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归于幽

    嗡~
    古庙之中，光芒大放。
    一缕缕光芒就自庙宇中供奉着的八臂鳄神像上迸发而出，并悬停在黎渊的面前。
    【赏：玄鲸斗锤一口、玄鲸神纹、玄鲸大丹丹方】
    嗡~
    在黎渊的注视之下，那三缕光芒犹如活物般颤动着，继而，化为一口长柄重锤，一页丹方。
    而最后一缕，则落在他的掌中，并于瞬息间进入泥丸宫，那片养兵地中。
    “玄鲸神纹？”
    黎渊心下微动，凝神感知，隐约可以看到养兵地中，有一头极小的玄鲸在游动着。
    养兵地以神纹为食，这神纹组合，是最佳的资粮，能滋养养兵地壮大，继而，反哺于养兵经的修持上。
    【玄鲸斗锤（九阶）】
    【……诸般金铁之精融化为汁液，于十阶养兵地中‘长’出的极品神兵，已通灵，潜力巨大，有望玄兵……】
    【掌驭条件：玄鲸道子】
    【掌驭效果：十阶（紫）：锤法天赋
    九阶（红）：杀伐天赋】
    一口半玄兵。
    “好东西！”
    黎渊眸光微亮，这口半玄兵级神锤的两条加持对他都极有用，更难得的是，条件完全满足。
    而且……
    “通灵？”
    黎渊只一念动，那巨锤就发出一声轻颤，继而，竟如水波一般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也行？
    黎渊心下一惊，这是人兵合一的境界，正常来说，需要漫长的祭炼与温养才能办到。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行走在此的可不是肉身！
    “你……”
    看着旁若无人一般在把玩奖励的黎渊，周荧心中惊疑不但没消散，反而越来越重。
    有那么一刹，他感觉到了这小子的神境，孱弱、微小、品阶低到可怜。
    这能是盖世级天才的神境？
    “多谢前辈放行。”
    把玩了一会儿后，黎渊拱手道谢，过关之后，他对于玄鲸之路上的三关，心下也已了然不少。
    一如真传试炼、道子试炼，这路上的三关，也有两种破关之法。
    要么，天赋绝顶，要么，就战力无双。
    “小友的天赋足够，与老夫无关。”
    周荧收敛心神，态度也变化明显，竟拱手回了一礼，脸上也有了笑容：
    “说来，还是老夫眼拙，不知小友禀赋竟如此之高。”
    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黎渊有些刮目相看，当即收起奖赏，与他客套起来。
    这次，周荧态度大变，对于黎渊的询问，也颇有几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味道。
    “这条玄鲸之路，只有三站，这三站，皆是玄鲸门自‘幽境’中寻来的‘诡地’，加之自家宗门的高手献祭神境而成。”
    周荧看了看这座古庙。
    “诡地？”
    黎渊看向庙内供奉的八臂鳄神像。
    “即神境。”
    周荧解释：“依玄鲸门所说，这些诡地，是前人坐化留下的神境，受幽境侵袭，往往有着不可测的奇诡危险造化，故称诡地。”
    “神境吗？”
    黎渊看向树下的石碑：“神归于幽？”
    “不错，神归于幽境。玄鲸门典籍中，将幽境称为‘阴界’，据说，生人死后，其心神所化之神境，会逐步被幽境所吸收，最终化为诡地。”
    说到此处，周荧微微一顿：“而若要保持神境清明，就需要……”
    “香火？”
    黎渊若有若思。
    “玄鲸门称之为‘元火’。”
    周荧颇为坦然，有问必答：
    “玄境门以大量元火收束了三处诡地，是试炼之地，也是玄鲸之路的三处道标，指引着后来者通往八方庙。
    但随着岁月流逝，元火消耗，也已到了消亡的边缘……”
    说着，周荧叹气，他凭借这处试炼之地苟延残喘，却也必然会随着这试炼之地的消亡而消亡。
    “幽境、诡地、元火、道标……”
    黎渊静静聆听，一一记在心里，经过周荧的解释，他对于幽境、玄鲸之路也已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多谢前辈解惑。”
    黎渊拱手道谢。
    “你既过了老夫这关，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周荧也不居功，一招手，就有一缕缕光芒自庙内而来，于其手中化为一卷卷书册：
    “这是玄鲸门留于此间的典籍，虽无甚神功秘籍，却也能开阔眼界。”
    “多谢前辈。”
    黎渊伸手接过，收起，道谢，他准备告辞，但告辞之前，自然还是询问了一下关于剩下两站的事。
    对此，周荧却是摇摇头，他走这条玄鲸之路，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处古庙有老夫带来的香火温养，还未异变，其他两处是否异变，老夫也着实不知。”
    周荧想了想，还是提醒：
    “若那两处所在没有丝毫光亮，那小友就千万小心，诡地之中，往往有诸多诡兽伴生。”
    “诡兽？”
    黎渊一怔。
    “神境被幽境侵袭化为诡地，那神境之中，前人的灵相，自然也会变异，兽类灵相，往往会化为诡兽，而兵类灵相，也往往会化为诡兵。”
    周荧解释道。
    这是他从玄鲸门典籍中看到的，实则他也并未见过，一千五百年前，玄鲸门那两处试炼之地可并未‘诡化’。
    “多谢前辈提点。”
    黎渊记在心里，起身告辞。
    “祝小友一路畅通，顺利登临八方庙。”
    周荧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注视着黎渊远去，身影重归于树下，神归于冥冥之中。
    不生不死。
    呜~
    光影破灭，黎渊恍了一下神，四周已再度黯了下来，黑暗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声响。
    “幽境，诡地。”
    黎渊取出裂海玄鲸锤，那石像的目光也随即投射而来，为他指引前路。
    但除此之外，四周仍是黑沉沉一片，令人心中发毛。
    “接下来两站……”
    黎渊想了想，没急着走，而是将周荧留给他的诸多典籍翻了翻。
    凭借着‘过目不忘’，他很快已看了大半，心下琢磨消化了一会儿。
    玄鲸门留于此处的典籍，与其说是典籍，不如说是‘玄鲸门开拓幽境记’，上面多数是关于幽境的，或是经历，或是传闻，或是臆想。
    其中对于诡地的描述很详尽。
    “人死，神归于幽境，若无香火，则必迷失其中，神境化为诡地，灵相化为诡相……”
    “诡相因神境的不同而有区别，或为兽、或为兵、或为人、或为……”
    “诡相受幽境侵袭，奇诡之处甚至超过生前，击溃之，或可得前人留下的痕迹……”
    “幽境，颇多光怪陆离之地，相传，以某种隐秘之法，可一瞬横跨万水千山，可穿梭于群星之间……”
    ……
    好一会儿，黎渊将这些典籍收起，他手腕一抖，那口准玄兵级的玄鲸斗锤已被他攥在手里。
    这锤兵与他心神相通，大小变换无定，他只掂了一下，就知道这是极上等的锤兵。
    “没白来。”
    黎渊心情不错，但他更想要的，是一口加持效果为‘养兵经五重’的兵刃。
    “还得走走看。”
    黎渊心下微叹，真传试炼没法刷的情况下，他只能寻求于这最终试炼了。
    临走前，他留下了不少香火在那香炉中，维持这古庙不会诡化。
    当然，都是低阶的香火，元火至少也得是七阶的香火，他可舍不得浪费在这。
    稍作整理，黎渊依着那石像的指引，穿过古庙，继续在黑暗之中踽踽独行。
    “依着玄鲸门典籍记载，这条玄鲸之路，他们肃清的很彻底……”
    心下转念，黎渊也很谨慎，四周黑暗如潮，时不时传来怪异声响，任谁都没办法放松。
    许久后，黎渊脚下微顿，看向脚下，约莫三尺外，矗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面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
    “糟……”
    黎渊暗叫不好，他都走这么近了，居然还没看到那玄鲸之路的第二站的轮廓。
    这意味着真被那周荧说中了，这地方真诡化了。
    嗡~
    心下转念时，黎渊后退，同时取出一缕缕香火，奋力向前投掷。
    呜~
    好似火把划过夜空，刹那的光亮中，黎渊头皮一炸，不假思索的夺路而走。
    那黑暗之中，矗立着一座破败古塔，古塔下，黑影成片，一条巨蛇盘旋在塔身之上。
    而塔顶，赫然立着一个模糊的鬼影，只这么一眼，黎渊感觉自己心神都在震颤。
    这鬼影提着一把方天画戟，像极了他曾在真传试炼中碰到的那位，第一百四十一代玄鲸之主，应玄鹏。
    “淦！”
    听着身后传来的渗人声响，黎渊心中发毛。
    这些诡相至少得是大宗师级的巨擘留下来的玩意，他哪里敢触碰？
    趁着没被发现，他一路狂奔回了周荧所在的古庙，稍稍平复了一下，
    就提溜着锤子，向着石像目光所在回返，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最终试炼之旅。
    ……
    “活见鬼了，那么大一群？”
    玄鲸门大殿中，回想着方才所见，黎渊仍觉心有余悸，那诡地里的要真是应玄鹏的诡相，问题就大条了。
    依着他之前所见的只言片语，这位曾经的玄鲸门主，至少也得是无上级大宗师那个层级。
    “万逐流怕是都杀不过去吧？”
    黎渊叹了口气，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
    准玄兵级的玄鲸斗锤、玄鲸神纹、玄鲸大丹的丹方，以及一堆玄鲸门留下的典籍。
    其中价值最高的，是玄鲸大丹的丹方。
    玄鲸大丹，是玄鲸门独有的灵丹之王，其药力甚至更胜龙虎大丹，虽没有疗伤之效，却有滋养灵相，神境之能。
    次之，则是玄鲸神纹。
    这神纹，能滋养养兵地，而且，有了这神纹，他就能搜罗天材地宝，在自己的养兵地里‘种’出玄鲸斗锤。
    “可惜，缺了一口掌驭加持为‘养兵经五重’的兵刃……”
    黎渊心下叹气，他看向那石像，石像早已收敛光芒，陷入沉寂之中。
    他看向玄鲸锤灵，这小家伙轻轻颤动，但一问三不知。
    “那第二站古塔下，似乎有不少诡兵？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物件？”
    黎渊心下嘀咕着。
    但此时他精力消耗巨大，也着实没有心思再去闯这玄鲸之路了。
    他席地而坐，又翻阅了一会儿玄鲸门的典籍，方才退了出去。
    ……
    ……
    许是昨夜精力消耗巨大，黎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睡醒后都觉有几分疲倦。
    “这幽境里行走，貌似对精神力要求极高？”
    黎渊舒缓筋骨，服下一枚灵丹，起身站桩。
    灵丹的效力比之龙虎大丹差距极大，但那两枚大丹是他留着换血之用，这时自然不愿动。
    “呼！”
    推了几套桩功，黎渊精神恢复过来，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個带着面具的中年人放下食盒，低声道：
    “王长老要见你。”
    说罢就走，丝毫不做停留。
    黎渊打开食盒，摘星楼的伙食还不错，大早上就有三菜一汤。
    吃完饭，黎渊方才出门。
    昨夜的小院里，王问远正在站桩。
    黎渊没有打扰，就站在一旁观看。
    王问远动作缓慢，招式之间却颇有韵律，看似舒缓，实则动作剧烈，一套推完，身上已汗气蒸腾起来。
    不过，黎渊可以敏锐的察觉到一抹血腥气，这位王夫子的伤势很重。
    ‘该不会也是被万逐流所伤吧？’
    黎渊心下正嘀咕。
    王问远已缓缓收势：
    “久等了，走吧。”
    “晚辈也是刚来。”
    黎渊缓步跟上。
    摘星楼内很冷清，巨塔下几乎没有什么人，王问远轻车熟路的领着黎渊到了塔前。
    “八方塔，才是我摘星楼真正的总坛所在，不少人常年都在塔内潜修。”
    王问远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黎渊，后者双手接过，道谢之后，走向这座巨塔。
    嗡~
    似有似无的颤鸣声中，黎渊进入八方塔，与他进入玄鲸秘境一般无二，只有轻微的异样。
    呜~
    刹那的光影变换，黎渊睁开眼。
    不同于龙虎塔，眼前，真是寻常木塔一样的布局。
    木质地板，空旷，角落则是楼梯，通向更高层，与寻常木塔最大的不同，只是此处更大而已。
    不过，这是表象，这八方塔也根本不是木质。
    “……还有干粮。”
    瞥见角落桌子上的干粮，黎渊心下哑然，而就在他打量时，塔内也有一抹光影浮现。
    黎渊收敛心思，提起兵器架上的锤兵，就走向那光影所在，开始爬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