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年计划 1

    相比平时，周末晚上早早的就没有了预约客人，在伊在路边水果摊买了几袋橘子向gspot走去，之前收到早下班的妍儿的短信，约在一起玩。
    “啊，好冷啊！纽约看来真是到了1月才真正开始冷呢。”
    “快进来！这么冷的天还把你叫来真是辛苦了，你还买这个干啥啊？你也应该省着点快点把自己嫁出去了。”
    “呀！没有钱就不能嫁啊？就算不省这点橘子的钱也够出嫁的了，现在只要有个男人就可以了！”
    在伊一般不理会朋友的唠叨，因为知道朋友是好意，所以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克里斯蒂娜呢？她不是这周休假么？伤口都愈合了？”
    “那里早就好了，但是好像脑子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了，在屋里跳大神呢。”
    模糊的回答让在伊一头雾水，于是轻轻打开克里斯蒂娜的房门，露出一条缝往里看。
    屋里香气弥漫，克里斯蒂娜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做着奇怪的动作，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她真的疯了？”
    惊慌的在伊瞪大眼睛关上房门转过身来。
    “说是能让分手的男朋友回心转意的咒术，估计现在已经入了萨满教了。我真担心就这样下去她会被神附身成为一个神婆子。”
    “谁？那个****事件男人？”
    “不是，那个男人才交往多久啊，是迈特！”
    “不是说迈特去年已经订婚了么……”
    “希望散了回到她身边呗。”
    迈特是从高中开始就追求克里斯蒂娜的男人,他不是特别的帅，是那种俊秀的精英类型。为了克里斯蒂娜从圣弗朗西斯科搬到了纽约，但是当时克里斯蒂娜觉的迈特就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
    但是自他从沃顿商学院(wharton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毕业进入到华尔街拿到百万奖金后，就一跃成为纽约炙手可热的独身男，情况便发生了逆转。
    以不像以前联系那么密切为由两人大吵了一架，气头上的克里斯蒂娜发誓和他绝交。之后迈特像要证明给她看一样，和维多利亚的秘密中的一名模特开始约会，不久前便听到了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订婚新闻。
    之后克里斯蒂娜疯狂地计划要找到一个比迈特更好的男人，证明给他看，但是残酷的事实证明，遇到这样的男人或者和这样的男人交往比中100万的彩票概率还要低。
    “来了？”
    完成仪式的克里斯蒂娜眼窝深陷地从房里走出来，边打开冰箱的门，边和在伊打招呼。
    “求求你别把我的屋子当成神堂好不好。”
    “你喝我的水了？”
    克里斯蒂娜装没听见妍儿的话，问道。
    “恩，味道很不错……新出的么？”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这是蓝色太阳能水！能够净化身体和心灵……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喝了？”
    “呀！这一瓶水能值几个钱，我买一瓶还你不就得了？”
    “这个在外面是买不到的！要做的话必须要晒一天的太阳！”
    克里斯蒂娜似乎对妍儿的行为很生气，狠狠地顶了一句后将蓝色的瓶子里装满自来水。
    “什……什么？原来是自来水？”
    “本来是洗完澡后喷在头上用来清醒的，让你咕咚咕咚地喝了……”
    克里斯蒂娜一边咂舌一边将瓶子放到窗前面，就在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妍儿自尊心严重受伤似地盯着克里斯蒂娜的房门，气氛开始变得冷淡，在伊赶紧转移话题。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
    “还那样呗……工作之余写写东西，你呢？”
    “我决定在新的一年一定要找到男朋友，所以我和安东尼亚大婶谈了谈，她说让我加入春分（equinox.高价的健身俱乐部）试试。
    “呀！你知道那的会员费一个月多少么？还有光入会费就是个大数字了。”
    “知道！一个月少说也得140美元，但是安东尼大神说得好像也很对，要想钓到大鱼的话就要到更大的水里去。而且本来入会费是700美元，因为是安东尼大婶介绍的，只需要交140美元就可以。事实上大婶给了我一张一周的免费券，我已经去踩过点了，嘿嘿。”
    “什么？有这种事竟然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是想踩点后再告诉你嘛。”
    在伊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开后说。
    “看看这个！首先我把曼哈顿的18个俱乐部都逛了一遍。”
    纸上密密麻麻地记着18个俱乐部健身房的详细情况。
    “在一周内18个都逛过了？你真是太牛了，怎么办到的？”
    “每天上班前下班后都去，休息的话每天去3个地方。一个月要白白交140美元这点辛苦当然要承受啦，反正这个不是重点。18个俱乐部中拥有最好的设施、最优秀的男人的俱乐部在哥伦布社团，有蒸汽桑拿和干蒸桑拿，浴室也是最大的，最重要的是旁边是家模特代理，有很多身材又好长得又帅的男人。”
    “那你决定了呗，加入哥伦布社团的俱乐部就好了啦。”
    “但是有个问题是……模特代理公司里面不是只有男人，那些前凸后翘的俄罗斯、捷克、巴西的女人……多到你断气了都看不完。所以我的结论是华尔街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男人去的最多，而且是在金融街附近，工作应该都很不错不是嘛？”
    “那个……等等！你竟然逛到了华尔街？我说，罗在伊，你知道你家在哪么？住在华盛顿高地，在华盛顿村工作，却要去华尔街健身？（简单来说相当于住在千户洞在钟路工作去汝矣岛健身）”
    “这是我的新年计划，不要和我作对好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今年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别说是华尔街就算是宇宙停车场也可以每天去！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去华尔街健身房，前天……”
    “什么呀？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你不是问我意见是通知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做新年计划的时候就想着速战速决，那我给你看下一个计划。”
    在伊从包里又拿出一张纸放到妍儿面前，上面画着长长的表格，按着时间段分好，每个时间段旁边写着各种不同的职业。
    “这是什么？”
    “我们店里有个客人在华尔街工作，我把计划和他说了之后，他笑着说要帮我，这是他给我写的每个时间段最可能去健身的人的职业。例如，负责东南亚市场的短期证券经纪人从凌晨6点工作到下午2点，欧洲市场是上午9点开始，按照这里的时间就是上午7点工作到下午3点，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在纽约银行工作的人从上午9点半工作到下午4点，那么上午9点之前或者下午4点半之后就可能来健身吧？综合了这些信息之后我决定上午11点的时候去健身。”
    “啊？时间表上上午11点什么也没写啊？也不是午饭时间，谁会去健身啊？”
    “你想想，没有人去运动的11点，安安静静的，在这个时间会是什么人在健身呢？”
    “是啊……没事做的人？”
    妍儿猜测着没有自信地含糊说道，在伊叹了口气说。
    “谁能在上午11点的时候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堂堂正正地去健身呢？位高的人或者自己经营公司的人啊！”
    “啊！原来啊，你脑袋瓜转得可真快。有这个头脑开个公司估计也能非常大发啊，反正祝你好运，如果进展不错的话别忘了给我也介绍个！”
    妍儿扑哧地笑着给野心勃勃的朋友鼓劲，边聊边吃完了橘子，还是感觉有点饿，就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克里斯蒂娜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在大口吃着冰激凌，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克里斯蒂娜似乎没有看到走到身边的妍儿，呆呆地站着继续刮着雪糕。
    “打起精神来！被男人踹了就得好好交朋友嘛！就知道ben和jerry的话，体重秤上的刻度会嗖嗖地往上涨的，就知道dolce和gabbana的话，只会银行存款嗖嗖地变没的！（ben&jerry是冰激凌品牌，dolce&gabbana是有名的意大利亚名牌）”
    妍儿打了一下克里斯蒂娜的后背，从她手里抢过冰激凌。
    “坏丫头！”
    “你穿不上昨天买的j牌牛仔裤的时候就知道感激我了！”
    闹情绪的克里斯蒂娜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妍儿在后面对她吼道。
    “你今年是不是也要为摆脱单身干点什么？”
    妍儿把从克里斯蒂娜那抢来的冰激凌上插上两个小勺递给在伊，在伊接过后问道。
    “因为太丢脸了所以没说，事实上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加入match.com（match.com，相亲网站）！”
    “什么？那个安全么？”
    “我刚开始也有点担心，但是后来从身边的人中打听到，在这个网站上认识然后结婚的人不少呢。而且广告上说四对情侣中就有一对是在相亲网站认识的，心想或许是真的。这个也不是免费的，一个月要交40美元，所以我还没注册呢，想再考虑考虑…….”
    “所有有价值的结果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希望今年我们都能找到另一半嫁出去。”
    在伊和妍儿聊得正欢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打扮整齐地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要去哪？”
    “我可不像你们只会被动地等着男人找上门来，我要像飞蛾一样积极地寻找，一定要找到一个比迈特更好的男人。”
    在伊和妍儿看着紧握拳头斗志昂扬的克里斯蒂娜，这时在伊看到她的包包，尖叫起来：
    “天啊！克里斯蒂娜！你最终还是买了goyard的包包啊！”
    “啊哦！不愧是在伊啊！你看出来了啊！果然有品位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克里斯蒂娜很开心在伊认出了自己的包包，一边用不友好的眼神瞟着妍儿一边嘀咕。
    “和用超市开业纪念品的某人就是不一样……”
    “这个塑料包包很贵么？”
    妍儿抬起眼来，像要重新审视一样看着包包。
    “反正！我要出去见帅哥了，你们就在家里继续聊天吧！以被动的姿态！”
    “难道你要自己出去？”
    “我疯了？自己凄惨地逛街？我要去见安娜。”
    “你又利用单纯的安娜，你别让她花冤枉钱老老实实地回来！”
    妍儿怒视着正在费劲地穿着长靴的克里斯蒂娜，警告道。
    “你放心，安娜跟着我说不定能遇到一个好男人呢。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去酒吧自己掏钱买酒喝了？想请我喝酒的男人排着队呢……”
    关上门睡觉吧你，克里斯蒂娜对妍儿说完这句话，就晃着钥匙出了玄关。
    “唉~克里斯蒂娜这个火狐狸什么时候能懂事啊。”
    克里斯蒂娜出去后，妍儿直摇头叹息。
    “她自己会处理好的，而且克里斯蒂娜也有稳重的时候，不是常常照顾安娜的嘛.....”
    “你以为她是为了安娜好才把她带出去的么？因为安娜长得不如自己，所以才带在身边，就像公主带丫鬟一样的带出去的。”
    “不能吧……”
    “你不了解克里斯蒂娜，她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一遇到男人就变得自私这一点是个问题。”
    两人软坐在沙发上，刮着见底的冰激凌，边叹息着。
    “今年一定要找到，一定……”
    两人再次下定决心似地嘟囔着，脚边堆满了橘子皮和零食袋。
    ***
    傍晚的时候因为店里的红糖用完了，泰伊穿上印着纽约洋基队标志的夹克走出咖啡馆。虽然买糖的商店离咖啡馆不远，但是因为天气寒冷他还是小跑前进。
    给店里送货的批发商明天早上就会来送货，所以只买了今天需要用的量。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在一家波兰人开的西餐厅里，似乎看到了每天都去他们咖啡店只点一杯咖啡，睡一觉后再走的女人。
    女人在那里也是一个劲地点头瞌睡着，餐厅主人模样胖胖的波兰男人和服务员模样同样胖胖的女人，甚至在厨房工作的人们，与原来的咖啡馆主人和自己一样，挽着袖子用杀人般的目光怒视着女人。
    看着这个在哪里都是麻烦的女人，泰伊砸着舌头走了过去，又突然停了下来。一次也没搀和过别人事情的他，对于自己的行为虽然感到别扭，但是身体却本能似地推开餐厅的门走了进去。
    女人点了一碗汤（波兰式汤），一点没喝地放在桌子一边，头好像再低一点就要敲到桌子上一样打着盹，哈喇子依旧流在伪装用的书上。
    “喂！醒醒！”
    泰伊摇着研儿的肩膀把她叫醒，做着梦的妍儿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边擦着口水边环顾四周。
    什么呀？臭小子，这不是在咖啡店无视我的那个混蛋嘛，不去那个无耻的咖啡店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他会站在这里？难道我在梦中瞬间移动了？
    妍儿似醒非醒地抬眼看着男人，他没有看妍儿，而是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桌面，顺着男人的目光，慢慢地转向他看的地方，妍儿吓了一跳。
    “啊！”
    因为那天真是没有什么可带的书，就把店里的科斯莫丽都杂志（女性杂志，因包含很多关于女人性咨询等方面的内容而出名）拿出来了，恰巧打开的是sexq&a（性是什么）那一页。
    妍儿将杂志揉皱了放到怀里，狠狠地对男人说：
    “这里又不是你们店，为什么跟来烦我？”
    “不管是不是我工作的地方在营业之地这样是不可以的，快起来。”
    泰伊拽着妍儿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妍儿虽然对于这件事感到很无语，但是因为没有男人力大，只好被硬拽着。
    “我说！快放开我，你对我有意思么？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听了妍儿的话泰伊发出一丝冷笑，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闭嘴跟我走，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妍儿不明缘由地被拉出餐厅，本以为他会把她扔到一边，但是他却一直拉着妍儿的手腕继续向前走。
    “到底去哪里总要让我知道吧，现在的社会这么危险，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带到某个地方把我器官给卖了，或者把我卖到中国的红灯区啊……”
    泰伊一副真是什么危险的话都让你说了的表情，皱着脸简短地回答道：
    “你不是需要休息时间睡觉的地方嘛？”
    对于他的回答妍儿依旧投来怀疑的眼神，泰伊也似乎觉得无法理解这样的自己，低着头狡辩道：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来？”
    什么啊，原来是gay啊！
    此时妍儿才安心地舒了口气，撇嘴问道：
    “去哪里啊？”
    “跟我来。”
    泰伊转过弯走在前面，妍儿落在后面，泰伊忽然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不自觉地噗嗤笑了。他带她去的公寓就在她工作的餐馆旁边，就和东部村庄周边的公寓一样。建筑已经很老旧了，但是供暖设施还都很不错，一进走廊就感觉暖暖的。
    “哦？你住在这里？那你上次为什么走到地铁那边啊？”
    “那天是因为学校有点事需要处理。”
    “原来你是学生啊，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泰伊刚要从房门上面的缝隙里取钥匙，听到妍儿把他当成了孩子，就把脸凑到妍儿面前，耳语般低沉地说：
    “我是大学生，不要把我当成孩子。”
    妍儿被他突然的行动弄得脸红起来，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打开房门进入屋里的他。
    个子估计在180以上，腿很长，穿着李维斯的衣服，因为体型好一点都不显得土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所以才留长的茂密的头发，一直盖过了脖子，自然垂顺。
    他将钥匙扔到餐桌上，两手插到棒球外套兜里，转过身来看着还没有进屋的妍儿。
    虽然不是双眼皮，但是眼睛大而有神，高挺的鼻梁，说是大学生皮肤却白皙得像能看到细嫩的绒毛。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但是那家人肯定都很美，一般人看到这样的人都会以为是从《黑衣人》里走出来的外星人或者是《指怀王》里的霍比特人。
    妍儿经常想神确实是一个优秀的黑色幽默作家，创造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把他降落在纽约，而且还是个对男人狂热的女人最多聚集的小区，男人却是个gay……
    妍儿呆呆地张着嘴站着，近距离地看着男人的样子。看到这样子的妍儿，男人歪了歪嘴角。
    “干啥呢？不进来？”
    到底把自己的房子借给这样的一个女人住，是正确的选择么，男人这样想着对自己的行动再次感到异常和错乱。
    “进……进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