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感检定

    一头危险的邪物。
    它伪装成本杰明原本是打算偷袭萧恩一行人，但却没有想到被萧恩瞬间识破，死在了近距离的乱枪射击下。
    血肉途径的邪物很难杀。
    一直到威廉挥剑砍下了它的脑袋，这只拟态怪才显露出来了原本的模样，一滩黑色的污泥，骨骼是佝偻的类人模样，体内没有任何的内脏器官，死后全身的肌肉都在消融，但是却有一点遗留物流转着妖异的微光。
    超凡遗物！
    拟态怪的超凡遗物是变形途径的核心素材，不少拥有变形能力的超凡者都需要融合消化这一类的超凡本质。
    同样的，巫师途径需要的变形系法术也得提取这些超凡遗物中的本质。
    超凡者的力量都是源自于怪诞生物。
    “进阶的邪物。”吉玛表情惊讶。
    拟态怪是非常危险的猎手，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能变形成你的模样。
    可惜它遇到的是萧恩。
    萧恩的强大灵感可以说是天生克制这一类的邪物，普通的调查员想要看破它几乎完美的变形可没有那么容易。
    黛西的身影动了。
    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有着极为恐怖的爆发力，一个飞跃就是十多米开外，直接在半空中拦截那飞扑过来的佝偻身影，锐利的爪子划过一道寒光，就好像是猫抓老鼠一般，瞬间摁在了爪下，伴随着砰地一声闷响，那头佝偻的类人怪物直接被她分尸两半。
    太残暴了！
    黛西的战斗风格比任何人都要残暴，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她原本的可爱甜美也消失殆尽，冰冷的竖瞳中只有野性与杀戮的欲望。
    她是最优秀的猎手，最顶级的掠食者。
    黛西的身影在三层楼高度的垂直空间内飞掠，一个从窗户中爬出来的怪物被她瞬间抓住，脑袋直接撞入了墙壁中，鲜血混着脑浆流淌，颅骨几乎完全碎裂了。
    她躬身宛如一头飞扑的猎豹，在半空中抓住了一只怪物的脚，紧接着抡起它砸向了走廊的栏杆，石质的栏杆被一起砸碎，飞舞的碎石中，还有怪物残缺的头颅和断裂的颈骨。
    这些怪物的体重大概是在八十斤左右，黛西抓着它们就好像是捏着一只小耗子。
    啪嗒！啪嗒！啪嗒！
    一個个怪物的尸体掉落了下来，黛西的身影轻轻一跃，从二楼的栏杆上落下，一副乖巧模样地站在了萧恩的身旁。
    嘀嗒。
    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她的爪子滴落，惨白的脑浆沾在柔软的毛发上，此刻配上她一副半人半兽的模样，看得萧恩都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远处，还有她在垂直墙壁上奔跑留下的划痕，那是一道道长达十厘米，深三厘米左右，直接刻入坚硬墙壁的爪痕。
    “以后最好不要惹她生气。”萧恩默默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里就两个菜鸟新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威廉，威廉可能还比自己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但是战士途径，前期也就是一个强力肉盾。
    轰隆隆！
    大概在数百米外，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直接崩塌，随后那个体型庞大的头部有着许多鞭状触手的怪物浮现，黑山羊子嗣，神话生物，某位旧日的造物，在怪诞国度也是很危险的猎食者。
    萧恩光是看到它就感觉到一丝精神的刺痛感。
    高灵感人士，有利有弊。
    那边的战斗不是他们一行人能插手的，死亡巡礼者的身影在怪物四周飞掠，因为敌人是血肉途径的高位格生物（神话物种），很多的血肉侧能力都对它无效，有资格加入战斗的都是一些比较强大的守夜人。
    萧恩看不太清楚。
    一方面是因为有建筑物阻拦视线，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其他人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比较醒目的是一个穿着火红色风衣的女人，她的身影在半空中飞行，偶尔还会闪现出现在怪物的身后，她的行动轨迹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应该是施法系的高序列超凡者。
    地面上还有一个大只佬。
    看模样有点像是今天见到的杰森-坦格尔，但是萧恩也没办法确定，因为他看起来有将近三米多高，虽然跟眼前的庞然大物相比有点小，可是这个体格也已经完全碾压了附近的其他人。
    “狂怒序列的野蛮人？”萧恩不太确定。
    对方的模样看着有点像是跟绿巨人交战的憎恶，全身的肌肉极为夸张，完全就是一个暗红色的魔鬼筋肉人，就连身上的骨头都发生变化，一些骨头延伸出保护性的甲片，这是血肉侧的高阶能力，超凡本质一般都是源自于上位邪物。
    他的力量就很夸张了。
    萧恩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斧头就将一栋房子都给劈碎了。
    “不要靠近，喵。”黛西拦住了想要看清一点的萧恩。
    那个级别的战斗，低序列的超凡者最好不要太靠近，一块蹦飞的碎石都有可能让他们重伤不起。
    萧恩没办法辨识那个火红色女人的法术能力。
    不过随着她的身影出现，战场上都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威力很大，因为扬起的尘埃已经开始遮蔽视线了，地面上坑坑洼洼一片。
    哒。
    本杰明的身影出现，他的身上沾满血迹，但却并没有受伤，手中拿着那柄黑色的雨伞。
    “拟态怪？”本杰明落地后脸色微变。
    他望向眼前的其他人，沉声道：“没出什么事吧？”
    一时间。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身后的萧恩。
    萧恩微微点头道：“队长。已经解决了。”
    这个是真的。
    威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按在枪柄上的手也拿了下来。
    不远处的房顶上出现了另一道健硕的身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脸庞冷峻，带着贝雷帽，手中拎着一挺狙击枪，萧恩绝对没有看错，肯定是狙击枪，有点像是二战时期的款式。
    这个男人的目光非常锐利，宛如是一头雄鹰，他将手指放在额头上微微一抬，朝着本杰明打过招呼后，直接从三楼一跃而下。
    “游侠途径？”
    萧恩看到了对方腰间佩戴的双刀，当然，他不眼馋这个，他眼馋对方手中的狙击枪。
    多恩王国对枪械的管制应该还是比较严格的，普通的巡警身上都没有配枪，警用的大部分都是左轮手枪，这还是萧恩第一次看到大型枪械。
    游侠途径是天生的神射手。
    在低序列的超凡者里面，他们的战斗力是第一梯队，只要有枪有子弹都非常强。
    “每一条超凡者途径都是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限。”
    “巫师途径成型确实要慢很多。”
    萧恩望向了不远处的吉玛，对方应该是超凡等级6-10的巫师，在消化了第二阶段的超凡本质后，巫师的战斗力才算真正显露出来一部分。
    另外一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大概有五六个高序列的死亡巡礼者在围攻黑山羊子嗣，萧恩只能捕捉到其中三个人的身影，有一个几乎全程隐身，哪怕是出手也不会暴露隐形，萧恩都不确定他是不是人类，因为对方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幽影。
    不远处，威廉拎过来了一个小个子的年轻男人。
    之前喊救命的那个人，应该是野生超凡者，像是一个私家侦探，威廉从他的身上还搜出来了一本皱巴巴的笔记。
    “队长。”威廉把这本笔记递给了本杰明。
    本杰明伸手接过飞速看了一眼，便眉头微皱，递给了萧恩道：“你看看。”
    这是一份账本，字迹凌乱。
    从上面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但是萧恩在接触到它的瞬间，自身的灵性却是有所反应。
    不对劲。
    这个账本有问题。
    调查员的灵感是很玄学的东西，大部分的调查员都无法像萧恩这样直接看到超自然的诡异，很多调查员完全就是依靠自己的直觉来追踪诡异事件，偶尔甚至还需要靠第六感来寻找线索。
    萧恩将这种能力理解为‘灵感检定’。
    调查员日常工作中最重要的灵感检定，就是某件东西是否跟诡异事件有关，又或者是这个人有没有直接接触过怪诞生物。
    很多调查员都必须依靠‘灵光一闪’来寻找线索。
    但跟着感觉走也很危险，因为会疯。
    “调查员的灵感检定，其实等于是直接感知诡异存在留下的痕迹。”
    “很危险的行为。”
    萧恩现在在犹豫，他要不要灵光一闪，过一个灵感检定。
    眼下的局面，其实诡异事件已经爆发了，如果是在一切发动前，他冒险过一个灵感检定，寻找线索阻止这一切发生，那么肯定是值得尝试一下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过一个灵感检定，是有可能得不偿失的，说不定会锚定一些已经没用的线索。
    ——侦测情绪。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萧恩凝视着眼前的私家侦探。
    他被威廉锁住双臂，看起来十分紧张。
    这个小个子的私家侦探结结巴巴道：“我从雇主那里找到的！……她说她丈夫最近有点奇怪……让我调查一下……”
    嗯？
    萧恩听得眉头蹙起，沉声道：“说详细一点。”
    威廉瞬间发力，那个私家侦探顿时惨叫了起来。
    “别……好痛！……”眼前这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赶忙道：“我的雇主发现她丈夫最近行为有点反常……而且很久没有再跟她亲近……她怀疑丈夫出轨，在外面养了一个情人！……”
    “她付给我100第纳尔的定金，让我调查一下。”
    “我偷偷跟踪了她的丈夫好几天，并没有发现他在外面有情人。”
    “我只找到了这个账本。”
    萧恩重新翻看了一下账本，上面是采购清单，东西十分的杂乱，笔记潦草，有些字迹不好辨认，但是其中有不少的清单是各种肉类内脏，还采购了好几笔的蜡烛。
    “里面有些东西像是仪式用品。”
    召唤那些怪物的仪式道具是这本笔记的主人购买的吗？
    本杰明当即对威廉道：“把他交给艾丽莎。”
    这里的战斗基本上结束了，有人在打扫战场，处理怪物的尸体，萧恩看到了杰森-坦格尔，他果然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憎恶的巨人，野蛮人途径的超凡者。
    艾丽莎是那天见过一面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漂亮女人，她只是一个眼神，便让眼前的私家侦探神色痴迷茫然，几乎是有问必答。
    “分头行动。”本杰明的身影快步走来，他沉声道：“目标逃走了。”
    “这里只有提前布置的仪式。”
    铛。
    钟声响起，镜像般的空间破碎。
    当萧恩的意识恢复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远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听到下面商贩的叫卖声。
    普通人对这一切毫无觉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一场灾难刚刚结束。
    刚刚的战斗完全没有波及现实世界。
    “去仓库。”本杰明道。
    本杰明、萧恩、黛西直奔仓库，吉玛和威廉去调查那个账本的主人。
    其他守夜人分头行动，死亡巡礼者则继续追踪敌人留下来的痕迹，眼下他们居然连敌人的真身在哪里都没有找到，多恩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污染者了。
    仓库。
    在靠近了这里后，萧恩的灵性便开始闪耀，他几乎是不用辨认，完全依靠灵感就锁定了其中的一个仓库。
    “这里。”萧恩道。
    本杰明直接破门而入，伴随着沉闷的巨响，一副黑暗血腥的画面浮现在了眼前，这里被布置了一个残忍的血祭仪式，黑色的污痕以树状蔓延，最中央是献给某位存在的羔羊，他们全身的血肉已经变成了漆黑的木质，双足宛如根须，躯体化作树干，一张张空洞的人脸已经模糊不清，所有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宛如是一个怪异的黑色树桩。
    “立刻封锁现场。”本杰明转头对黛西道。
    说完，他望向萧恩道：“找一下线索。”
    萧恩在进入这里后，灵感便在疯狂闪烁，他大脑中的知识在窃窃私语，当他伸手触碰那化作黑色树木般的尸体时，一刹那间脑海中好似浮现灰蒙蒙的迷雾，伴随着迷雾散去，宛如是通灵一般的画面闪现。
    “主人。”
    萧恩看到了一群跪伏的人，有男有女，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道漆黑消瘦的背影，光秃秃的脑袋好似覆盖着一层黏液，在他的衣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当萧恩回过神来时，本杰明已经来到了身边。
    “有什么发现吗？”本杰明问道。
    萧恩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好像看到了一群被控制了心智的人。”
    他的灵感检定似乎有点夸张，这已经超出了灵感检定的范围。
    上一次，他好像还没有这种能力。
    是因为接触了1号封印物吗？
    知识今天似乎也变得异常活跃，萧恩甚至感觉它们在窃窃私语。
    支配法术。
    一种可以控制心灵的能力，受术者会全力以赴完成支配者的命令，除了日常生存必需的活动，比如吃饭、睡觉等，他不会再分心做其它的事。由于有这种活动限制，可以通过察言观色判断出来他的一丝异常之处。
    那个私家侦探的雇主，就是因为丈夫很久不跟她有亲密活动，觉察出来了一丝行为反常。
    按照萧恩的判断，敌人极有可能是巫师途径或者心灵途径的污染者。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很可怕的对手。
    多恩市有数百万的人口，在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能被他轻易支配，除了明显自杀的指令，其他人几乎会服从他的全部命令。
    萧恩就是巫师途径的超凡者，他可太清楚高阶巫师途径和心灵途径有多么可怕的能力了。
    如果是心灵途径，甚至可以让一群陌生人瞬间变成自己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