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让狂风大雨来的更猛些吧

    西尔维娅，根据帝国《对同盟海上防线》的要求，驻军港口与居民城市应至少保有十公里的缓冲距离，虽然御铁者在路上跟御门宅解释一些通常军事条例的时候，御门宅心底嘀咕着十公里好像压根不影响塞壬镜像海域展开的范围啊，不过基于之前的教训，御门宅已经打定主意在拥有安身立命的根基前，先稳如老狗，种田流、苟道流即是如此。
    话说，御门宅感觉到身体下肢逐渐有点过于酸痛，可眼前的御铁者似乎没有呼叫出租车的意味，这家伙该不会真打算硬生生带着他走到西尔维娅吧？从穿越到世界开始，足足快一天的时间，他没有进食过一丢丢碳水化合物，呃，桑斯坦科注射的试剂不算，这娘们不仅戳针容易爆击，而且还容易带来精神恐吓，御门宅承认，要不是好好休息了一下保存了点体力，他现在大概率已经趴在地上了。
    “我说，御铁者大哥，你，你真要这样带我去城市区？”御门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有什么问题吗，公民？”御铁者先是不理会，可随着御门宅连连发声，他这才转过身，用机械钢盔冷冷地对着他。
    “我，我不是御铁者，”御门宅委婉地说道，他注意到御铁者不为所动，又道，“坦白来讲，你确定要一个近一天没有补充过能量的伤员徒步走十公里去城市？”
    “公民，你想说什么？”御铁者的死脑筋让御门宅捏紧了拳头。
    “出租车！没有载具送一程吗？”御门宅此时又累又饿又渴，可是他不得不撑着身体努力站直了些，不想被御铁者看低，虽说他现在有求于御铁者。
    “军事驻扎地不会允许民用载具随意穿行，况且我们已经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御铁者的话让御门宅有点气极而笑。
    “我没有异议，只是我觉得帝国的公民综合部并不会二十四小时营业吧？就这样耽搁在路上，我觉得会让公务人员很为难。”御门宅不假思索地接上话茬，不得不承认在临近生理极限的迫救潜能之下，御门宅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以超负荷运转。
    “是吗？我有点考虑不周到了。”御铁者似乎也认可了御门宅的说法，“你过来，我扛着你走。”
    正听到御铁者没有反驳自己的御门宅尚有点得意，可后半句的转折却让御门宅差点愣在原地，扛着走？算了算了，总比活生生累死要强，御门宅迈着哆嗦的双腿凑到人高马大如同小型堡垒一样的御铁者身前，后者不废话拽住御门宅的后领，在他的惊呼中，一个完美三百六十度黄金骑兵翻转，稳稳扛在了御铁者的肩膀上，御门宅的喉咙涌出酸水，可是他吐不出任何东西了，紧接着御铁者真如同高达一样快速奔向城市区，还处在晕眩中的御门宅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搭载在高达肩部组件的火箭筒，随时都会被火力点燃推射出去，次奥一声不足以修饰他在风中的狂乱。
    约莫几分钟后，软成一滩烂泥的御门宅扶着御铁者下了地，前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看星星看得多，他要有星星恐惧症了，妈的，不能再同这帮子战争狂凑一块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就算塞壬的先遣部队还没有把他打成筛子，他也会被这帮子合金罐头给弄得身心崩溃，但是，救赎就在眼前了，只要走到那里，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御门宅手掌刚一脱开御铁者，身体重心就不受控制地前倾，没有悬念的，御门宅倒在了地上。
    “草！”御门宅终于爆了粗口，他的手臂卖力地将自己转了个面，狗啃泥一样的姿势太不雅观，他面朝星空还有点流浪诗人的洒脱放荡，这是他头一回认真注视着这个城市，颇具现代科技感的圆柱形水晶灯一列列排布在四通八达的城市街道，精分岔空间折叠式城市通路让这座城看起来像是一座自行折叠的魔方，魔方不同颜色的界面是不同的市区，而扭动这些界定在市区之间的城市通道，就能够抵达这座城市的任何角落，悬浮光幕混杂着霓虹灯光虽然没有雾气，御门宅的眼前又恍若蒙上了一层光流汇聚的迷雾，这座城市变得深邃庞大，如同一头钢铁巨兽在沉睡着，可即便如此，稍微触近这头巨兽的迷途之人也会震撼于巨兽伟岸的本身。
    “休整好了吗？”御门宅还在感慨，视线中心窜出来一颗金属钢盔，他麻溜地立了起来，此时他发觉他们正在被出行的市民围观，仿佛在看街头表演一样低声议论着，时不时指指点点，御门宅遗失掉的宅男社恐回归到了这具身体，他不用御铁者催促，他竟像是没事人一样地从晕眩中恢复，快步赶上御铁者。
    “能提前透个底儿，帝国的公民综合部该不会坐落在城市中心吧？”御门宅不忘欣赏一下舰娘世界的“普通”科技的魅力，从前女色误他太多，大鼙鼓与车灯笼络住了他的双眼，以至于忽略了碧蓝航线的世界观里面，科技应该也是蛮先进的，真要严格定义的话，碧蓝航线或许可以与赛博科技结合起来？不过正经的赛博朋克好像主要描写的是，御门宅想起了大卫和露西，不要啊，这样子惨淡的结局根本不属于溺亡在大鼙鼓与大仍子的指挥官啊！
    “差不多，你恢复得差不多的话，那就继续赶路吧。”御门宅本来想着趁此机会看一看御铁者掏出来的货币会不会是游戏里的资源币，结果，他听到后续心脏又停跳了一下，妈的，又来！
    “啊，是飞一样的感觉....”御门宅靠在御铁者钢铁大只佬旁，眼泪总是不争气地流落下来，他好想哭，好想哭啊。
    “我们到了。”御铁者淡淡地提醒一句，御门宅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科幻风帝国内务所，乍一下看过去他会以为自己站在一辆太空飞船前，毕竟这些个奇奇怪怪的环形聚能装置无论如何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星际旅行中的吸收恒星辐射的能量转换器，可，这东西凑在帝国内务所上，这，御门宅不好说。
    “灵魂海的检验同样置于公民综合部，等登记完你的身份之后，就可以去做检验。”御铁者大步向前，御门宅也只好咬着牙冲了上去，他都不太敢停腿的，他怕自己的肌肉一旦松弛了，恐怕就得同大地合并同类项了。
    “御铁者，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公民综合部里，这里可没有你要屠戮的塞壬！”戴着金丝眼镜，气质考究的青年男人穿着质料柔软的西装站在光可鉴人的大厅内部。
    “他，上校命令我带他来到这里做公民登记，顺带要使用你们的灵魂海共鸣装置。”御铁者看上去不愿意在对方身上多浪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公民，他是公民吗？”男人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出了事情，你们军务部会对此负责的。”
    “他会带领你去做后续的公民登记以及灵魂海检测，我的护送任务已经结束了。”御铁者拍了拍有点回不过味的御门宅，后者甚至还没来及哈一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铁者飞速脱离了视线。
    “你要在这里愣着站多久？还是说御铁者他们已经把你给驯化成了空会站军姿的白痴？”男人去而复返，停在了御门宅面前，鼻子嗅了嗅，不留痕迹地退开距离，“跟上我，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行。”御门宅张了张嘴巴，吐出来了也只是一个字。
    “按照军务部的那帮子人的尿性，恐怕你之前的身世记录都是一片空白，这是我最最头疼的地方，因为我得使尽我的每一个脑细胞来替你那空空无迹的过去添上些合理的记录，哦，对了，你自己也要记好这份档案上的信息，否则一出去就暴露你事实上是一个凭空蹦出来的白痴公民，经人检举，我又得要好好同我的上司喝一下午的茶，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无休止地研讨你到底不是不是塞壬缝进来的实验棋子，你绝对不知道他们的神经究竟比我敏感多少倍，虽然，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是在多虑。”男人一边慢条斯理地书写着手上的档案，一边开始喋喋不休地与御门宅发牢骚，等到他的嘴巴消停了，手里的档案也写好了。
    “你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男人从那张似幻非幻的科技圆桌中抽出一页流动着不稳定代码的莹蓝光纸，随着脱离了科技圆桌，那张光纸也瞬息变幻成了一张发黄的皮革纸，“半个小时之后，如果你背差或者背漏了，嗯，应该说等到我因为公民检举而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会用我的靴子踢你一脚，行吗？”
    “？”御门宅心中打着问号，一脸懵逼地接过那张皮革纸，他一看，是中文，爱了爱了。
    “有什么问题就趁早提出来，我可以帮你适当润色修改，但是如果后边你真被丢到这里碰上了我，我会踢得哦，我的靴子踢人很痛。”男人语气很认真地向御门宅说着，御门宅下意识朝着他的脚看去，什么鬼，是高跟鞋吗？怎么有点水晶的质感，但是靴根没有加高，异世界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真的会带来女装泛滥吗？好可怕哦。
    “好的。”御门宅吞了吞唾沫，谨慎地拈起男人看似轻轻送过来的皮革纸。
    “对了，你可以随便默念或者出声背诵，我在这间屋子里，等你准备好了，我会将你的身份信息输入到公民档案库里，记住，是你准备好之后。”男人像是强调一样地在结尾又说道。
    “明白了。”御门宅目送着男人进入大厅的里屋隔间，心头压着的大石头才挪开，窒息！
    无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不得罪人，御门宅觉得自己的脑容量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高中、初中、小学，他宛如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背后是过去的不同时段的自己在一起阅读着这篇于他生死攸关的公民档案，拜托了，过去的我，诸神之能素来不是吾辈所能强求，那么绝望中呼喊的，必将予以回答的是自己！过去的我，请再一次给予我力量吧！
    御门宅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快把这篇公民档案给倒着背了都背熟了，确认过几遍无误之后，御门宅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男人的房间。
    “你背好了？”男人侧躺在柔软的旋转沙发椅上，听到声音，他站起来，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很好，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到。”
    “那，我们去录身份信息？”御门宅惦记着自己得好好扎根。
    “嗯，别急，”男人将档案丢到科技圆桌，皮革纸转变成了虚拟光幕没入桌面，“你将双手按在桌子上，别动，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搞定了。”
    “...”御门宅注意到档案的古怪转换，不过他也没太恐惧，毕竟总不可能他双手一放，这很先进的圆桌难不成还能爆炸？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御门宅坦坦荡荡地把双掌压在桌上，轻微的电流灼烧感顺着掌部肌肤慢慢扩大蔓延至全身，这感觉很像是快速浸泡了温泉一样舒爽，然后他就听到男人开口叫自己跟他走。
    “别傻站在那了，灵魂海共鸣装置可不在那里。”男人也不管御门宅有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扎进大厅中的隔间，御门宅发现自己正在通过一扇扇带锁科技门，熟悉的既视感让御门宅想到了运输舰的遭遇。
    “把双掌继续按在装置上。”男人眯起眼睛，指向停留在明显靠近帝国内务所尽头房间深处的巨大的、浸满了青蓝色组织液，伸展出仿状神经元一样发散根系生物质混杂机械结构的触手的奇伟构造。
    “这就是，共鸣灵魂海的玩意儿？”御门宅走进房间明显感受到气温都生生降了好几度，更令他心神大动的是他感觉这些生物质机械触手如同活着的生物一样，“看见了”他和男人这两个入侵者，这座装置可决非迷你生态缸，而是体积数千立方米媲美数十个他前世目睹过的贸易大厦拼合一般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