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活着，就好

    “嗷嚎嚎嚎！”（此处比拟汤姆猫叫声）
    “公民，不要乱动，如果加强活性因子注射位置出现偏差，后续导向器官增生也可能会出错，你也不想你的胳膊上再长出一根大拇指或者食指或者无名指或者中指或者小拇指吧？”
    “痛，你没打止痛剂！”
    “有吗？现在，不要转移注意！”
    “你，你是在杀人，好，好疼。”
    经过了非人的半个小时治疗时间，御门宅颓废地舒展着手臂，一根关节一根关节地活动着每一根手指，他有好好地听从桑斯坦科的话，认真检查自己的手臂上有没有突然钻出来没有在基因图谱里有备案的怪手指，检查了一圈，没有，他松了一口气。
    “嘿，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御铁者们接受过比这更高程度的疼痛耐受实验，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这样过来的。”桑斯坦科抽搭着电子烟，吐出带有一抹玫瑰香的烟气，身体重心倾轧在旋转皮革椅上，余光注意到御门宅有意无意对自己释放出的怨念，头也不回地说着。
    “御铁者，那是什么，我一直以为这是类似于机器装甲的存在，里面还有真人吗？”御门宅想套一点情报，至少他不愿一登上帝国的土地之后就被当成是彻彻底底的土包子，土包子还算好的，就怕被人怀疑不是帝国公民，那乐子可就大了，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同这个大只御姐医师盘问盘问。
    “你失忆了，也难怪，正好，我最近有在做人脑海马体重构的预实验，也许你撞大运了，我找找那支在海豚身上实验成功的记忆针放哪了。”桑斯坦科站了起来瞬间让御门宅有想趴下来的冲动。
    “预实验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御铁者而已，你只需要和我讲点很常规的就好了，犯不着去找记忆针啊。”御门宅心底真的有点慌了，他真的很担心这娘们会认真地在他身上做实验啊。
    “哦，不用担心，要知道同为哺乳动物的海豚其实和人类的大脑结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虽然人类大脑的体积要比海豚大上许多，可是究其脑组织的运作机理，其实相差程度没有那么夸张...”桑斯坦科自顾自地说着，手里的动作都没停过，御门宅的心窝子都快蹦出来了，天知道他一介死宅要面对这些个牛鬼蛇神，换个正常的玩意儿来好不好！
    “拉菲！对，我要去找拉菲，还有独角兽，我觉得我可能有一些帮到她们的地方，我先走了，记忆针这样的好东西不该浪费在我区区一介公民身上，不要忙活了，我这就走了！”御门宅头也不回地撞在了隔离电子锁门上，他记起来了，他好像还没权限知晓密码锁来着。
    “啊，记忆针找到了。”与此同时，御门宅听到恶魔的低喃，他一瞬间有种泪要喷涌而出的悲怆，霎时，他蹲坐了下来，背对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桑斯坦科不再言语。
    “喂”
    “喂”
    桑斯坦科挑了挑柳叶眉，轻轻踹在了御门宅的腰子上，御门宅应声倒在地上，“杀了我，现在，我绝对不要接受记忆针！”
    “我开玩笑的。”桑斯坦科扬起左手那根看起来颇为摄人心魄的通体莹蓝的针体，用右手啜了一口电子烟，“公民，站起来，这是镇定剂，我听麦克阿瑟上校说过，你有一点战后心理综合症，我又不是擅长安抚人的催眠师，诺，用这个见效快，没副作用，还能睡个好觉，负面情绪什么的，不是好好睡一觉就能解决的小玩意儿（儿化音很重要）吗？”
    “姐姐，这样的玩笑开不得。”御门宅身心无力，他好累，也许桑斯坦科说得有道理，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他需要这枚镇定剂，只是，“啊嗷嚎嚎嚎！”
    “你，为什么会这么痛！”御门宅眼睛都有些充血，他大口喘着气，这个看上去有点清秀的娘们感觉对扎针有暴击一样的加成，分明普普通通的针，刺得也不深，就邪了门的那么痛！
    “不知道，别想了，你现在最好不要乱跑，扎了这根镇定剂，你就在那个病号床上休息着，等一睁眼就能到达帝国港口，那时候这些痛苦与不安都会远离你。”桑斯坦科扶起身体开始绵软起来的御门宅，她的声音如同连绵回荡的幽幽回声让御门宅不自觉地沦陷在她魔一般的蛊惑音节里，稀里糊涂地爬上了床上，真就闭上眼，睡熟了。
    “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门宅朦朦胧胧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但他就是有点不太想睁开眼，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好舒服，御门宅突然脸盆子一痛，睁开眼，就看到一双为机械装甲缜密包裹着的双眸凝视着自己。
    “公民，该下船了，我们已经抵达帝国西尔维娅港口，海务局对你保护的义务严格意义上来讲在你成功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秒钟起就结束了，但是上校提前检查过你的衣物，没能找到任何与你之前所生活过的区域有关联的身份证明，他觉得失去记忆的你如果就这样踏上帝国恐怕也会立马变成不知廉耻的流浪者，接下来，我会带领你到帝国公民综合部去重新登记身份，如此一来你将拥有帝国公民所拥有的全部权力，也包含义务。”这名御铁者在发现自己的物理唤醒法奏效后，往后退开距离，讲述起来。
    “那，舰娘呢？”御门宅眨巴着眼睛。
    “你是指海上综合个体极限武装部的成员吗？很遗憾，虽然她们看上去十分符合帝国公民的性癖爱好，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却是，她们是战争武器，是维护人类与塞壬处于明面上和平的威慑，你口中的舰娘在目前的帝国联盟，碧蓝航线中拥有国际意义上的自由权，她们除了需要保护帝国公民及驱逐塞壬之外，不受任何事实上的组织或个人指挥，当然，指挥官是例外。”御铁者并不惊讶御门宅对舰娘的念念不忘，相反揣有耐心地开始解释起来，“拥有达到品阶的灵魂海是成为指挥官的硬性要求，当然检查灵魂海是每一个在帝国出生的公民都会经历的检查程序，可以说从出生之后，帝国就没有任何可能遗漏的指挥官备选者，公民，你如果没有被登记成指挥官备选的话，那就意味着你不可能成为海上综合个体极限武装的指挥官，也是你口中舰娘的指挥官。”
    “...”御门宅的心情很奇妙，如同风筝一样飘来飘去，“那如果我之前的身份就是指挥官备选人的话，现在我失忆了，没有任何曾经能证明我身份的证物，我是否可以重新申请检查灵魂海。”
    “从原则上来说，不行。”御铁者的前半句早已经被御门宅所预判了，他果然听到了后半句，“只是上校先生认为在这场遭遇战中表现出色的你，帝国的公民应该拥有重新检查灵魂海的资格。”
    “...”御门宅看着御铁者，而御铁者同样看着他，“御铁者先生，我在等您带路，您在等什么？”
    “我，”御铁者沉默了一下，突然抬手一拳将御门宅撂倒在地，“虽然我是一名御铁者拥有保护公民的职责，但是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并没有认出来我就是前来接引你的先遣人员？殉难的另一个御铁者是我的好兄弟，上校先生认为你在遭遇战中表现出色，但事实是什么样的，我都清楚。”
    “好吧，我习惯了，您是御铁者，我是公民，您要保护公民，而我，我只是要活命，这样可以了吗？御铁者先生。”御门宅自己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分明之前只是一个死宅，跟陌生人多说几句话都会觉得面羞耳赤的存在，可现在他却能顶着御铁者这般具有威慑力的机械装甲去说自己觉得很酷的话，为什么，因为他是穿越者，因为御铁者必须保护帝国公民，而他恰好就是一个公民？
    “我知道。”御铁者转过身，御门宅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重新从地上爬起，跟在御铁者背后穿过一道道机械门锁。
    “啪嗒”厚重的金属门开启，映入御门宅眼前的是接近黄昏的美丽天空，星辰好像快要浮现，蔚蓝无尽的大海就在身后，前方则是一座极尽繁华的港口城市，他看到拉菲如履平地一样地行走在海面上，摁住耳麦诉说着什么，独角兽站在港口接引平台上，在独角兽身前是黑色冲锋衣紧实裹着上身，下衣却是热裤，肌肤为红褐色，梳着清爽短发的马萨诸塞，她双手抱胸，目光平直地穿过眼前的一切，她看到了正沿着登弦阶梯下船的御门宅，短暂地凝视了他一会，云淡风轻地撇开视线，朝着独角兽说了几句。
    “啊，活着真好。”御门宅将双臂环抱在后颈，仿照着小说男主一样的姿态走向眼前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