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起源神文

    呜~
    紫色大门缓缓开启，黎渊只觉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是如此之浓烈，让他忍不住心神颤栗。
    恍惚间，眼前似乎不是一座古庙，而是无垠的星空，无底的深渊，令人望之便心生悸动。
    “八方庙，八方庙啊！”
    小母龙也在抖，哪怕到了此时，她都觉得不真实，这种无数绝顶强者都追寻不到的传说级造化，居然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眼前？
    “进啊，进！”
    眼见黎渊还在驻足打量，小母龙恨不能取而代之，这土著小子根本不懂这座古庙的份量。
    “不急。”
    到得此处，黎渊心中的悸动越发的强烈，但他强自冷静下来，打量着。
    黑暗中，古庙沉浮，好似黑海中行着的一叶孤舟，古庙外，黑暗翻涌，时而传出诡兽的嘶吼声。
    方才的惊天碰撞，将不少诡兽也吹来此间，只是皆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于外。
    似乎，只有通过那虹光之桥，才能来到此处。
    “快进啊！”
    小母龙有些抓狂，她简直都要佩服了，这土著小子也太能忍了。
    “每逢大事需静气，你懂什么？”
    黎渊懒得与她计较，她要是懂这个道理，多半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
    小母龙大怒。
    黎渊缓步走向古庙，却并未急着进去，而是闭上眼鼓荡真气。
    嗡~
    在小母龙焦躁不安的注视下，黎渊的手掌中陡然冒出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犹如琉璃一般的血液。
    “还是差点火候……”
    看着掌中汇聚的新血，黎渊张口吐出一口气，那一蓬新血旋即飞出。
    继而，在玄鲸真气的裹挟之下，剧烈一颤后融成一团，落地时，赫然已化为一口巴掌大小的袖珍小象。
    化形入血，血亦可化形。
    两个月的修持，黎渊换血已成大半，已勉强可以催动龙魔心经之中记载的一些法门。
    “噗！”
    小象甩鼻，打了個喷嚏，人性化的打量着四周。
    在黎渊的感应中，他就像是多出一个不同的视角，透过血象的视角，可以看到庞然大物一般的自己。
    一袭道袍，面色沉稳，腰缠一条蜃龙之带，身后黑暗如渊。
    “进去。”
    黎渊念头一动，小象已甩着鼻子，无所畏惧的走向那只敞开些许的紫色庙门。
    “八方庙。”
    小母龙心神绷紧，黎渊也高度凝神，他对于八方庙，亦或者说那绝顶大能的传承有着浓烈的兴趣。
    因为据那小母龙所说，哪怕是放眼整个天市垣，能称为‘大能’者亦不过寥寥几位而已。
    “呼！”
    压着心中的躁动，黎渊凝视于血象的视角，然而，几乎是那血象迈入八方庙的瞬间，他的眼前就是一黑。
    旋即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陡然降临，只一下，就将他拖入了庙门之中。
    “……”
    ……
    ……
    大运神都城。
    年关后，随着大祭日期的逼近，诸道诸州府都有不少宗门，江湖人士前来观祭，这座帝都雄城也多了几分江湖气息。
    观星台上，吴应星负手而立，俯瞰着整座神都城，他凝神以望，可以看到那一道道矗立于地，却似能影响天象的气机。
    “龙虎寺，也快到了……”
    吴应星极目远眺，他的眸光中似有赤金色光芒闪烁，隔着不知多么遥远，他看到三道气机交汇，
    隐隐间，可以看到苍龙白虎、神剑、巨象之影。
    “一门三尊大宗师，到底是纯阳道人留下的传承，底蕴还是有的……”
    吴应星收敛心思，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大伞下小憩的黄龙子，身形一转，已下了观星楼。
    观星楼下，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此时，却有数千禁卫列阵，一口口满是香火气息的大鼎，从皇城外运送而来，整齐排列于此。
    这些大鼎，少则盛放着一府一州十年香火，多则一道十年香火。
    隔着那一口口蕴香鼎，浓烈的香火气息已弥漫了整个空地，甚至连观星台上的黄龙子也忍不住看过来：
    “窥一角可见全貌，这大运千年积累，着实丰厚的很，要是给老夫掌上百年，铸就神宫的资粮都够了……”
    散逸的香火就如雾如云，饶是黄龙子也有些眼热，任何一颗生命星辰都是宇宙瑰宝，即便在毒龙学府。
    也只有五脉之主，才有资格独掌一颗生命星辰。
    “可惜……”
    黄龙子向伞下挪动一下，避开阳光直射，视线却不由得看向楼下高台上，负手而立的银发中年人。
    “盖世级的人杰啊。”
    黄龙子闭上眼，聆听那大日金麟钟的钟声。
    呜呜~
    微风徐徐，吹来些微香火气息。
    “衡山道，蕴香鼎十一口，姑苏道，蕴香鼎九口，烟山道六口，龙隐道，十一口，雷音大州七口，云梦道，三口……”
    “恒龙道，二十三口，万龙道，十八口。”
    白玉搭建的高台上，万逐流垂手而立，他的身前，乾帝正襟危坐，几个禁卫统领躬身汇报着。
    “此外，内库中启出的，合计三百口。”
    “三百口。”
    乾帝轻敲椅背，也不免有些肉疼。
    这可是朝廷积攒了百余年的家底，而这三百口，也只是一次小祭所需。
    “云梦道只三口？”
    万逐流皱眉。
    “回王爷，自卫天祚身死，长虹剑派几乎将所有神庙拔除，这三口，还是之前积攒所得。”
    那禁卫统领躬身道：
    “其余几道稍好，只扫灭了千眼庙，影响稍小……”
    “长虹剑派！”
    万逐流眸光微沉。
    “长虹剑派之事，逐流暂不必理会，此间事了后，申供奉自会解决。”
    乾帝神色不变，他缓缓起身，道：
    “算算时间，几大道宗的人也该到了，嗯，开祭吧。”
    嗡~
    他的话音未落，黄龙子已持伞飘落于高台之上。
    “有劳阁下主祭了。”
    乾帝看向黄龙子。
    对于大祭，他也很谨慎，之前两次，一次用的是藏书楼秘传的祭法仪式，另一次才是黄龙子所说的仪式，且两次都没让其人参与。
    “在下必竭尽全力！”
    黄龙子拱手应下，感受到万逐流的视线，方才顿了顿，道：
    “八方庙虽为宇宙奇景，但到底非神，因而大祭时或可能引来某些不可名状的邪神、诡地，
    在下将一次大祭，分为五次小祭，所用香火虽多了不少，可胜在安全。”
    “最好如此。”
    万逐流神情冷淡，眼底闪过一丝银色光芒。
    “阁下尽力而为即可。”
    乾帝神色温和。
    “多谢陛下信任。”
    黄龙子轻甩长袖，持伞走下高台，他的步履稳健，每一步都按着特定的方位而走。
    嗡~
    随其走动，广场上的三百口蕴香鼎陡然间颤动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尽数爆裂开来，香火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之多。
    “幽者，亘古永存之妙地……”
    在大运君臣的注视下，黄龙子诵念祭文，这不是大运的官方语言，而是天市垣流通的神文，起源神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韵律，每一个字节吐出都好似直接在众人的心头炸响。
    “祭！”
    片刻后，黄龙子突然止步，他掌中大伞剧烈震颤一下，继而，只听得一声惊天爆鸣。
    广场上，三百口蕴香鼎已是齐齐爆开。
    轰隆！
    三百团烟雾直冲天际，正好汇聚于观星台，那一口大日金麟钟上。
    当！
    钟声回荡，再回荡，直接将皇城，乃至于整座神都城都覆盖在内。
    “朝廷又再祭庙。”
    “大日金麟钟声啊！”
    “可惜，无缘一见……”
    被钟声所惊，神都城中不知多少人抬头望天，只见钟波宛如实质般徐徐扩散，与那汇聚而来的香火合于一处。
    翻涌、沸腾，直至‘轰’的一声炸开。
    城中某处会馆，正与一神像对弈的严天雄似有所觉，他抬头望去，视线穿过了凉亭，看到那如云般遮住皇城的香火：
    “又是这么大的手笔，啧……”
    “香火。”
    千眼神像平静落子，却突然一颤，发出‘咔嚓’之声。
    “嗯？”
    严天雄心下一惊，却见那神像上陡现出无数裂痕，其中闪烁出血肉的光芒，那一只只雕出的眼球，在剧烈的转动着：
    “不对……不对！”
    轰！
    整座凉亭已轰然爆碎。
    在严天雄惊悚的注视下，石像中走出一尊生有千眼的可怖老人，他抬起头，身上无数眼珠也齐齐向上看去。
    “您这是？”
    严天雄心下一惊，也循声望去。
    却只见观星台上，那钟波与香火汇聚之处，那大片烟云之中，有诸般光影剧烈流转变化着。
    一间于黑暗中沉浮不定的古庙，浮现于穹天之上，相隔不知多么遥远，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已自其中散逸而出。
    弥漫皇城，覆盖神都。
    “八方庙！”
    这一刹，皇城、神都中一片沉寂。
    观星台下的大运君臣神色皆肃，一干禁卫更是如临大敌，只有万逐流似有所觉般按住眉心的龙纹。
    一道只有他能听到的怒吼，在他的心头炸响：
    “有人，有人！”
    那怒吼不住回荡，万逐流却恍若未觉，只是抬头望天，与那黄龙子的目光交汇。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一道人影，走进了敞开的庙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