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信笺

    郑州站，我迎着风下了火车，却不知道今天要去哪过夜，这真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我心中却没有一丝高兴，因为我的钱支撑不了我去那么多地方，或许路瑶说的对，钱很重要，我不能自恃清高。
    可是，虽然这个世界物欲横流，金钱至上，可还是有人心存善良，光芒万丈，不是吗？我自知我没有光芒万丈的人高尚，我只是他们中垫底的一员！
    ……
    我在郑州站外坐了很久，抽了整整2包烟，地上全是烟头，直到扫垃圾的阿姨骂我，我才回过神，我接过她手中的扫把，主动将烟头收拾掉，离开了这里。
    我听到阿姨在背后骂我：“有毛病……”我懒得理她，我要有毛病我早k她了。
    我没有在郑州久留，又买了去往新乡的车票，到了新乡我又去了辉县，这次是坐的黑车，连身份证都不需要，我不认为王康这样还能查出我去了哪里，我在辉县呆了不到半小时，立刻马不停蹄用同样的方法来到了鹤壁，我在不知不觉中猛然惊醒，似乎我离安阳越来越近了，我无意识的来到了她长大的地方……我叹了一口气，又去了濮阳……这一天我转辗了很多地方，我觉得已经给沈晴雪扫清了障碍，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到了傍晚，我接到了沈晴雪给我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中问我：“家梁，超市怎么关着门，你人呢？”
    我其实不想接这个电话，我怕谎言会被拆穿，我现在距她有着400多公里，我该用什么心情和她说话？而超市关门是我给买家叮嘱的，让他关门几天，代价是价格上可以减免1万，他答应了。
    我终于抱着复杂的心情对她说道：“今天有个急事，对不起，忘了给你买了。”
    “没关系，你钱花完了吗，还要钱用吗？”
    我的泪水在打转，我的心也跟着在颤动……我终于再次对她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她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她的呼吸是那样的舒缓，那样的美妙，如果这会儿我能在她身边该有多好……我终于狠心主动挂断了电话，然后深深的长叹一口气，点燃一支烟。
    恍惚中，我看到了她朝我走来……街角的灯纷纷点亮，她像白月光般向我走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今晚的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裙子，衣袂飘飘，却略微有些单薄，目光含泪的恨恨看着我……她终究是跟踪了我……我连忙灭掉烟，我不能让她抽二手烟……直到她从我身边走过，我才赫然发觉，那不是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我居然出现幻觉了，这也恰恰说明了我的心底是爱她的，很爱，很爱。
    我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回过神，我这才想起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只剩下寥寥几十块了，尽管我一天没吃饭，但我丝毫不觉得饿。
    ……
    终于，在一处无人的长椅上，我坐了下来，感受到了饥饿，我买了几个包子充饥，接着给张先打去了电话。
    电话在几秒后接通，我问他：“孙子，借我点钱，没钱了。”
    “我擦，儿子，5000块哪，你tm这么快就花完了？”
    “你不懂，我和你不一样，我懂得感恩。”
    “去你的吧，真不理解你这煞笔，有钱自己不花，还一些陈年旧账做什么？”
    他一定猜到我把钱给别人了，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事……我说：“给不给你说句准话。”
    “我也没了，你知道不，那5000块钱是我身上最后的钱了，给了你后，我就没骨气的给家里打电话了，我爸把我痛骂一顿，不过还是给了我生活费，但是只有500，现在还剩433，你不嫌少的话，我全转给你。”
    “不用了。”我挂断了电话，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在汝南连生活费都没有的，他那台宝马三系光加油都是一笔巨额开销，我怎么能让他好好的一个公子哥沦落到去过我那种生活？
    他又给我打来，我拒接了，其实我更想问一下他，有没有见到沈晴雪，我多么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多么想打听一下她今天过得怎样……
    我没有钱坐车了，但我不急，我一路坐着黑车辗转四处，王康是找不到我的……我去买了一张信笺，提笔写了起来。
    还记得那天的初见吗，每当你将期望的目光看向我时，我都感到困惑，感到不解，我坐在你的对面，却不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现在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了，你很饿，我却不知道，忽略了你的感受，之后登上火车，当你从我的面前走过，并最终确认了座位号，来到了我的身边时，我和你面对面地静静待在一起，心里感到喜悦，你不知道，当时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那种喜悦仿佛三冬春暖，桃花盛开……尽管这不符合逻辑，但你知道我智商不如你，你不要在意这夸张的修辞手法……我想起了当时的窗外，云朵缥缈，悬挂在天空上，被阳光染红了边缘，透着五彩斑斓的霞光，延展到地平线的尽头……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绚烂，恰如你在我脑海中刻下的你那张倾城的脸庞，每当想起你时，我都开心，也跟着痛苦，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忘不掉你，我痛苦，也失落，绝望……我多么想将时间回到最开始时我们相遇的那天，你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你好”，我用同样的话来回应你。
    我多么想，多么想有一天，我们能一起坐在芒草丛生的原野上，你拉着我说“身后的风景不错哦，我们合个影吧！”可这仅仅只是我的幻想，或许我们两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进入对方的生活，对方的命运……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除非巍巍群山消失不见；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除非凛凛寒冬雷声震动；除非炎炎夏日冬雪纷飞；除非天地交融连接一片；我才敢将对你的情意抛弃决绝！可我做不到了，我只能选择离开你，可我现在又控制不住的想你，泪水滴湿了信笺你知道吗，如果以后能够再次相见，我一定拉着你的手，将你拥入怀中，告诉你：我欠你一杯奶茶，我会补上……
    起风了，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
    泪水滴湿了信笺，打湿了少许字迹，我的心在颤抖，当最后写完宫崎骏写的这句诗，我将信笺对折，做成了一只纸飞机，心想着投掷出去，却在抬起手的刹那舍不得……最终，我将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对折再对折，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我猛然感到有些累了，点上一支烟平静了一会，最终决定给老爸打个电话，我得问他要点钱，我没有路费了。
    电话在数秒后接通，老爸问我：“怎么突然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该不会是没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