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伊,安娜,克里斯蒂娜,妍儿和圣诞节 2

    在和他交往一年后，一次定期体检时，安娜被告知感染了hpv（能够引起子宫癌的病毒）得了疱疹（在生殖器周边能够引发水疱的性病）。
    安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敢相信是鲍尔将性病传染给了她,她生气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再也不能原谅利用了自己的鲍尔。
    那天晚上她想结束这一切，但是鲍尔依然理直气壮。
    “那有什么？hpv和疱疹是谁都可能得的性病，女的70%以上都会得这种病的……只要有过一次性爱谁都没法避免的，还有我们都快要结婚了……难道你想让我在我们一起生活的期间一直戴着******嘛？”
    鲍尔厚脸皮地说道，买来红酒安慰绝望地哭着的安娜，结果喝醉后她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了他，就是在那天有了里奥。
    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安娜认为鲍尔一定会对自己和孩子负责的，但是当她把怀孕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鲍尔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亲爱的……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不是嘛？我也想和你有个孩子……但不是现在啊！我们的父母可是保守的意大利人啊，如果知道了我们未婚先孕的事情可能连婚都不允许咱们结了。”
    “你……你的意思是要把孩子打掉？”
    “每个女人恋爱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过程的，我们也不能例外啊，我来支付手术费，不要担心啦。”
    安娜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泼向了他，转身回到了家。她哭了一整晚，并不是纠结于到底是把孩子留下还是打掉，而是是否就这样一死了之算了。
    最终安娜觉得，才22岁的自己死了太冤了，还是顺其自然吧。于是第二天就去工作了，那天遇到了客人智妍儿，现在成了她的闺蜜。
    因为同是韩国人，刚开始安娜就对妍儿很有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安娜满面愁容，妍儿提议晚上一起去吃晚饭。
    消极谨慎的安娜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很难掏心掏肺，妍儿却是个例外。妍儿从头到尾认真地听着，没有一点反对意见，而且认为把孩子生下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自己也不是很宽裕，但是决定将自己和朋友的存款赠给这个孩子。
    就这样里奥虽然没有爸爸，但在三个姨妈的祝福中出生了，这三个像亲姊妹一样的女人正是妍儿、在伊和克里斯蒂娜。
    为了在纽约生存，三个人都很忙，但是依旧轮流照顾还在月子中的安娜，抽空就去看里奥。
    生完里奥没多长时间，鲍尔那边就来信了。
    “是我……最近过得还好么？”
    那一刻安娜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思念他，这个欺骗糟蹋了她的男人。她感到无比羞耻，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鲍尔开始每个月给安娜一笔抚养费，经常去安娜的家里，因为孩子的原因安娜现在一个人住。
    安娜一开始对朋友们隐瞒了这件事，但是聪明的三个女人发现这个秘密是迟早的事情。三个女人嘴上胁迫说，如果不和鲍尔分手的话就断绝关系，但是也实在无法强迫安娜断了对鲍尔的心思。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漂亮没有孩子，迟早会遇到好男人，但是我不一样啊，我长得又胖又丑而且现在还带着个孩子。不要管我了，除了鲍尔是不会有男人愿意和我交往的。”
    “我看你应该在减肥整形之前先把五脏六腑重造一遍，再把碎了一地的自尊心拾起来！难道你决定让‘自尊心’这个词永远从你的字典里消失嘛？”
    “是，我没有自尊心，这就是我啊，所以除了鲍尔没人会喜欢我，而且现在鲍尔也想帮我的。”
    “盖安娜……你精神还正常嘛？鲍尔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他是个混蛋，那个混蛋想从你这得到的只有性，你现在已经有了里奥，难道你还让那个混蛋在你家里进进出出？”
    “不管怎么说鲍尔都是里奥的爸爸！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里奥来说也是需要爸爸的。”
    “哈~我们不管了！盖安娜，和那个混小子交往久了，你也变成一个自我合理化的天才了，希望你看到这个后能够断了对他的心思。”
    妍儿将一张纸扔向安娜，那是情报鬼才克里斯蒂娜从网上搞到的鲍尔的背景资料，上面写着鲍尔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而且正和一名有着中国名字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安娜的手颤抖着，最终露着苦笑放下了纸。
    “我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勇气告诉你们罢了。”
    “疯女人。”
    妍儿虽然很生气，但是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之后对于鲍尔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想保护自己的朋友们，安娜心里感激无比，同时又对辜负了朋友们的期望，万分惭愧。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里奥已经上幼儿园了，虽然还是个小孩，也许正因为还是个小孩，他平静地接受了不和爸爸一起生活这个事实。
    “妈妈！好饿啊……爸爸还要很久么？”
    里奥看着桌上满满的饭菜哭闹着。本来约定7点过来的，现在都已经8点10分了，安娜看着钟表长叹了口气。
    鲍尔至今以为安娜不知道他有孩子和妻子的事情，不，她即使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每年一到圣诞和新年，他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安娜知道他在节假日要陪家人一起度过……但是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虽然不是圣诞节当天，但是他提议23号一起吃晚饭。他小小的一点关怀，安娜幸福了好几天，准备各种好吃的。
    这时手机短信铃声响了。
    【对不起，公司忽然有急事要加班。】
    里奥看着妈妈无声息地将红酒倒入杯中，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妈妈，我吃完饭能去艾萨克家里玩么？艾萨克的爸爸说，如果圣诞节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和艾萨克一起玩。”
    聪明的里奥知道爸爸不会来了，比起和郁闷的妈妈在一起，去好朋友艾萨克的家里过圣诞节是更明智的选择。
    “但是怎么说也是圣诞节，去别人家里不太好吧？”
    “妈妈和姨妈们在一起不也很开心嘛，妈妈你也赶紧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去参加聚会吧，艾萨克说反正他们家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一起过……”
    “行吧，那吃完饭妈妈带你过去。”
    白白让孩子空欢喜了一场，安娜觉得很愧疚，摸摸里奥的头，夹了他最爱吃的鸡腿给他。
    ***
    用解除疲劳的sabon（法国沐浴用品品牌）薰衣草沐浴露洗澡后，再用jomarlone（英国天然香水和沐浴用品品牌）葡萄香的身体乳液擦完全身，克里斯蒂娜用嘴吹着惠特尼·休斯顿的《iwannadancewithsomebody》，打开了衣柜。
    她和闺蜜妍儿一起来看这个公寓的时候，比起房间，更相中了这里的衣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哧溜
    克里斯蒂娜一拉开柜门，按颜色分类密密层层挂着的衣服呈现在眼前，隔板上面整齐地放着各种各样的名牌包包。
    “oh~iwannadancewithsomebody~iwannafeeltheheatwithsomebody~"
    口哨似乎还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高昂的兴致，于是边唱边跳起来，用裹在身上的浴巾擦拭了身体之后，拉开放着****的抽屉穿上了laperla（昂贵的女士****品牌）的胸罩和****。
    每天坚持晨跑的她身材匀称，一穿上这套黑色的网丝和紫罗兰色的带子制成的****，克拉斯蒂娜显得更加性感。
    踮着脚尖摆着s型，从全身的镜子里看着自己，克里斯蒂娜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哼着歌。
    “穿什么好呢？既然是公司的圣诞聚会，应该穿得既端庄又显眼才好……”
    从衣柜这边找到那边，将一件robertcavalli的红色连衣裙拿了下来。红色的裙子像弗拉曼柯舞曲舞者穿着的裙子一样，上身一直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的裙子用闪闪的亮片和珠子装饰，胸部采用华丽的****，更加凸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将裙子挂在衣柜的门上，为了快点晾干头发，拿掉包在头上的毛巾，湿湿的长发垂到肩上，抹上独特的kerastase（西班牙的奢侈毛发用品）香波，克里斯蒂娜的心情进一步高涨。
    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想起花费了三个月终于搞定的杰夫莞尔而笑。
    比克里斯蒂娜大四岁多的35岁的杰夫，毕业于耶鲁大学的经营学系，现在管理着位于第五大道和公园大道的办公大楼。他个子很高，体格很好，曾经在大学里是足球运动员，长的帅，性格好，所以每周都会从不同的朋友那里收到一堆聚会邀请函。
    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社交上都没得说的他是一名老练的‘纽约’男人，尽管如此，克里斯蒂娜还向他示好的原因，是因为他至少不是个花花公子。
    杰夫虽然很了解女人的心思，也很擅长和女人搞****，但绝不是爱挑逗女人的屌丝，他只是痴迷于恋爱游戏罢了。
    三个月前，杰夫遇到了自己的对手，那就是被称为“狐狸精”的虚荣女王克里斯蒂娜·白。
    两个人一见面就擦出了火花，但是两人并没有着急，用一贯淡然的表情想让对方心急如焚，就像是纽约最红的男人女人，开始了他们的游戏。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两人一直在约会但却没有公开两人的关系。克里斯蒂娜手里最后的王牌就是至今还没有让他碰自己的身体，因为杰夫至今还没有对朋友们公开她的存在。
    上周末约会之后他忽然问克里斯蒂娜，去不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圣诞晚会。克里斯蒂娜内心澎湃但没有显露出来，只是……
    “哪天啊？我要看看日程才知道……”
    她酷酷地说道，心里明白这个提议意味着什么。不是朋友而是公司同事，而且还是在圣诞晚会上一起同行，意味着他要公开她女朋友的身份。
    终于到了这一天，克里斯蒂娜为了更好地展现自己可爱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尽力地装扮着。
    眼影用看起来魅惑而又自然的克丽丝汀·迪奥的香槟色眼影，唇膏用散发着贝壳光泽的裸色唇膏，为了配性感的礼服头发弄得松软蓬松，戴上了两个月前初吻时杰夫送她的礼物，一对简单的御木本珍珠耳钉。
    克里斯蒂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我陶醉起来。
    “神为什么把我创造得这么完美呢？”
    检查有没有漏掉的东西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使劲拍了下手，一副“怎么能把它忘了呢”的神情抓了抓头发，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纱剪。
    克里斯蒂娜想今天说不定会发生大事的，不，肯定会发生大事。游戏就要公平嘛，如果杰夫向同事们介绍了她，那她当然也要和他办大事了，这是正当游戏的规则。如果她没有任何缘由地一直拒绝的话，这个游戏就没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克里斯蒂娜想要得到他，过去三个月，只要一看到他匀称的臂膀，健壮的大腿，她就会忍不住地咽口水。
    叮铃铃铃~
    拿着纱剪要走进卫生间的克里斯蒂娜听到床边的手机响，拿了起来。
    “喂”
    “不回家自己在外面过圣诞就这么好嘛？”
    是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妈妈。
    “啊，妈妈！你那里是秋天，应该很暖和吧？你不知道这里的雪下得多大。”克里斯蒂娜拿着手机走向卫生间，要在妈妈唠叨之前赶紧转移话题，于是聊起了毫不相干的天气。
    “还会跟我转移话题了，哪个家伙？有交往的人了？”
    克里斯蒂娜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听着手机里妈妈的唠叨，顺手整理起她的下体。
    “妈！我不想说晦气的话，下次告诉你吧！”
    迷信的克里斯蒂娜害怕万一先说出和杰夫的关系会不吉利，及时打断了妈妈的询问。
    每个有着过了30岁女儿的韩国父母的唠叨都是很严重的，每到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娜就用她能言善辩的口才说服、笼络、交涉或者胁迫父母，虽然每次都被她糊弄过去，但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第一次借助神的力量的时候。
    -妈妈！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儿有多么傲慢刁蛮么？如果老天爷随便将一个男人赐予我的话，我会像抓一只老鼠一样，对他说，我能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但现在却和你一起痛苦地生活，这样的话男人肯定会和我离婚结束这段不幸婚姻的。这是老天爷在考验我呢，要让我知道像我这样什么都有的女人遇到一个好男人也是件很难的事情，是希望在我遇到合适的男人之前让我学会谦逊，妈妈，你难道希望我随便找个男人结果却因受不了我的脾气和我离婚么？
    夹杂着自我批判的怀柔策略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就开始指责父母。
    -妈妈！你难道休息天除了给我打电话就没有别的事可干嘛？出去做做善事帮助下可怜的人多好啊，有那么多的钱怎么还这么自私呢？去教堂多积攒些功德多好！祈祷子女顺利……老是这样的话老天爷更不会赐予我好男人啦！老话不是说父母的功德会传到子女的嘛！
    这些话自己也觉得可恶、没有礼貌，但是也不是什么不对的话，所以效果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最近用的方法叫“抑郁人生疗法”，妈妈不成器女儿的演说发挥了长达六个月的效果。
    -可能是我太不成器了，只是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罢了，没有一个人喜欢我，最近眼角也长了皱纹，除了年龄之外什么也没积累下来，这样的我谁会喜欢呢？我自己也觉得我的人生真是憋屈！唉……妈……你说你女儿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听了这些话的妈妈害怕独自生活的女儿会不会得了抑郁症，安慰打气道“你哪不好啦？不要泄气！”，甚至寄来了新上市的路易威登的包包。
    六个月过去的今天终于明白了女儿的鬼把戏，虽然很生气，但是已经长大的女儿，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克里斯蒂娜呆呆听着妈妈一刻也不停的唠叨，一边用纱剪修剪那里。
    虽然不喜欢听父母唠叨，但是克里斯蒂娜心里一直对父母有愧疚感。
    他们将唯一的女儿送到名牌大学哥伦比亚读书，花了巨额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是毕业后克里斯蒂娜却不想做自己专业的工作，去了纽约的演艺学校学习，做着没边没谱的演员梦。
    之后她在咖啡馆当服务员，偶尔也接一些广告模特，就这样维持着生活。虽然当不了父母梦想中的外交官，但是不能放弃找个优秀的新郎让父母开心的梦想。
    “所以……那家伙是干什么的？”
    “妈妈！这次真的是很优秀的男人，再等等，我一定会戴着5克拉的harrywinston钻石订婚戒指衣锦还乡的……”
    妈妈你别在圣诞的末尾揪着我不放啦，注意身体，这样说着挂断了电话。
    因为长时间把手机放在脸和脖子之间，克里斯蒂娜感到头沉沉的，拿掉电话之前克里斯蒂娜灵活地整理着最后一缕毛发，忽然脸变得煞白。
    咚！
    电话失去支撑从脖子上掉下来，克里斯蒂娜的神志变得模糊，倒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
    从****流出的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瓷砖。
    ***
    妍儿接过找的零钱，尽量避免和一进门就露出凶光注视着她的店主人视线相对。
    咖啡是1美元10美分，主人拿过3美元后找给了50美分，同时将装小费的坛子推到妍儿面前，但是妍儿不是大方到浪费50美分的人，装作没看见，将钱赶紧装到衣服兜里，拿起咖啡迅速地走到窗口的位置。
    “不是，他们不是应该过来让我点单，然后将咖啡给我端过来嘛？我自己去点单，自己拿到座位上为啥还要给小费啊？”
    妍儿拿着咖啡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环顾四周后用韩语小声地嘀咕着，实际上她也知道主人不会为了这点小费给她脸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