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重振旗鼓

    李平与张野分开后，将人手分成若干狙击小组，分散潜入卧龙山区，逐步接近卧龙洞。由于鬼子飞机成天在天上盘旋，李平不敢妄动。
    围在洞口的鬼子并不很多，约一个中队，是接到命令后从太原最先开进卧龙山的部队。李平带着搭挡梁国富，布置好阵地隐匿起来。
    天黑下来后，鬼子的飞机都飞走了，两人开始行动。慢慢地从阵地爬出来，潜近鬼子的营地。借着月光，李平看见鬼子哨兵的刺刀在一闪一闪，他做个手势，梁国富停了下来，李平举枪就射。
    “叭”地一声，寂静中，枪声显得格外清脆。那个鬼子哨兵象被锤子迎面砸中，一下子栽倒在地。
    鬼子营地里一阵骚动，行军帐篷里很快就钻出几个脑袋，李平两人也不客气，轮番开枪，打得那几个鬼子缩头不迭。
    黄土高原上的月夜很明亮，对狙击手来说再好不过。
    李平两人打了几枪，猫着腰闪到了另一个小山窝。
    鬼子发现是狙击手，不敢再出头，从帐篷里向四面八方乱开枪。李平也不急，任鬼子打得热闹。
    等鬼子渐渐平静后，两人悄悄爬行接近鬼子营地。听鬼子在帐篷里吵吵嚷嚷，就是没人出来放哨，折腾一阵后，刚出来个倒霉鬼就被李平一枪放倒。鬼子无可奈何，死活不敢出来了。
    李平和梁国富互相打个招呼，李平原地驻守掩护，梁国富轻轻摸近鬼子帐篷，一颗手雷扔过去，轰地一声，几个鬼子惨叫着四散飞出。
    鬼子见躲不住，忽拉一下全冲出帐篷，哇哇大叫着疯狂射击。李平两人赶紧伏倒，一动不动。
    这时另一边也传来枪声。原来李平他们这里打得如此热闹，引来了不远处的学生军狙击手。鬼子一转身，李平又开始射击。反正毛瑟枪射程远，鬼子够不着。李平打两枪就换个地方，滑溜得象条泥鳅，鬼子怎么也抓不住他。
    梁国富就趁他们打得激烈悄无声息地往回爬。待到脱离了鬼子的射程，他也端起枪加入战团。
    这一夜打得好不热闹。
    等到天亮，李平等人怕引来鬼子飞机，分头潜隐。待到次日，这一幕又周而复始地发生。而鬼子的增援部队也在陆续地到达。
    李平突然发现肆虐多日的鬼子飞机不见了踪影！
    他跟梁国富互相交换意见，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鬼子的圈套。李平心想，就算鬼子飞机来了，只要藏得好，也不见得会有事。他试着向山下的鬼子打冷枪，打得鬼子乱叫乱跳，可就是不见飞机来！
    李平不知道马强牺牲了大半个第一支队，炸掉了鬼子设在十家庄的机场。那时候，鬼子的飞机都是从本土用船运送散件到大陆，再就地组装完成的。一旦受损，补充极为不易。因而鬼子持续多日的轰炸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
    李平虽不通消息，但试探多次都没有看到鬼子飞机来报复，胆子渐渐放大。其他几组狙击手也陆续开始攻击。
    狙击手一旦发威，对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鬼子兵力虽多，却对无孔不入的学生军狙击手毫无办法。俗话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学生军狙击手占了上峰，李平撒出去的几组人也都象噬血的鲨鱼一样闻风而至。
    不久，李永福带着特种支队也冒了出来。
    李永福跟李校副张为国等人走散后，一直隐伏在卧龙山区，时时在卧龙洞附近转悠，一边寻找其他失散的部队，一边想方设法跟洞内联系。所以李平等人狙击鬼子的事，他也得到了消息，正拉着队伍悄悄赶来，不料猖獗多日的鬼子飞机竟然消失无踪！
    初时他也跟李平一样怀疑是鬼子的圈套，特种支队可不象李平那几个狙击手，灵活机动性差多了，他生怕中伏，不敢露头。一直等到李平他们牢牢占据了上风，飞机仍未出现。这才放心大胆，率部杀了出来。
    主力部队一上，鬼子更加不济。正面有学生军主力猛攻，四周是夺命的狙击弹。鬼子实在顶不住，不得不灰溜溜地拔营后撤。李平等人紧追不舍，衔后猛打，逼得殿后的鬼子连辎重都扔了！李永福跟在后面，笑嘻嘻地收捡。
    眼看鬼子跑远了，李平才返身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向洞里钻。李永福虽然也很想念老爹和老婆儿子，却不象李平那样zi you，他必须先安排好防守放哨等事宜。
    洞里的马浩花洁等人，见主力回来赶跑了鬼子兵，一片欢呼。马浩听了李平李永福的报告，才知道学生军的处境前所未有地险恶！
    花洁没见到张野回来，笑脸转成愁容，垂泫欲泣。李平顾不上其他，跟钱小铃打个招呼，就带人出去找张野和陈思奇。李永福带着特种支队跟以前一样，驻扎在卧龙洞附近。
    陆续有被打散的学生军士兵回归总部，大都是第三、第四支队的散兵。不久，李校副、张为国也带着第三、第四支队主力回到总部，卧龙洞一下子热闹起来。
    过了几天，李平陪着张野一行，也回到了总部。众人相见，自是一番唏嘘。
    张野不顾花洁那幽怨的眼神，急急命令给各部发电，通报学生军当前情况，要求在外各部向卧龙山集中，如遇敌人阻拦，应及时向总部报告。
    随后，张野强撑着召开学生军高层会议，讨论今后学生军的出路和对策。学生军初遭大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也很茫然。之前学生军一直顺风顺水，从不把鬼子放在眼里。经此一败，才认识到其实学生军跟鬼子相比，还非常弱小，之前的胜利，实属侥幸！而现在鬼子蜂拥而至，而学生军不论兵源还是后勤供应，均不足以支持长期抗战。可是卧龙洞中，还有数千的乡亲要靠学生军来保护！
    大家在长时间思考之后，大都觉得还是当初胡翔和沈最的提议是正确的，如果学生军投奔省城或陪都，至少能解决兵源和供应问题，只是乡亲们就无法顾及了¬
    张野半躺在榻上，静静地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看大家起初对何方带第二支队跟沈最走的行为极为愤慨，可说着说着，怒骂声渐渐低了下来。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张野借陈妙影扶持，强撑坐起，一边咳嗽，一边微笑着说：
    “怎么？咱吃了一次亏，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啦？要知道，就在咱遭到鬼子飞机轰炸之前，刚歼灭了鬼子一个旅团近万人呢！”
    他按住胸口，喝了口水，接着说：
    “不算跟沈最走的何方支队，也不算至今未归的马强支队，咱学生军现在还有三千多人，卧龙洞内屯集的粮草弹药，至少还能支持半年！如果动员乡亲们在卧龙山上开荒耕种，也许还能再支撑半年甚至一年！”
    “卧龙洞内，有燃煤、铁矿，咱还有机床设备，有发电机，咱可以自己生产武器弹药。这样算来，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而鬼子呢？能用几十架飞机、三五个师团约十万人和半年、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来跟咱学生军在卧龙山捉迷藏吗？”
    “我可以告诉大家，日军在战争爆发时，常备师团不超过十七个，不到五十万人。就算日军进行战争动员，再征召一倍兵员，也不过一百万人。而就在咱山西，就有近千万同胞！鬼子的一百万军队，能拿到咱中国来的，不过几十万，进入咱山西的，不过二十万人；而在卧龙山外，阎长官的晋绥军就有约二十万人，陪都的zhong yāng军第二战区，有十多万人，八路军三个主力师，近四万人。现在，大家还认为鬼子有充足的时间在卧龙山跟咱三千学生军对耗吗？”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忍不住又咳嗽起来，陈妙影忙轻拍他背，又让他喝了口水，喘息半晌，满座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做声。他喘息稍平，接着说：
    “卧龙山不是战略要地，如果鬼子真的拿十万人来跟咱学生军打游击，咱就算拚光最后一个人，牺牲数千乡亲，也要把鬼子拖住，给省城的傅长官集结兵力，围歼卧龙山地区这十万鬼子创造机会！但是我相信，鬼子决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别看咱现在困难，这南平镇安阳县，很快又是咱学生军的天下！”
    “咱这次是败了，无需讳言。但是大家刚才也说过，咱学生军以前，真的是太顺了！所以，吃亏对咱来说，不是坏事，而是好事。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失败乃成功之母。第一支队现在还没联系上，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咱有数千经受过战火磨练过的坚强战士，每一个都是咱学生军的宝贵财富。咱还有南平镇、安阳县数万乡亲的支持，有阎长官、委员长提供后勤供应，我相信，咱学生军只要不怕苦，不怕死，就一定能在卧龙山扎下去，任凭狂风暴雨都岿然不动！”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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