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不一样的道路

    粗壮的火焰倾斜而下，仿佛空气都成了助燃的火油，瞬间暴涨扩散。
    周身皮肤迅速被炙烤干裂，伏地魔的视野彻底被灿烂的火光占据，鲜血与水汽蒸腾而出，又迅速化作火焰的一部分，强烈的疼痛从全身每一处传来。
    伏地魔几乎陷入绝望，就在他遵从身体的本能，双手合在腹部想要蜷缩起来的时候，却被一道身影硬生生拉了出来，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门钥匙魔力瞬间绽放，火光一闪而逝。
    宽阔的荒野墓地上，风声呼啸，积雪厚重，焦黑碳化的皮肉将雪水融化，雪白里染上些许鲜红与焦黑，冰冷的触感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神经逐渐麻木，深入灵魂的剧痛渐渐减轻。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这严冬的荒野坟地里，他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挣扎着半坐起来。
    小汉格顿的荒野还是熟悉的样子，它还保留着教堂和坟墓的残垣，周围到处摆着破碎的墓碑，大部分露在地面，一小部分还未被挖掘出来，它们曾经帮助他重获新生，现在则是被野草和藤蔓攀附，倾压在积雪下面。
    挂满雪花的树枝，一望无垠的雪白，遥望炊烟袅袅的小汉格顿村落，掠过空气的冷风分外畅快。
    在那座镌刻着「汤姆·里德尔」的墓碑下面，一道半透明灰黑雾气盘踞在那里，魔力虚弱，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那是一道阴魂，被死亡世界拒绝的阴魂。
    伏地魔望着这一幕短暂地呆愣了几秒，不久前令他陷入绝望的一幕在脑海里闪烁，一些久远的记忆同样在心头浮现。
    那是大约十六年前，他措不及防地被反弹的索命咒击中，一样的身躯毁灭，一样的阴魂残存。
    伏地魔想起指导斯内普炼制魂器的场景，他当时只是突发奇想，抱着试验的想法，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只是相比对斯内普的感激，他内心更多的是屈辱和恨意。
    伏地魔走到墓碑下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哑低吼，矗立在融化的雪水中。
    “邓布利多！”
    ……
    “一个食死徒突然闯了出来，发动门钥匙把他们带走了！”
    “没错，差一点，只差一点，邓布利多就能再次击败他……”
    “安静……威廉森，立即向公众发出警告……”
    “德力士，将被反幻影移形咒控制住的食死徒关押起来，不要送往阿兹卡班，就关在魔法部的审判庭……”
    “伯莎，将所有还能工作的职员召集回来，组织人手打扫战场，给中了夺魂咒的巫师解咒，通知圣芒戈接收伤患……”
    “阿米莉亚……珀西……”
    “……”
    鲁弗斯·斯克林杰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正厅里面挤满了人，众多男女傲罗小心翼翼地搬动被石化的魔法部职员和食死徒，两边墙边的那些壁炉旺火燃烧不息，鲜绿色的火焰喷吐舔舐着大理石。
    哈利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昏迷当中苏醒，有些茫然地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左手边躺着金妮，右手边躺着罗恩，而乔治和弗雷德似乎醒得比他还早，正在兴致勃勃地观察那些先被灌下逃课糖，然后被蛇怪石化的食死徒。
    神情专注，兴致勃勃，只是研究方向多半严重违法。
    哈利的眼神慢慢聚焦，在角落里找到了赫敏，她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观察记录魔法部各部门运行情况，身上的魔法袍干净整洁相比周围其他衣着凌乱，表情狼狈的巫师，她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别人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她似乎经历了游学参观。
    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现，哈利缓缓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赫敏，你……”
    赫敏很清楚他要问什么，不等他说完就一股脑地告诉他：“伏地魔逃走了，大家都没事，金妮中了昏迷咒，罗恩摔倒磕到脑袋了，过一会儿就醒，邓布利多在楼上跟斯克林杰主任交流情况。”
    “那……”
    “洛伦有东西落在神秘事务司，回去拿去了，很快就回来。”
    哈利眨了眨眼睛，挠了挠脑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脑海里的疑惑。
    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似乎听见那道昏迷咒是赫敏的声音来着，还有一道蛇怪的身影在浓雾中游荡……
    ……
    地下八层，神秘事务司经过两位传奇巫师的蹂躏，里面还是一片狼藉，缄默人现在不知道躺在哪个角落，傲罗们可不敢随便处理这些房间，只能简单的封锁现场。
    没看见大名鼎鼎的伏地魔，也扛不住其中的一扇门吗。
    之前伏击食死徒，围攻伏地魔都没受伤，万一他们弄错了什么东西，栽在这些古怪的房间里就好笑了，都不知道部里会不会按殉职发放抚恤金。
    “小家伙，前面危险，你不能进去！”
    走廊尽头的木门外，正在张贴封锁条的傲罗拦住了一名未成年巫师，态度温和，他认得这人，大难不死男孩的同学，今天跟他们一起闯入魔法部的，还参与了楼上对食死徒的阻击战。
    洛伦轻轻笑道：“我只是拿回我的挂坠，之前撤退的时候落在里面了。”
    “时间厅和预言厅啊……”
    傲罗稍作犹豫，时间厅和预言厅倒是没什么危险，保护现状主要是为了方便缄默人以后的修复工作。不过据他的观察，那些时间转换器和预言球个个魔力充沛，修复咒撒上去颤都不颤，完全没反应的。
    修不了，扫进垃圾堆吧。
    “行吧，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啊，找不到就别找了。”
    “非常感谢。”
    洛伦点点头，一脸温和的笑容，俨然一副乖巧学生的模样。
    走进圆形房间，这里充斥着一股火焰燃烧后的废墟气味，四周是混合着木块与碎石的废墟，洛伦看着时间厅那扇木门，已经被伏地魔撞碎只剩下零星的碎片，迈步走了进去。
    各式各样的钟表散落在地，有些已经损坏，有些仍然在发出均匀坚定的滴答声，墙边的一个玻璃壁橱倾倒在地，玻璃迸溅得到处都是，橱柜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时间转换器沙漏，只是现在已经无法触碰。
    不知道是哪一个沙漏被打碎了，让橱柜所处的时空陷入时间循环，正在不断重复破碎的过程。
    洛伦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明智地没有靠近，而是来到房间中央的钟形水晶罩面前。
    几乎等身的钟形水晶玻璃罩立在一张桌子上，连番的魔咒轰击没有波及到它，里面那股璀璨的光雾气流仍然在上下浮动，那颗蜂鸟重复着孵化、成长、衰亡以及重新回到蛋壳里的过程。
    “时间……”
    洛伦看了蜂鸟一眼，随手伸手探向水晶罩，没有预想当中的触感，水晶罩表面陷了进去，仿佛肥皂泡一样，他的手伸进流光溢彩的雾气里。
    光雾萦绕着修长的手，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心念一动，手掌迅速缩小，指甲变得柔软纤薄缩进肉里，皮肤越来越光洁嫩白，直至整个手掌化作婴儿的手掌，而后又膨胀成原来的大小，指甲又从指尖生长出来。
    没有丝毫惊慌，洛伦沉下心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或者说集中在光雾上，一种微妙的连接传递着反馈，在他的意识操纵下，璀璨流光的雾气沿着手臂漫延，直至探出水晶罩外，都没有产生任何时间变化。
    脱离水晶罩后，蜂鸟蛋壳失去光泽化作一只普通的鸟蛋，静静躺在水晶罩里。
    光雾如同小蛇一路顺着手臂爬行，爬行在胸前挂坠，攀上崖柏木雕刻的海豚，攀上右眼位置镶嵌的蛇鳞表面。
    令洛伦有些意外的是，时间的雾气并没有被收进储物空间，而是金雾渗入蛇鳞，浸染为半透明的金色宝石，宝石上浮起点点银星。
    短暂思索后，洛伦隐约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洛伦从时间厅里出来，转头看向另一扇木门，受到部分魔咒和火焰的冲击，门扉只有上半部分还算完整，烙印的火焰印记只剩下一半，仍然在静静燃烧。
    推开木门，眼前是各种行星卫星绕行旋转的景象，笼罩身体的重力消失不见，洛伦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飘进了行星室内。
    房间似乎是模拟太空环境，呼吸却很顺畅，空气充盈，冥王星被轰碎了一半，黑灰色的碎石屑飘得到处都是，剩下一半星球在宇宙中缓缓旋转。
    星空宇宙应该空旷而寂寥，这间行星室却有些逼仄，相比洛伦曾经梦到的景象，这里虽然同样看不见边际，但少了些那种浩浩荡荡的宏伟，也没有个人视角面对磅礴星球的震撼。
    是的，他并不是第一次接触星空……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感觉，洛伦轻轻呼出一口气，意念开始在这片空间中蔓延。
    那些寂静的黑暗开始流动，仿佛流沙，仿佛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波纹和涟漪无形无质。
    光芒黯淡的星球坠落在地，在微光照耀下，看不见边际的星空逐渐展露真实面目，圆形坑洞一样的房间，几乎比整个霍格沃茨城堡还要巨大，却比不上浩瀚星空。
    在洛伦有意识的控制下，无形的黑暗汇聚在一起，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爬行，最终附着在挂坠左眼位置的蛇鳞表面，逐渐浸染，最终光芒一敛，化作一颗吞噬光芒黑曜石。
    有人观察死亡，有人体悟时空。
    追寻魔法石真理的道路各不相同。
    ……
    格里莫广场12号。
    呼啸的风雪被紧闭的门窗隔绝在外，婚礼剩下的蜡烛点亮整个地下厨房，飘浮在火焰上面的大锅上下颤动，浓郁的肉香飘逸在整个厨房内。
    “预言家日报最新消息……”
    打着绷带的珀西话音一顿，将自家老父亲的脑袋稍微推开一点，抻了抻手上的报纸，慢悠悠的念道，“黑魔王确认归来！昨天上午，众多在逃食死徒在翻倒巷现身释放黑魔印记，系掩护神秘人率众袭击魔法部的行动……
    “在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与部长助理伯莎·乔金斯的指挥下，傲罗伏击取得巨大成果，后因翻倒巷食死徒参与支援导致部分傲罗与职员陷入石化，圣芒戈魔法伤兵医院正与霍格沃茨副校长米勒娃·麦格密切商议治疗方案……”
    “神秘人意外逃脱，魔法部宣布紧急戒严，邓布利多再次发出警告……”
    “前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严重违反有关事项规定，贪恋权力枉顾广大巫师群体安危，因为个人倾向发动魔法部职能掩盖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发出的预警，肆意摸黑邓布利多名誉……经威森加摩商议决定，撤销康奈利·福吉部长职位，启用紧急条例，由鲁弗斯·斯克林杰接任……”
    密切参与整个事件的亚瑟摇了摇脑袋，深感自豪，但是看见莫丽扫过来的眼神，赶忙低头继续看报。
    珀西这次没有推开，他因为冲动莽撞导致自身受伤，现在还挂着绷带呢。
    “本次事件仍有许多疑点尚未查明……曾经出现在纽约与德文郡的蛇怪再次现身，造成本次战斗最大损伤……”
    莫丽冷冷瞪了父子俩一眼，回过头专心掌控肉汤的火候，虽然这次战斗没有彻底消灭伏地魔，但是邓布利多的智慧和强大给所有巫师打了一针镇定剂。
    餐桌旁边，罗恩兴高采烈地讲述着他们勇闯魔法部的英勇事绩，在玛乔丽问到正厅具体的战斗过程时，罗恩一下卡壳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编造下去。
    “或许洛伦和赫敏他们会知道具体情况吧。”哈利挠了挠脑袋，语气有些迟疑。
    洛伦和赫敏去纽约度假，纽约就出现蛇怪身影；他们去魁地奇世界杯看比赛，营地就出现蛇怪；这次又是两个人在现场，而且衣着整齐，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不能肯定。
    “可惜他们直接回家了，只能等下学期开学再仔细问问了……”
    烛火依然在摇曳。
    没有理会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贝蒂坐在餐桌旁边，盯着新婚不久的丈夫，眼睛里倒映着烛光，眸子闪闪发亮，她轻声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小天狼星愣住了，不等他做出反应，只听见楼上传来克利切兴奋欲狂的欢呼雀跃声。
    “好耶，克利切要有小主人了！”
    感受到地下厨房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小天狼星脸色一黑：
    “克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