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鼻涕虫俱乐部

    “第一，在课堂上有任何疑问，立即举手提问。”
    “第二，如果抽问遇见不会的问题，坦白承认自己不会，不要支支吾吾拖延时间。”
    “第三，课后作业不要抄袭，否则我会拒绝批阅。”
    “……”
    有点出乎小巫师们的预料，这位气势威严的教授设立的规矩并不那么森严，仿佛一位普通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或许是长时间的幽闭生活让声带有所退化，格林德沃的嗓音有些嘶哑，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学生的耳朵里：
    “我向你们的邓布利多校长了解了你们过去几年的学习情况，也翻看了往年的考试试卷，翻看了卢平教授两年前留下的作业，发现了一些问题……
    “因为频繁更换教授，再加上每个教授的教学标准各不相同，教学水平参差不齐，所以你们的基础知识也很混乱，对于部分黑魔法生物有关知识掌握得很好，但是对于面对黑巫师如何保护自己方面又非常薄弱……”
    “还有四个月就要迎接o.w.l.s考试了，你们的学习任务非常艰巨。
    “针对你们的特殊情况，我制定了一套复习计划，是的，复习计划，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们不会学习任何新知识，而是完全复习以往的内容，迎接即将到来的考试……”
    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陈述接下来的教学计划，将制定计划时的考量与目的明明白白展现在学生们面前，这种师生之间平等尊重的感觉让在座的小巫师眼睛微微发亮。
    “最后在这里问一句，你们对此有任何疑问吗？”
    “没有！”大家齐声回答。
    “那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格林德沃的嘴角露出些许笑容，不知道是感受到小巫师们生机勃勃的朝气，还是为他们的识趣感到高兴，转了转手中的魔杖，开始讲道：
    “这节课我们将要学习包括还魂僵尸、嚎哭女妖、阴尸在内的多种黑魔法生物，以上几种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基本都是由死尸转化而成，畏惧火焰类魔咒。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古埃及就有了关于还魂僵尸的记载，但一直到17世纪，不列颠巫师才发现了它们的本质，是由一种没有实体的阴魂黑魔法生物寄居进入巫师尚未腐烂的尸体中，掌控死尸进行活动……”
    身旁小女巫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洛伦安静地听着，他隐约记得厉火就是格林德沃的拿手魔咒。
    “隆巴顿先生，请告诉我，如果遭遇大规模嚎哭女妖族群，如何采取正确的防护措施？”
    “呃……集中释放火焰咒！”纳威有些慌乱地答道。
    “不错的选择，但不完全正确，请在座的各位记住，不管遭遇任何黑魔法生物族群，最好的办法是第一时间撤离，回到安全的地方求援……”
    格林德沃语调起伏微小，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沉浸感：“我曾经在德国西南巴符州山区的条顿森林遭遇了一个嚎哭女妖族群，数量大约有两三百只，在我释放出强力火焰咒后，它们同时发出的吼叫形成了某种共振，几乎瞬间熄灭了我引以为傲的火焰咒……”
    格林德沃不紧不慢地讲述着，眼神稍显空洞，仿佛透过厚重的石墙看见那些已经泛黄的陈旧记忆。
    那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堂课的知识并不新鲜，换做别的什么教授来讲或许会枯燥乏味，但是老人利用那些令人惊叹的冒险故事，将知识点灌注进每个学生的脑袋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满意，大概是某位小女巫整堂课都没有回答问题的机会，正在心底默默抱怨吧。
    ……
    “真让人纠结不是吗？我想让这位教授留下来，可是那份工作是被施了恶咒的，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一年，更别说奇洛连命都搭进去了……”
    罗恩嘟囔着说道，此时他们正走过一楼走廊的转交，前往礼堂享用晚餐。
    哈利有些无语：“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赫敏满脑子都是刚才课堂上的新知识，迷迷糊糊地根本没有看路，抓着洛伦的手跟在后面，时不时小声嘀咕两句，看起来傻乎乎的。
    “嘿，你们好！”
    一个粗犷却热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海格正在挥手跟他们打招呼：“新学期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洛伦几人靠边站着回应他：“很不错，你呢？”
    “我很好，对了，格洛普要我向你们问好……”海格露出高兴的笑容，“他在山里有了一个新家，邓布利多给他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大山洞，他比待在禁林木屋里的时候开心多了。”
    “呃……”
    似乎是感觉出他们的迟疑，海格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他现在进步可大了，我甚至在考虑把他培养成我的助手，周末去我那儿看看怎么样，你们会感到吃惊的！”
    哈利支支吾吾地说道：“抱歉海格，这一周恐怕不行，新来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我们周末参加他的活动。”
    罗恩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知道他……哦，好吧。”
    海格郁闷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明天见，午饭后的第一节课，早点过来，可以跟牙牙玩一会儿！”
    哈利似乎想到些什么，抬头瞄了一眼洛伦和赫敏，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在布莱克老宅的时候，他和罗恩聊到下学期的提高班，都不太愿意继续选修海格的保护神奇动物课。
    该怎么告诉他们呢，海格很好，神奇动物也很好。
    就是有点不轻松。
    从刚才就开始皱眉的罗恩忽然抬头，忿忿不平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你们三个，唯独把我剩下了！真是不识货，太过分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抱怨，什么「韦斯莱家族历史悠久」「魁地奇队长前途光明」「老教授封闭太久信息落后」，引得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拉文德·布朗似乎觉得罗恩的话特别好玩，她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还扭头朝罗恩看了几眼。
    罗恩显得非常得意。
    ……
    周六晚上。
    洛伦递给赫敏一盒邮购的草莓魔棒，甘草魔棒改良后的新品，草莓味的，酸酸甜甜，据说口感也完全模拟了草莓果肉，洛伦倒是没尝出来，不过看到赫敏吃得挺开心的，他也觉得开心起来。
    “如果一个东西的味道像草莓，口感也像草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吃草莓呢？”
    “懒得理你。”
    “啧，坏女孩，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就不想理我了。”
    “……”
    赫敏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她知道，越是跟这个人争辩，这个人就越是得意，放着不管，过一会儿他就恢复正常了。
    洛伦怪里怪气地嘀咕了几句，随手抢过最后一根草莓魔棒，扔进嘴里咬得嘎吱嘎吱的：“喜欢吃这个口味吗，下个月去霍格莫德我们多屯一些。”
    “不要。”赫敏吃着仅剩半节的糖果，“好吃的东西应该限量，不节制的话很快就会吃腻的，尤其是糖果这种东西。”
    “放在我这儿，我给你限量。”
    “不要。”
    “为什么？”
    “哼……”赫敏将最后一节糖果送进嘴里，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糖浆，粉嫩的小舌头留下微亮光泽，“你没有原则，我只要稍微求求你，你就放弃底线了。”
    洛伦默默收回目光，底气不是很足地反驳：“污蔑，诽谤，造谣！”
    “……”
    两人嘀嘀咕咕天南海北的聊着，从去年的电影说到六月的考试，从巧克力说到正在解冻的黑湖，那些平平无奇的事物此刻变得莫名其妙的生动，仿佛任何方面都有数不尽的话题值得探讨，就像苏格拉底的哲学。
    走过三楼空旷安静的走廊，转了两个弯，前面不远就是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的教室。
    就在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罗恩忽然转过头，紧张兮兮地问道：“洛伦，我真的能去参加活动吗？我是说，我并没有受到他的邀请，万一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赶出来……哦，梅林在上……”
    “放心吧，实在不行你可以作为哈利的伴侣进去嘛，斯拉格霍恩教授会理解的。”
    旁边的纳威和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罗恩表情幽怨，他总觉得这个「理解」另有深意。
    “……”
    在一排门窗紧闭的废弃教室中间，那间干净整洁、灯光明亮、门户敞开的教室分外显眼，更不用说房间里传来斯拉格霍恩爽朗的笑声。
    几人走进教室，看见圆桌旁边已经坐了一些学生，各个学院的都有，斯拉格霍恩正坐在主位上。
    他一看见几人就跳了起来，明晃晃的头顶反着光，两鬓仅剩的头发和银白色的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天鹅绒衣服被大肚子顶得凸起来，马甲上的金纽扣绷得紧紧的。
    “你们终于来了，我亲爱的孩子们！哈利，洛伦，赫敏，纳威还有……”
    他打量的目光停留在红头发的罗恩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罗恩别开目光，想要主动离开的时候，洛伦温和笑道：“这是罗恩，韦斯莱家的孩子，听说教授在很多领域都有交际，所以来见识见识。”
    “这……”
    “因为他们家在很多领域也有交际，比如韦斯莱家的大儿子比尔，他在古灵阁任职，二儿子是罗马尼亚的资深驯龙师，第三个儿子在魔法部任职，跟那位风头正劲的部长助理伯莎·乔金斯关系很近……”
    随着洛伦的介绍，斯拉格霍恩的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两眼放光地盯着罗恩，热情笑道：“哦，欢迎你的到来，小家伙，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他一手揽着哈利，一手揽着罗恩，拽着他们在主位旁边坐下，洛伦和赫敏对视一眼，默契地找了个不起眼的空位坐下。
    洛伦扫了一圈其他被邀请的人，发现很多熟悉的面孔：德拉科、诺特、罗尔夫、麦克拉根、沙比尼、西比尔……
    “好了，你们应该互相认识对吧，或许我应该替你们彼此介绍一下。”
    斯拉格霍恩笑容满面：“这位是罗尔夫·斯卡曼德，我当年有幸见过他的爷爷纽特，就是你们教材《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编撰者，可惜他很早就离开了霍格沃茨，不然我们可能会相处一段时间……不要认为他是被学校开除了，才华横溢的人就是这样，行事自由洒脱。”
    “我会转告您的赞美，先生。”罗尔夫的笑容充满无奈。
    “那再好不过了！”
    斯拉格霍恩惊喜地说道，紧接着讲述了他跟纽特曾经几次偶然碰面的经历，几分钟后才意犹未尽地对另一个人说：
    “马科斯·贝尔比，也许你们的礼堂和楼道里无数次擦肩而过，但是从今以后你们有打招呼的理由了，因为你们都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我当年有幸教过他的叔叔达摩克利斯，很出色的巫师，非常出色，他的梅林勋章绝对受之无愧。你经常看见你叔叔吗，马科斯？”
    “不……不怎么见到他。”
    “是啊，当然，我敢说他一定很忙，准是下了不少功夫才发明了狼毒药剂吧？”
    “我想……是……是这样吧，他和我爸爸关系不太好，所以我实际上不太清楚。”
    “……”
    斯拉格霍恩顿时收敛笑容，目光转向下一个人：“瞧，这位是考迈克，六年级的格兰芬多。”
    “考迈克，或许你认为我们此前并不相识，但你一定想不到我认识你的叔叔提贝卢斯的，非常巧合的是，他那儿有一张你们俩在……让我想想，在诺福克捕猎巨尾兽的精彩照片，是不是？”
    “噢，是啊，那可好玩了，跟我们一起去的还有贝蒂·希金斯和鲁弗斯·斯克林杰，当然啦，那是在他当部长之前。”
    “啊，你还认识贝蒂和鲁弗斯？那你跟我说说……”
    又是五分钟过去，斯拉格霍恩心满意足介绍下一位：
    布雷司·沙比尼，他母亲是魔法界赫赫有名的「传奇女巫」，曾经结过七次婚，每一位丈夫都死得很蹊跷，并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如同审判一般，斯拉格霍恩法官一个一个宣判过去。
    傲罗世家的纳威、姑姑是魔法部高官的苏珊·博恩斯、妈妈在交通司的玛丽埃塔·艾克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