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妈咪”
    难得晚餐的餐桌上有三个人，五岁的可心、二十八岁的艾若紫跟二十七岁的尹秋瞳，大家围着一块大披萨，旁边还有沙拉、烤鸡、烤马铃薯、珍珠奶茶、可乐等等，典型的不会做菜的家族晚餐菜色。
    “嗯？”
    嘴巴塞着披萨，眼睛看着大平面电视上的四个萤幕，皆为新闻频道，两个是播报世界新闻，一个是政治，另外一个是谈论社会现象。
    “我想要爸爸”
    “喔！你爸爸早死的天边远了，就算没死我看到也会拿枪毙了他！”美丽的大眼睛依然盯着电视机，千篇一律的答案从沾满起司屑的红唇吐出，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那个臭男人是害她堂妹死于非命的元凶。
    堂妹艾芸婷当了三年的未婚妈妈，最后酒精中毒及操劳过度的横死于街头。
    “呜”她的回答引起可心早准备好的反应。
    “别这样吓可心啦！阿紫！”
    果然不出可心所料，她可爱可亲的尹阿姨，立刻说话了。
    “我哪有吓啊！”眸光不舍地离开电视，却看到满脸泪水的可心，艾若紫呼一声，脸上顿显歉意“好好好！可心乖，不哭！要爸爸是不是？妈咪明天去看守所捞一把，随便你挑，好不好？”
    显然，她的歉疚是装的。
    “阿紫！”秋瞳的警告声再度传来。
    “好好不要不要，”艾若紫连忙换个说法“那明天妈咪跟扫黄组去星期五”
    “阿紫，你够了！听听可心怎么说，好不好？”
    秋瞳真是受不了了，随手抓起一块披萨就丢向艾若紫，而她眼-手快地接住，丢进嘴巴里“嗯唔好”艾若紫聪明地咬着嘴里的披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心乖，你想要什么？阿姨都尽量帮你弄到，好不好？”
    区区一个爸爸，有什么问题？她尹秋瞳随时都有一大票让她挥之即来，踹之即去的蠢男人。
    “我要孟叔叔做我的爸爸！”
    “啊？！”秋瞳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还指定咧！顿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求助似的眼神，立刻转往艾若紫。
    “你自己说要听的，自己想办法。”艾若紫的注意力又转回电视上，并且边看还边骂，一下骂新闻、一下骂政府、一下骂上司。
    见状，秋瞳只能瞪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和蔼可亲地问着可心“可心说的孟叔叔是你常常提到的那个孟叔叔吗？”
    那让她听得耳朵生疮的男人？
    “对啊对啊！”不知别人心中痛苦的可心死命点头“就是孟叔叔啊！我一直跟你们说的那个，我们幼稚园最帅、最好吃、最温柔又最帅的叔叔了！”
    “好吃哈！”
    在一旁的艾若紫大笑一声，她就知道，这乖女儿深得她的真传，脑子里绝对不会有什么浪漫的想法。
    唉！不过说到好吃
    自从女儿转到这所幼稚园以后，看她每天回家开开心心的模样，想来，这幼稚园的厨师，的确是满诱人的。
    她也好想
    瞄了一眼自从上次火烧后，始终还没有时间清理的厨房，她又轻叹了口气，她也好想吃点真正好吃的、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呢！
    老吃外面，都吃腻了。
    这会，她自顾沉浸在她很久没祭五脏庙的哀愁中。
    而一向温柔的秋瞳，正努力地应付着仅五岁却难缠的可心。
    “好了！”秋瞳低头看着可心“他有男子气概吗？别忘了，你妈咪只会嫁给有男子气概的人喔！”
    “喂、喂、喂扯到我身上干嘛？”才正打算继续专心看电视的艾若紫一听，连忙跳开。
    过分！自己要掉进可心的陷阱，干嘛把她扯进去？
    “要做可心的爸爸当然得要有不怕死的男子气概，才能来娶你啊！”秋瞳半讽刺半浅笑的道。
    “哼！笑死人了，没看过也没听过有哪个男人真的有男子气概的。”女的她倒是认识几个。
    “可是，我觉得孟叔叔就很有男子气概啊！”闻言，两个大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哈”了一声大笑出来，小孩子懂什么男子气概？
    “人家是说真的嘛！”看着两个大女人脸上那极尽嘲笑跟轻蔑的表情，可心嘟起了嘴。
    “少来！”原本还站在可心这边的秋瞳此刻是一脸冷酷的摆摆手“男子气概要是你这五岁皮蛋看得出来的，那我还要不要混啊？”开玩笑！她可是个专门利用男人的不！是专门利用人性弱点的商业间不！是商业侦探耶！
    “是啊！小笨蛋，你懂什么男子气概！”好笑地拍了下她的头，艾若紫抽出纸巾抹抹嘴。
    “可是是真的嘛孟叔叔他”
    “温柔？”艾若紫截断了她的话。这小表，打从吃了那个恶心男人的甜点之后，每次只要一回来碰到她，就会死命的跟她形容他们幼稚园的餐点有多好吃，听得她都肚子饿了，真是可恨啊！
    “嗯！”可心小小的脸蛋充满兴奋地猛点头，妈妈难得有听进去耶！
    “又是个大帅哥？”
    她跟女儿再确认一次，她的眼光不低耶！怎么会养出个被食物收买的小笨蛋呢？
    “对啊！对啊！”可心又猛点头，嫩脸蛋上还有点微微的红赧。
    “妈咪是怎么跟你说的？”艾若紫严肃了起来，女儿可不能不教啊！
    宠溺她不代表可以放任她往错误的方向钻，免得将来吃亏上当。
    “嗯？”可心茫然地看向妈咪那张艳丽却仿佛随时在冒火的脸庞。
    “温柔的男人？”
    “是个屁！”可心低下头，这次，红菱小嘴儿扁起来是真的想哭了。
    “英俊的男人？”
    “是会活动的棒子”可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所以，以后别跟我提你的屁棒子叔叔了，知道吗？现在，去刷牙，然后进房睡觉去。”现在是十点，晚上九点吃晚餐，对她们家来说，已经不算晚了。
    “喔”可心的小脸完全地黯淡了下来，天知道，她有多希望那个屁棒子不！是孟叔叔，可以跟她漂亮又完美的妈咪认识一下呢！
    每次看到咪咪、小致、阿德他们都有爸爸，她也好想要一个呢！
    看着小小的身影，落寞地走进房间里，关上贴着机器战警海报的房门，秋瞳叹了口气“你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残忍怎么行？在现实社会里可比这更残忍多了！”艾若紫走到吧台边，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凌空丢了一罐给秋瞳。
    “可是她才五岁”接过啤酒，她没急着打开。
    “五岁好快啊！”想当年，她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也才两岁大，一转眼，怎么三个秋冬就这样混过去了？“唉！我也不是想让她梦碎，可是那小表真是太过奢望了！”
    “你真不想嫁人？”她犹记得小时候，在眷村一起长大的她们，一直到上了大学各自分飞之前，愿望都是长大后要嫁给有钱人当少奶奶。
    “废话！倒是你，你不是说已经有线索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秋瞳有个从小就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些年来，她没有停止寻找过她，直到最近，才从当年被她甩掉的未婚夫那里，听说有妹妹的消息。
    “我不知道。”一想到要去找那个男人，她就有点迟疑。
    艾若紫眉头一皱“有什么好不知道的？买张机票上飞机，找到人揪着领子问清楚就是了。”
    秋瞳白了艾若紫一眼，这女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她那种神力的。
    艾若紫对她的神情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又说：“不过，你若真要出发去美国的话，我也麻烦了，要找谁帮我送孩子上幼稚园呢？最近虽然没什么案子要忙，但是突发状况总是有唉！”
    “唉”秋瞳也跟着叹气，知道这个线索是上上个月的事情了，本来依她做事明快的习惯，一定早就出发去美国了，可是
    唉！都一个多月了，还在这里拖拖拉拉的，拿可心需要人照顾为借口，无非是她自己心底也在困惑着，真的该去找他吗？
    “去吧！可心的问题我会解决。”老是为了可心耽误到秋瞳，艾若紫也过意不去。
    “嗯这样好吗？”
    “去！尹秋瞳，若不去以后就别再跟我‘哭幺’，任何的资料我也不会帮你调！”
    “好啦、好啦！”一听到艾若紫竟然在威胁着她的生计，秋瞳不得不举双手投降。
    谁叫她是吃商业征信这行饭的，面对一个随时可以调阅国家档案的警官，她可是只能占下风啊！
    好吧！既然是被逼的，也只好去一趟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如是说，嗯对！她是被逼的
    一大早办公室又忙又乱，尤其是，几块白板上，贴满了各种纸张、写满了备注，甚至还有一张张足以吓死人的案发现场照，这些都是重案组最近接手的案子。
    上个月才破获了两个特殊案件，这个月又累计到了七件，天啊！这世界上也太多人吃饱饭没事干了吧！
    滟滟的红唇叼着烟，不耐地一吞一吐，穿着半敞又半透明的粉色丝质衬衫，柔软的布料更是突显了她窈窕丰满的性感身躯，胸是胸、腰是腰的，而穿着性感高跟皮靴的长腿合叠地跷在桌上，修长的美腿被裹在及膝的皮裙下，这几乎快要曝光的角度，怎么看，都该是让男人赏心悦目的景象。
    可是，在场围着她办公桌的五个大男人，却没有一个敢把眼光往她的脖子以下瞄，别说是大腿了，就算她现在脱光衣服，在场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瞥她一眼，又不是不想活了！
    前任组长，就是因为不要命的勾了她的肩膀一下，被她一拳打飞出去，还撞坏了组长办公室跟外面办公室的隔间，而由于，他现在还在住院中，所以，暂且由她这个最资深的重案组的特别专案小组警官，代理组长的职位。
    会成立这个特别专案小组，是为了因应目前有越来越多跨越北中南，甚至可以说是连环犯罪的重大枪击而成立的。
    而从这小组一开始成立，艾若紫就被网罗进来了。
    除了当年是空降下来，现在正在住院的组长外，这里面就数她办这类重大案件的资格最深了。
    忍着心里的不耐，听着手下报告那些她早已知道的讯息，一双美艳的眸子，隐隐地忍不住沉重的眼皮，开始不断地往下闭合。
    虽然目前代理组长，可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在外缉凶的任务，而她现在会有这样性感妩媚的装扮，就是为了昨晚去一家高级大酒店，接触里面的线民。
    可没想到，那个线民小姐，说完线索还不够，又对她叨叨絮絮了一大堆关于她那个死没良心的小白脸，跟无情无义的凯子哥等事情，害得她听到天明，结果一大早又接到警局电话，说有两个新案子要转进来，害她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唉！她已经快要三天没有见到她可爱的小可心了。
    家里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不在，也不知道那个临时被她公器私用，从社会局借调去当私人保姆的笨专员张德寿，会不会虐待她的小可心啊思及此，她真想把眼前的报告都塞进这些男人的嘴里，然后立刻飞车回家不！这时间，可心应该在幼稚园里，她该飞车去幼稚园看看她的小可心，也好过在这里听这些没大脑的男人废话！
    “报告完毕！”
    最后一个人报告完了，戒慎恐惧的声音也赶跑了她的磕睡虫。
    浓睫轻轻抬起，锐利的眸光一扫，慵懒偏低的性感声调，轻声道：“你们给我去调查了一个星期，就查到这种东西？”
    “呃嗯”五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论年纪、论年资，他们都不见得比年芳二十八岁的艾若紫还浅，其中有两个还比她资深了很多。
    但是，警界是现实的，人家是能破三十几个刑案算很了不起了，她却是破了上百个刑案的超级女警，光是奖章的反光，就可以把人给照到晕眩，唉除了叹息以外，他们能说什么呢？
    “王哥，你的案子去新店郊区，找个叫做黑头的家伙，我相信他会给你有用的线索。”随手撕了一张纸，她迅速地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交给被称为王哥的警官。
    “阿丰跟练哥，你们去跟嘉南分局调上一次那五十卷拷贝带，这次，我要你们把里面氖经过的车辆车号，跟里面坐了几个人都记下来。”
    “啊！什么？！”听到指令，两人立刻叫了出来，不仅要看完五十卷监视录影带，还要记
    “啊！”阿丰突然叫了声，并和练哥对看了一眼，双眼放出光芒“原来如此，我懂了！走吧！练哥。”
    “嗯！”被称为练哥的资深警官点点头，艾若紫的方式虽有点笨，但绝对是缩小搜查范围的一个好方法。
    “至于你们”打发完了三个大男人，艾若紫的眼光源向剩下的两个“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打混了？”突然爆出的怒吼声，让办公室沉寂了一、两秒，随即又恢复原有的忙碌热闹。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把这个案子当作一般的刑案去办，不要去那边打草惊蛇，先监视出他们家出入的”
    “组长，电话！”
    办公室外的办事员盈盈高举着手里的话筒。
    “哪只猪找我？跟他说我在开会。”她生平最痛恨骂人时被人打岔。
    “但那个人说是可心的”
    可心？！
    紧接着，除了在办公室忙碌跟吵杂的声音外，又多了一连串东西接连被人弄倒的声音，而且，那声音离盈盈的办公桌越来越近。
    盈盈按下电话的保留键，眼睛又飘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突然，她的办公桌前方，一颗头颅探了出来。
    艾若紫一脸与平日孑然不同的慌张，她有些笨拙又狼狈地撩开眼前那一片碍事的假浏海，露出两颗惊恐的大眼看着盈盈，声音也因紧张而透露着嘶哑“可心可心怎么啦？！”
    该不会她跟秋瞳不在，就真的出问题了吧？
    那个张德寿，她要掐死他！不，掐死前先来个满清十大酷刑！
    “她幼稚园园长打来的。”
    盈盈连废话都省了，直接将话筒塞到她手里，这个被无数人崇拜或痛恨的超级无敌女警官，只要一碰到跟她那宝贝可心有关的事情，立刻就退化成人人都会瞧不起的白痴妈妈。
    “啊！幼稚园？”接过电话，艾若紫紧张的拿起话筒问：“喂！可可心怎么啦？是摔倒还是受伤”
    “可心没事，请问你是艾小姐吗？”
    “啊？是”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艾若紫突然恢复神志，一双大眼睛，看过来、瞪过去，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都各个敛起嘴角，她才再度对着话筒。
    “是的！我是艾若紫，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神态都在瞬间恢复镇定，任谁也想不到刚才那么紧张的人是她。
    “啊”话筒那儿传来一丝迟疑，因为此刻与她讲电话的声音跟之前的实在是太过于判若两人“还是艾小姐吗？”
    “对！有话请说。”差点把“屁快放”三个字说了出来，好在艾若紫及时想起，对方并不是警察局里的人。
    “嗯！是这样的，我是光明幼稚园的园长余芳贞，关于您的孩子艾可心，来我们幼稚园已经三个多月了
    “唉！不过就是打打架、受受伤，了不起住蚌院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干嘛一定非要我来不可呢？”
    嘴里边抱怨艾若紫边下了计程车，呵欠连连的她，实在是不适合自己开车飙过大半个台北市，来到这个山明水秀，位在天母附近的高级幼稚园。
    要不是秋瞳坚持说她上班的地方离这比较近，可以方便帮她接送小孩的话，她才不会把可心送来这么遥远的地方上课呢！
    谁叫她的工作无法正常的上下班，加班及取消休假是常有的事，对于好友肯这样无条件帮忙接送并照顾小表，她已经十分感激了，还敢有什么意见？
    阳光轻拂吹送，眼看着幼稚园的大门就在前方十公尺处
    突然，她眼睛一瞠。
    一个身形高大，气质森冷的男子，正从前方的巷道中，闲晃似的骑着摩托车拐着弯，就要往大街的方向行去。
    “秃头刘？！”最新上榜的三十大枪击要犯之一？！
    瞌睡虫在瞬间全跑光光，她迅速地从裙下掏出配枪，毫不迟疑地拔腿就追，也不管她现在是要去幼稚园处理事情。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除了追捕到犯人外，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念头了。
    而也在同时，与那个秃头刘错身而过的，是个形貌爽朗英俊，颈后长发随风轻扬的男子。
    低沉的，如大提琴般优雅的嗓音，正哼着美国乡村小调，并享受着阳光下微风吹拂的感觉，而心里正在盘算着刚买的食材，等一下该煮成什么样好吃的菜色。
    阳光下，他虽然留着汗，踩着那载着一大箩筐菜的脚踏车，但在那英挺的相貌上，深刻的眼窝，以及那双深长的睫毛却是舒服往下垂着，显然是半闭着在享受现在这种出卖劳力的费力行为。
    突然——
    “啊——妈的！”
    一句伴着低柔嗓音而出的粗话，突然在他耳畔响起，接着，不到千分之一秒，右臂上猛然撞击而来的是如此丰软的感受。
    车子倒下，一箩筐的菜滚了出去。
    正当远方的菜头跟豆子还在沿路滚时，倒在地上的孟夏森睁着眼，讶异地看着那半跪在他眼前的女人。
    他没注意到她的整体，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只因为，她的眼，那纯然的黑与白组合，竟然绽放着叫人移不开眼的耀眼色泽，仿佛，全天下的活力，都藏在那一双炯炯明亮的瞳眸里。
    而她，则瞪着眼前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生平，她从没觉得有男人的长相是如此的“碍眼”！
    他的下半身穿着条只剩半截的破牛仔裤，上半身则是一件看起来不到一百块的背心，一头长过肩头的黑色长发，被橡皮筋简单而随意地束在脑后。
    他的脸在过度刺眼的阳光下并不容易看清楚，不过，那双丰润而性感的唇瓣，已经完美到足以让人怦然心跳了！
    然而，她只想一拳打过去。
    不过，她还得追
    对了！秃头刘呢？
    “好狗不挡路！听过没有啊？滚啦！”艾若紫那狂风似的音量朝着孟夏森的面前冲撞而来。
    该死的！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追犯人时分了心！怎么会这样呢？！
    而此刻，本来在不远处的秃头刘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催紧摩托车的油门，眼看着就要落跑。
    “啊？糟了！”
    艾若紫迅速地拉起皮裙，露出美丽白皙的大腿，直达红色内裤的边缘，掏出手枪。
    不管眼前这张看来显得碍眼的男人脸孔还在她的正前方，可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她把他的头往下一拉，抵着自己的胸部，半跪半立在地上，然后放开音量大吼“秃头刘！我是警察！不许动！”
    开玩笑！
    她都这样吼了谁会不跑？！
    秃头刘再加紧催油门？！
    砰！砰！两声枪声在他耳旁震耳欲聋地响起。
    浓重的烟硝味弥蔓在空中，眼前是女人漂亮白皙的大腿，跟若隐若现的**，脸颊旁则是丰软尖挺的胸部，可是孟夏楚却只有想哭的冲动。
    “老百姓！”
    他突然被推开，就见到那漂亮女人从地上抓起他的车“我要征收你的哎唷！”
    才想起身，她突然感觉到左脚传来一阵剧痛。
    “该死！”
    “我想他跑了。”
    孟夏森看着巷道尽头，有辆亡命摩托车，正歪歪斜斜地冲向大马路，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竟然这样拼命，完全不在乎有个男人在她怀里，非得要逮到罪犯！
    “跑不远的，我打中了他，你呜”她咬着牙，牵起孟夏森在地上的脚踏车，可是脚踏车后面还有些菜，前后重心根本不对，加上她的脚受伤，一时间，根本牵不起来“我一定啊！你你干什么？”
    她发现脚踏车被人轻而易举地扶正。
    “我载你！”
    孟夏森一个大跨，把脚踏车前面横杆的位置让出来。
    “你”艾若紫挣扎着，她从没让老百姓涉入办案中。
    “他真的会跑掉。”
    孟夏森指向远方，艾若紫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再回头，咬牙，**往横杆上一坐。
    “你他妈的最好给我骑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