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气成玄鲸（上）

    为了打造龙虎纯阳剑，聂仙山的准备可谓充足，足足上千种各种精铁，让四大神匠都有些眼花缭乱。
    耗时半年，才一一锤炼完成。
    这时，聂仙山才取出了打造龙虎纯阳剑的六种主材。
    “这是龙脉精髓？”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凑近一看，黎渊隐隐能听到低低的龙吟声。
    “上等龙脉精髓。”
    贝无极眼前一亮，伸手接过，稍稍一掂：“九十九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聂门主果然大手笔！”
    龙脉精髓往往诞生在蛟龙盘踞之地，至少有十条以上的蛟龙身陨其间，又经历漫长岁月才有可能孕育出来的天材地宝。
    炼剑的极品材料。
    “这块龙脉精髓，是我龙虎寺后山孕育而出，为此，老夫付出了六十年的丹药份额。”
    聂仙山袖袍一扫，贴身保管的其他五种天材地宝，也都摆放在了众人身前。
    “虎魂石，兽王级白虎精血孕育而出的，居然这么大？”
    万川心下惊叹，虎魂石正常只有拇指大小，但聂仙山却有拳头那么大一块，此外，诸如天陨玄铁、金精、冥铁、星砂，也都是上上等的铸兵材料。
    其中最为常见的，反而是金精了。
    “聂老道的身家太丰厚了。”
    黎渊都有些牙酸，这些材料换成金子，怕是能堆成一座山了。
    不对，一座金山也换不来……
    “为了这几种材料，贫道游走于各种险地，前后六七十年才凑齐……”
    聂仙山有些唏嘘，回想起了这一路的艰辛。
    万川、蒋邪等人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凛，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他们的。
    “聂门主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
    万川拱手，颇觉压力。
    “诸位也不必紧张，这份材料，足够打两次有余，哪怕一次不成，两次总也该成了吧？”
    聂仙山语气一缓，他还是留有余地的：
    “若诸位一次可成，剩余的材料，诸位可以均分。”
    “必当竭尽全力！”
    四位神匠心中皆是一动，纷纷拱手，神色沉凝，丝毫不敢怠慢，围在一起，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势在必得啊。’
    黎渊有些咋舌，聂老道这手笔可是太大了。
    聂仙山看了一眼黎渊，语气一缓：“打造极品神兵的机会难得，黎师侄可以在旁观摩，或许也有些好处。”
    意思是不用上手呗？
    黎渊心下一叹，却也没太意外，这老道对这次神兵打造如此看重，自己到底年岁浅了些，估摸是信不过的。
    “不过……”
    聂仙山微微一顿，想了想道：
    “此间材料搜寻的不少，黎师侄若想试手，也可挑选一二，不过，只能试一次。”
    “多谢师叔。”
    黎渊躬身道谢。
    “倒不是师叔小气，委实是事关重大。”
    许是怕黎渊不满，聂仙山轻声解释了一句。
    “弟子明白。”
    黎渊心下可惜，但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还没有打造过一件神兵，铸兵造诣再高，那也只是准神匠。
    “嗯。”
    聂仙山点点头，也加入了神兵讨论之列。
    “黎师弟别在意。”
    辛文华凑了过来，已经是换了一身衣裳，他轻声安慰着：
    “这口纯阳剑关乎到师父打破天罡，委实是不愿意有任何波折。”
    “打破天罡？”
    黎渊顿时来了兴趣。
    “听师父说，剑形灵相打破天罡，需与自身合一，剑形灵相，最好是一口与自身契合的神兵。”
    辛文华传音说道。
    “还有这个说法吗？”
    黎渊一怔，这才恍然，难怪聂老道如此执着于神兵。
    “师父他老人家之所以名列豪杰第五，完全是因为没有趁手神兵，若有极品神兵在手，大宗师下，无人能敌。”
    辛文华吹嘘了几句，然后拔出自己那口残剑：
    “黎师弟既然不掺和纯阳剑的打造，那么，我这口剑……”
    “交给我便是。”
    黎渊接过这口残剑，心里已浮现出如何修复这口神兵，以及所需材料的信息。
    早好些天，他就琢磨过了，且所需的各种材料也已准备好，只等最后修复了。
    “多谢黎师弟。”
    辛文华躬身道谢，满脸感激。
    “辛师兄客气了。”
    黎渊也没耽搁时间，吩咐他去将所需材料取来，已走到锻造台前，熟练的起火，填入灵木柴。
    神兵打造需要的温度极高，寻常木炭根本用不上，必须要是上等的灵木火炭。
    “灵相合于神兵……”
    黎渊心思发散，不由得想起了裂海玄鲸锤，莫名就觉得有些相似。
    ‘或许，裂海玄鲸锤就是玄鲸门的高手以此锤炼而成的？’
    重锤落下，黎渊心中杂念散去，沉浸于打铁声中，相比于打造神兵，修复自然要容易太多了。
    他心下早有腹稿，很快已经将诸般铁料尽数融化，开始了修复这口‘断魂剑’。
    辛文华满脸紧张的在旁伺候着。
    当~
    当~
    打铁声沉稳有力，每一下都如鼓点炸响，颇有韵律，连绵不停，从晌午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一下停顿。
    潭边，四大神匠围着纯阳剑图，不住的讨论着，眉头紧锁，都十分慎重。
    “如何？”
    许久之后，见四人平静下来，聂仙山方才询问。
    “聂门主。”
    临到打造前，四大神匠都显得很慎重，他们对视一眼，蒋邪拱手：
    “蒋某想想，还是决定问一问，如果最终打造出来的纯阳剑是上品神兵，您是否可以接受？”
    静。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黎渊打铁声还在回荡。
    聂仙山微微皱眉，半晌才道：
    “诸位倾力而为，若不成，聂某也不会怪罪，之前所许之物不会追回。”
    只要极品神兵。
    四人对视一眼，喜忧参半，虽聂仙山说了不怪罪，但雇主不满，对他们来说，也是有损声誉的。
    “如此，我等明白了。”
    四人长出一口气，而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颤鸣，脚下的河岸都为之一震。
    “嗯？”
    聂仙山抬头看去，只见剑光铮鸣，直冲夜空而起。
    “成了！”
    紧张等待的辛文华忍不住大叫一声，冲上前去。
    烟火缭绕之间，黎渊长出一口气，锻造台上火焰升腾，一口长剑‘铮铮’耳鸣，犹如活物般跃入辛文华手中。
    “好剑。”
    只听剑鸣，潭边的几人神色就都有些变化，修复神兵的难度自无法与打造相比，但也绝不是随手可成。
    铮~
    辛文华纵剑而舞，剑光呼啸，发出连绵虎啸之音。
    未多时，辛文华缓缓按剑，止不住的欣喜，虎形剑居然也顺势圆满了。
    “多谢黎师弟！”
    辛文华躬身一拜。
    “辛师兄太客气了。”
    黎渊心情也很好，修复神剑虽不如打造那般难，但一次就成功，自然也说明他铸兵造诣已到了神匠层级。
    “黎小友技艺越发精深了。”
    蒋邪抚掌而赞，她之前也曾看过那口断魂剑，自然知晓想要修复的难度。
    “这剑，着实修的好。”
    万川从辛文华手里借过剑来，稍稍打量，心下也不免有些惊讶。
    这小子已经不止是进步快那么简单了，就他所知，自他入神兵谷至今，所打所修兵刃，几乎就没有不成的。
    这也着实太稳了些。
    贝无极两人也都看了看那口断魂剑，不吝赞叹。
    “还要多谢诸位前辈提点。”
    黎渊熄了这口炉子，这些天他日日来此观摩，虽然四人只偶然才指点一二，但架不住他如今学东西太快。
    四人的锤法，以及对于火候淬炼的把握，都让他获益匪浅。
    “这剑，修复很难吗？”
    聂仙山也有些惊讶，主要是这四人都颇有些震动，对此中难度，他并不了解。
    “此剑断了至少几百年，修复极难，老夫自忖也没有必成把握。”
    贝无极颇有些动容，并拱手道：
    “聂门主，我认为，黎小友可以一同铸兵。”
    “可以。”
    万川等人也都点头，之前聂仙山所说之话，他们也都听到一些，当时他们并无意见，但现在……
    多个人，似乎更稳妥些，至不济，有锅一起背。
    “这……”
    聂仙山稍稍有些挂不住脸，半天前他才语重心长的劝黎渊不要插手，这才半天就改口？
    “晚辈技艺还不纯熟，还是先给诸位前辈打打下手吧。”
    黎渊婉拒，倒不全是因为聂仙山之前的话，而是这四位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
    “也好。”
    聂仙山面色一缓，看向万川等人，几人稍稍有些惋惜，却也点头应下。
    ‘他们莫不是也没把握？’
    黎渊琢磨出味道来了，心下倒也不意外。
    神兵与极品神兵之间的差距极大，他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这也是他之前爽快答应聂仙山的原因。
    不过……
    “要是能拿到四人的锻造锤……”
    瞥了眼金光耀目的四口神级锻造锤，黎渊觉得，以他如今的铸兵造诣，加上四人的锤子，未必不能试一试。
    ……
    ……
    万川、蒋邪四人并不是敝帚自珍之辈，从不在意黎渊在旁偷学，偶尔，也会忍不住指点一二。
    但借锤子，免谈。
    又一次被拒绝，黎渊也不意外，神兵锻造锤对这四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可能他说借就借？
    “要想借，还一次都借来，怕是只有聂老道有这本事……”
    心下琢磨着，黎渊回了小院。
    他掌驭起赤血纹龙铠，徐推桩功，凭借着龙虎大丹的药力，开始改易根骨。
    一次易形五十四，黎渊也颇为慎重。
    咔咔咔~
    好似背着一座山，黎渊徐推桩功，筋骨就发出阵阵呻吟，没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大汗，以他如今的体魄，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筋疲力尽之感。
    许久之后，他方才洗漱了一下，看了眼天色。
    “月色朦胧，不是起雨就是起风……”
    黎道爷看天气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随意一扫，心里就有了结论，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吃了口饭，就回到屋内。
    “这俩小家伙越来越野了。”
    环顾一眼屋内，没发现两个小家伙的身影，黎渊也没太在意，他之前偷偷跟着小耗子去转悠过。
    如今的小耗子，麾下鼠群成百上千，每個打底都是几百上千只，每每出行，鼠如潮水，便是灵兽见了都要望而却步。
    安全，自然是安全的。
    “这百兽山里要真有好东西，小耗子不可能找不到，那青铜塔主还能比小耗子还敏锐？”
    盘膝而坐，黎渊心中转过念头，那塔主已经好些天没来了。
    “或许在等我炼脏大成吧？”
    黎渊深吸一口气，阖眸入定。
    如今的他，已初步摆脱了繁复的苦修，一心多用，维持着炼脏、观想、天一九炼的同时，进入了玄鲸秘境中。
    嗡！
    倒悬山巅，黎渊轻按石碑，四面八方的玄鲸之气就纷纷涌动而来，掀起阵阵狂风。
    玄鲸之气有温养精神之效，日积月累之下，黎渊如今精神力又有极大增长，念动间，可以催动整个倒悬山顶的玄鲸之气。
    呜呜~
    随其念动，无所不在的玄鲸之气已彼此碰撞，交织，化为一个个黎渊所兼具之形，或猿或虎、或蛇或蛟。
    “吼！”
    “昂！”
    “哞！”
    顷刻之间，倒悬山上已热闹起来，超过百数的各种兽形围成一圈，外围，则是如斗杀锤之类的兵刃之形。
    嗡~
    在黎渊的注视下，诸般兽兵之形纷纷鱼跃而起，于空中碰撞，组合。
    “聂老道提醒我了，兵刃之形，着实很有用。”
    黎渊心下念叨一句。
    对于御剑飞行，他是很有些念想的，虽然他几乎不怎么出门。
    “兵刃灵相攻伐着实凌厉无匹，就算不能御剑飞行，作为辅助，也是极好的手段。”
    聂仙山提点，说他不妨兼修灵相，黎渊深以为然，但他并不是要兼修雷龙与龙象合流，而是觉得，可以在玄鲸之外，再兼修一口兵刃灵相。
    “最好的选择，其实还是锤……”
    黎渊有些头疼，理性和感性有了冲突，身怀裂海玄鲸锤，无论怎么想，锤形都更适合他。
    灵相合于裂海玄鲸锤，那天罡之境不得一锤就碎？
    关乎到大宗师境界，理性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下次一定要弄口剑形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