掀开护目镜，按着眼眶周围的阴翳。
    不过，安燃内心还是很高兴。刚才和蔡小雅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安燃确定蔡小雅的人皮面具连同不正常的吸引力都是从一面镜子中得来。
    许是蔡小雅能力太弱，镜子中的东西时常陷入沉睡。
    蔡小雅不知道该怎么唤醒镜子，还骂骂咧咧。安燃嫌她太烦，给了一个封口胶带。
    小红窝在蔡小雅坐过的椅子上，不断扭动。凝成实质的饥饿感让整只触手看起来异常可怜。
    小红的食谱是堕落种，人|肉次之，最次的是猪牛羊。
    安燃已经把附近能找来的堕落种都喂了小红。最近方圆风平浪静，这样下去，小红可能会饿的凶性大发。
    实在不行，安燃只能让小红先吃着他的“收藏品了。”
    似乎是知道安燃在想什么，小红讨好地将镜子送到安燃手中。末了，趴在主人手臂上。
    安燃揭掉镜子最上方的布料，一面黄铜制成的小圆镜也露出来。
    小圆镜把手油润光亮，造型精巧。镜面却是雾蒙蒙的。映在上面的事物一律扭曲了身形，模糊不清。
    然后将整张脸照在镜子上。
    镜面是雾蒙蒙的。安燃的脸变成扭曲的圆柱形。慢慢的，慢慢的，下一刻！
    在安燃的视野中，镜面突然变得清晰，光滑如新。整张脸在镜子里纤毫毕现，有着相机的高清质感。
    安燃的眼无法从镜子上拔出。镜面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牢牢将他钉死在上面。
    镜面上安燃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蔡小雅的。只不过，镜面上蔡小雅额头留着血，血珠顺着伤口汨汨地流，滑入眼眶。
    唯一出彩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变得诡异。眼白被血染成酱红色，并且范围还在扩大。
    蔡小雅的嘴动了动，声音却自虚空中传来，喃喃自语，甜蜜而热切：把你的血给我，把你的脸剥下来给我。
    贪婪到毫不掩饰。说着，镜面里的次蔡小雅向前倾，露出她背后的环境。欧式风格的书架上，摆满了惊恐苍白的脸。
    长头发少女，卷头发少女，孩子的，发卡女孩的，各式各样。每个人的眼珠都金鱼似地往外凸，把皮肤撑透明，撑出红紫的血管。
    嘴巴微张，内里牙床上没有一颗牙齿。所有的舌头都被断掉了。软塌塌地发出无序的呓语。
    安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头疼欲裂。只觉得，那些张脸底下，凭空多了两只手，要把他拉进去。
    同时，书架空出的一侧，慢慢显现一张脸的轮廓。鼻子，眉毛，眼睛。最后越来越像安燃。
    安燃盯着那张脸，神色冰冷。陡然恢复理智。
    他狠狠摇了摇头，止住无力的眩晕感。反手把镜面扣在手掌心内。所有幻象都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湿润黏腻的恶心感。
    “玩够了没有？”
    安燃说了这样一句话，带着警告。他抹了一把湿润的鬓角。
    又将镜面翻转过来。
    清晰的镜面映出他此时的面无表情。
    黄铜小镜下一秒模样大变。原本完整的镜面布满裂纹。又从裂纹缝隙不断渗出殷红的血。
    每块破碎的镜片里，都有着一张苍白惶恐的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嘶。
    安燃手掌上穿来刺痛。
    他低头一看，手掌上鲜血淋漓，细小的划痕纵横交错。
    小红焦躁地狂舞，要一把抽飞镜子。
    安燃眼疾手快按住小红，看向镜面。
    中间那块最大玻璃碎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墨绿的脸。不是人类的，耳朵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嘴唇发紫。
    冲安燃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呲牙咧嘴。一口流利的中世纪英文。
    这张墨绿的脸皱巴巴，像干枯的树皮。浓黑无眼白的浑圆眼睛闪动着恶意。
    令人不适。
    安燃眸光一闪，正好他会点中世纪英文，勉强听得懂。
    “你是谁？我的小奴隶呢？”
    镜灵四处张望，枯瘦的爪子一捞，蔡小雅带的那张人皮面具就落在了手上。
    “不会是死了吧，没用的废物。”
    镜灵笑嘻嘻说，还随手抽下一个人脸带在脑袋上。做了一个嚣张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