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怎么了，吃不惯食堂的菜？”杜克端着方形的塑料质感餐盒在用手撑着下巴，双眼呆滞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的御门宅前坐下，杜克打开餐盒，诱人的青菜混着烹调良好的肉质香味飘了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没，挺好的。”御门宅夹起一块烤猪排，饭餐虽香，只是人已经社死了，美好的舰娘感觉还没开始建立羁绊就都结束了，不单单是整个极武学院的教官学员，舰娘也有路过操场，甚至因为授完课之后的舰娘很闲，她们还成群结队地远远隔着操场窃窃私语起来，御门宅都不敢去一一辨认那些舰娘的脸，生怕到正式成为指挥官的时候，那个舰娘蹦出来一句，哦，你就是站在操场上喊了一整天我很抱歉的那个啊！
    “快点吃吧，下午的训练安排可是很紧的，不过今早，你没有迟到。”杜克大嚼快咽地用起餐来，嘴里含糊地说着，“中午休息时间只有一小时，你要午休吗？”
    “没事，我不累。”御门宅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嘴里嚼着青菜根。
    “我先吃好了，你也赶快吧，集合地点还是先在操场啊。”杜克也不多说，匆匆忙忙地吃完饭就走了。
    “哎”御门宅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食堂，悄摸摸地观察周边人的表情，确实有一些学员会暗戳戳指着自己发出爽朗的笑声，至于舰娘，御门宅在这个采用黄白暖系色调装饰的餐厅找了好久，只看到了一名留有遮住左眼斜刘海，顶着机械质感的长兔子耳朵，穿着一身棕黑色和服的小个子舰娘，她的名字叫不知火，御门宅记得她跟明石都是奸商来着。
    “嚼”“嚼”不知火坐在靠近窗户边的座位上，吃着外型酷似人类食品的“重工食材”，她点的是鱼雷天妇罗，就着冷凝水，面无表情地像是在工作一样。
    “嚼”“嚼”
    似乎不知火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没有注意到御门宅的窥视，从碗里取出一只天妇罗鱼雷开始咀嚼工作。
    “吸溜”
    不知火似乎有点口干了，放下天妇罗，啜了一口冷凝水，然后。
    “盯~”
    “啊？”
    御门宅缩了缩脖子，连忙随便夹起一筷子的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险，差点被发现了，这要是再因为“痴汉凝视”被公开处罚，御门宅真得考虑一下重开的可能性了，想来没有哪个舰娘会喜欢一个有着变态窥视欲的指挥官吧？
    由于紧急避羞的本能机制发动，御门宅干饭动力大增，原本还要吃个十多分钟的海军全餐便当，现在只在两三分钟就解决掉了，御门宅差点因为没把菜给好好嚼碎给哽了一下，他用力地拍了拍脖子，滤出一点饭屑，方才好受一点。
    “需要水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用不用，我现在好多了。”御门宅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手边就递过来一杯柠檬冰水，御门宅盛情难却只好接住好心人的柠檬水，“唔，酸酸甜甜，真美味！”
    “太好了。”清冷的声音中有了一点情绪波动。
    “？”御门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闪电一般地扭过脖子，“啊？你。”
    难怪御门宅跟见了鬼一样，他重心一歪险些整个人都从凳子上摔倒了，可这并不足以让他心慌意乱，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微微弓着身，充斥着淡淡柑橘芬香的三无少女，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御门宅的肩膀在，这才避免御门宅凭空倒地的惨剧。
    “我，怎么了嘛？”不知火将御门宅从凳子上扶好，往后撤开身，歪了歪没有明显悲喜的俏脸。
    “你，你怎么过来了？”御门宅开口理顺的第一句话却让他自己懊悔不已，这样的说辞岂不是直接自报家门一样地说自己一早就注意到不知火了吗？
    “我不该过来吗？”不知火拉开御门宅桌前的座椅，坐了下来，目光怼着御门宅的双眼，让素来内向的死宅有点着不住。
    “咳咳，没有，我，我，”御门宅支支吾吾，心底却忍不住吐槽galgame里面玩家主动触发的只有选项啊，这压根不拟真！易演顶真，鉴定为纯纯的g。
    “你没事就好。”不知火好像察觉到御门宅的窘迫，又站起身走开了，目送着不知火慢悠悠的身影，御门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怀疑，真的能够连接到舰娘吗？
    “叮铃铃！”御门宅站在操场上，日光正烈，波罗纳一如既往地要求报数，御门宅留了点心神注意报数的位置和号数，开始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如果真的顺利通过了正式指挥官测试，真正面对舰娘们的时候该用怎样的开场白才会显得自己游刃有余。
    你好，我是御门宅，今后也会是你的指挥官啦，请多多指教哦。
    会不会太嫩了点？御门宅暗暗摇头，这样的开场白不异于出场就要白给的女主，要更有特点一些。
    哈喽哈喽，我是御门宅，今年二十五岁，是个正式指挥官，我们一起创造美好无忧的镇守府吧？
    挺活泼，也蛮有趣，只是，御门宅听到二十五岁之后的字段，没有来由地联想到了红茶以及菊部收缩，还是算了吧，他不想在艰苦的时光中发出最热情的呐喊，！
    “6！”御门宅大声地爆出自己的数字，声音之洪亮让其余人都为之侧目，就连波罗纳教官都有些暗许的颔首，很有精神！
    “请同学们把你们的试演基础库调到3-4，这一堂课我们要训练的是如何应对塞壬多频段出现的无人机。”萝莉体型的兰利老师气势汹汹，让午训站军姿被晒得气息奄奄的众人为之一振。
    “报告兰利老师，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想确认一下！”一名见习指挥官腾地站起身打断了正在讲课的兰利。
    “有疑问就要及时提出来，同学你这样很好，其他人都要以他为榜样哦。”兰利一边赞许，一边不忘竖靶子，“好了，同学，你的疑问是什么呢？”
    “我想，看一看无人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想看看兰利老师的无人机，兰利老师是航母吧？！”见习指挥官鼻子喷出白色蒸汽，声音中透出一种难以掩盖的狂热。
    “这，这位同学请你先冷静一下，老师我确实是航母，不过是轻航，轻航虽然也能释放出无人机配合战场作战，但大多数战役里还是充当后勤支援的角色，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让你看一下也无妨的。”兰利也是受那位见习指挥官激动稍微吓住了，不过很快就整理了情绪，依旧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导师模样。
    “耶！好耶！我也想看一看兰利老师的无人机！”
    “大飞机，大飞机！好想看一看真实的大飞机！”
    “看看我的！”
    引发一阵骚动的课堂带来了一些欢声笑语，也让兰利的脸色时而青一片红一片，舰娘性情纯洁无暇总是不易被一些污秽信息所感染，而这也是舰娘虽然被传言的那么恐怖，可眼前这些真实接触过舰娘的见习指挥官依旧忍不住爱恋舰娘的最大原因。
    “倒也蛮大的嘛。”御门宅坐在教室的后方靠窗，这是他执意抢下来的王之宝座，俗话说的好，后边靠窗，王之故乡，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与他争抢王位的老乡人，看来对一对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的暗号是成不了了，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幸运来几个同乡的异世界来客呢？
    目光挪向教室正前方，兰利轻轻托举着一只约莫有一米五六那么长的无人机，整体机型属于单翼螺旋桨飞机，外观上是浅灰参杂深黄，御门宅估摸着这大概率是舰娘一捞出来就附带的基础装备，他在游戏里虽然不怎么记这些装备的名称属性，但是还是对一些大体装备级别有一个模糊的了解。
    “老师老师，能让我们看一下实战效果吗？”
    “对啊对啊，我想看大飞机射出来！”
    起哄的声音让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状况的兰利有点发窘，她强撑着说，“这里可是教室，属于公共设施，战争武器怎么可能在这里使用，况且即便是我这只白板f2a水牛的破坏力也足够将你们随便射杀几十遍都有余力，现在都赶紧回到座位！”
    眼见兰利发飙了，起哄者虽然有点不尽兴，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至于御门宅，他可是谨遵着苟命要紧的第一要义，这种热闹他绝不掺和，想看大飞机射出来，可以，塞壬战场里面可是有许许多多的大飞机等着朝你倾斜子弹呢，全身上下都不带有零点一毫米皮肉组织挂连的那种。
    “无人机是航母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同时也是一整支舰队的灵魂部署，一支拥有制空权的舰队就代表着拥有对一场战争的先手权，你们永远不会期待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舰队里头，突然头顶就淋来一堆子弹，最可怕的是，你们要是睡着了，在梦中被打死都没法找到敌人喊冤！战争，是无比残酷的！”兰利说着开始调试教台上的三维投影装置。
    御门宅没有作为穿越者半点的骄傲，尤其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世界可是与游戏里的千差万别，对于兰利的授课内容，他权且抱有百分之二百的专注去听，毕竟他还想和舰娘你侬我侬，大被同眠，没办法，老婆孩子热坑头大概是所有男孩的归宿，虽然御门宅觉得光有老婆和热坑头或许是舰娘世界的特色也说不准。
    授课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御门宅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发现有几位见习指挥官像是刚睡醒一样流着哈喇子从桌子上抬起头，御门宅眉头一皱，他却也没有过多介入什么，反正人各有命吧。
    “喂，御门宅，今天的课你听的怎么样？”杜克拦住御门宅，开口问了起来。
    “挺好啊，兰利老师讲的很仔细，突击者讲的很风趣，更何况她们还都是舰娘啊。”御门宅说到后面捏紧拳头。
    “哇，很有精神嘛！可是你知道，我们这些训练的指挥官中最老的有多大？”杜克抛出一个让御门宅头脑空空的话题。
    “问这个有什么关系？”御门宅不解地反问。
    “当然有关系，像我，其实我已经在极武学院里面服役超过十年了，十年，你知道吗？”杜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是一个很不符合预期的教育时限，你现在心里会这么想，对吧？”
    御门宅不说话，默认了他的观点。
    “嘿，那不是帝国规划的失误，而是我们没能达成成为正式指挥官的要求，其实这些舰娘所讲的实战知识，老人们早就了熟于心，继续听下去其实意义也不大。”杜克故作乐天地开个玩笑，“你要是成为老手，也可以成天睡大觉，白吃白喝。”
    “为什么？”御门宅眼神一凝。
    “因为帝国觉得，既然灵魂力可以随着年龄逐渐增长，总有一天，会有一些人的灵魂力能够达到契约舰娘的水平。”杜克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是希望这种事情，又能撑得下几个十年去等呢？总有人会绝望的。”
    “这，你进入极武学院后有看到成为正式指挥官的人吗？”御门宅紧张兮兮地追问道。
    “当然啦，怎么会没有，就我所见到的都有四五个了。”杜克讲到这，语气变得苦涩，“那是极少极少的幸运儿，成为指挥官以后，要直接面对塞壬第一线的防卫，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御门宅仿佛能触摸到空气中弥漫开的庞大沉重的压迫感。
    “也有一些老人其实已经达标了，可他们退缩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你明白吗？”杜克叹了一口气。
    “那你是不能，还是不敢？”御门宅急声说着，目光紧紧盯住杜克的眼睛。
    “我有何不敢？因为舰娘她们值得我去冒险，为了她们，就算赴汤蹈火又怎么样？指挥官的契约后，信任是相互的，彼此守望，彼此援助，彼此信赖！”杜克的声音变得坚挺，可是他想到了什么，语气软了下去，“可我，只是不能！我不能！”
    “...”御门宅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铁塔一样的汉子，他更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像杜克这样哭诉着无奈的人，杜克，哭了。
    “抱歉，我有点情绪激动，”杜克抹了一把脸，“我已经很少看到一个能够对舰娘揣有那样强烈情感的见习指挥官了，很多指挥官他们或许在刚进来时会表现出热情高亢，可是他们很快就变得颓靡，被生活，被恐惧所打败。”
    “就因为我，我听到你说舰娘的时候有那么大反应？”御门宅能够理解杜克的心情，但他还是会疑惑。
    “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我看人很准的。”杜克潇洒地甩了甩手，“一年以内，你就会被要求进行第一次舰娘共鸣，如果成功了，那代表你基本具备成为正式指挥官的全部要求，只要通过正式考核，有舰娘选择了你，你就是一名正式指挥官。”
    “...”御门宅没法开口挽留杜克的背影，他甚至没法说自己所谓对舰娘产生的强烈情感实际上是色色欲望，这样的他真的能够成为被委以重任的指挥官吗？百万人中选出一名达到品阶的预备指挥官，正式指挥官又得要堆多少人才能选出来呢？
    责任，御门宅胸口沉沉的，他不过是想沉浸在仍子与鼙鼓的好色小鬼，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