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磨刀霍霍

    张野听完孙国太的叙说，欣喜的心情转为沉重，最后化成锥心的疼痛。那个曾经手把手引他入门，教导他战斗，教导他带兵，教导他战术，教导他指挥的良师益友，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了。学生军从此少了一员重要战将，而他张野，则少了一个诚实厚重的朋友！
    他紧紧攥住拳头，指节握得发白，双眼冷冷地瞪着孙国太，那一腔无名之火无处发怈。孙国太被他瞪得心中发毛，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出！旁边的李校副等人，也都不知道如何劝说胡翔与张野的关系最为亲厚，而在整个学生军中，胡翔的地位也是少有人及的。
    张野瞪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拔脚就向外走，李校副等急忙跟上。张野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盯了孙国太一眼，孙国太急忙低头。张野环视一周：
    “自明天开始，新军强化训练两周，凡达不到训练要求的，一律淘汰！马庄主负责训练”
    他看了马浩一眼，犹豫一下说：
    “思奇辅助马庄主。”
    两人挺胸应是。
    张野转头走出去，边走边说：
    “全军戴孝，军旗降半旗，为期两周，给胡总教官默哀！在卧龙山上立衣冦塚！胡总教官永远属于学生军！”
    过了好半天，留在屋内的陈思奇一拍犹自呆立的孙国太：
    “还想什么啊，算你命大，看胡总教官面子，老大原谅你们啦！哼，他还是心软，叫我来帮你们，要不然，哼哼，看你们不被马庄主给练死！他儿子马强带着第一支队，偷袭鬼子机场，到现在还不知下落，正一肚子火呢！”
    张野回到“卧洞”看到花洁陈妙影两张笑脸，紧绷的脸稍稍舒缓了些。两人见他出去一趟，回来就心情烦闷，都乖巧地不做声，一个给他端茶送水，一个给他捶背揉肩，让他尽享齐人之福。
    不一会儿，李校副捧着茶杯进来，花洁和陈妙影连忙跑开。
    李校副笑眯眯地看着两女离去，转头取笑说：
    “牧野同学，古人云：匈妈未灭，何以家为。牧野同学在学生军里，可是带了个不好的头啊”
    张野闻言，没好气地瞪着他：
    “你为人师表，四十多岁还是个老光棍，不是想让咱学生军绝后吧？”
    李校副嘿嘿一乐，伸出个大拇指：
    “还不错，神智还清醒啊，呵呵。”
    张野翻个白眼：
    “你才不清醒呢，为老不尊！”
    李校副也不在意，将手中的茶杯向石桌上一放，轻咳一声：
    “新军回归，咱又有了近万人。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张野头也不抬：
    “新军要练，现在不行。”
    “光练不打也不行啊。”
    “先练好再说！”
    李校副又捧起茶杯，啜了一口，轻声说：
    “听说马强在十家庄东南一带活动。”
    张野闻言抬头：
    “消息准确？”
    “熊安平刚捎来的消息。”
    “叫熊安平摸清十家庄一带鬼子布防情况，学生军也该动一动了。”
    李校副乐呵呵捧着茶杯告辞。张野默想一回，对陈妙影说：
    “叫周莉莉过来。”
    等周莉莉进了门，张野正背着手踱步。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给陪都发报，就说学生军要打十家庄，请戴长官弄批武器来！”
    周莉莉偷看他一眼，点头应是。又听他接着说：
    “沈最那小子不地道！老子给他立功，他倒拐走我第二支队和叶秋研发小组！这次他要是不给我表现好点，小心我带兵杀到陪都去！”
    周莉莉吓了一跳，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见他挥手，连忙退出来，背上都汗湿了！心说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厉害了！
    马浩把对新军的鄙视和对儿子的思念发泄到新军的强化训练中，练得那那群大学生叫苦连天。以前在卧龙山训练过的还勉强过得去，那些新加入的几乎人人精疲力竭。倒是连累了鲍伯医生的医疗队，每天都有cāo练过度的伤兵要救治。
    陈思奇明了张野的意思，开始时冷眼旁观，cāo练几天后，大致了解了新军的训练水平，便帮着马浩重新制定训练计划，将训练时间又延长两周，强度倒是减轻许多，在新军中博得好评无数。
    毕竟新军在省城也都经过一定训练，其中还有许多经过实战的老兵。马浩的魔鬼训练立竿见影，效果显著。一个月后，张野、李校副去阅兵，很吃了一惊。马浩在一旁得意洋洋他才不管台下那些恶狠狠的目光呢！
    张野见训练完成，立即重新调整了学生军的编制：
    学生军现有八千多人，编成两个旅，各四千人。
    第一旅由原第三、第四支队为主，补充两千新军，旅长张为国，副旅长成志，下辖四个团：第一团团长成志（兼），第二团团长长熊安平，第三团团曹正，第四团团长宋有福。
    第二旅由新军老兵带部分新兵组成，旅长王维一，副旅长孙国太，下辖也是四个团：第五团团长梁国富，第六团团长张二江，第七团团长李永贵，第八团团长丁安平。
    总部改为军部，军长张野，副军长李暮然，参谋长陈思奇。军部直属部队：地方支队，支队长马浩；特种支队，支队长李永福；侦察支队，支队长李平；警卫支队，支队长陈妙影；医疗支队，支队长鲍伯；作战处：处长陈思奇（兼）；机要处，处长周莉莉，副处长钱小铃；后勤处，处长李暮然（兼），副处长花洁、柳枝。
    整编完成后，张野开始计划出击。
    周莉莉来说，陪都戴长官回电，要求学生军南下，配合中条山**两面夹击。
    所以当前的目标就有三个：
    一个是向东奔袭，以攻占十家庄为目的，一是破坏日军铁路交通枢纽以打乱日军南下的布署，二是夺取辎重以补充军需。
    另一个是向南运动，与会集到中条山的第一战区**十余万人前后呼应，夹击准备进攻中条山的日军，力求扰乱日军进攻步骤，一击即走，能捞则捞。
    最后一个则是向北，进击省城。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张野感叹。
    省城一破，学生军得自阎长官的主要供应链被日军掐断；而陪都路途遥远，戴长官所给有限。尽管学生军目前势力覆盖了整个安阳地区，粮食尚足，可是军火有限，美制自动步枪消耗惊人，弹药与日军又不匹配。卧龙洞内的军火制造所原料不足，只能生产地雷、手雷和部分枪弹，远不足以供给全军。之前的屯集装备了省城招收的新军后，所余也不多了。用于防守尚无问题，用于出击则略显窘迫。
    李校副捧着茶杯，沉吟不语。
    陈思奇不赞成南下和北进：
    “日军正在向中条山运动，现已调集了数万大军，我军不到一万，实力相差悬殊。并且，打通中条山通道与**会师的可能性很小，而又难以夺取充足的日军辎重。陪都方面的许愿，就象水中捞月，可望不可及。学生军出击得不偿失！另外，虽然省城的鬼子主力已经南下，但以我军现有力量偷袭，风险依然极大！尽管攻克省城能重新接通同晋绥军的联系，但鬼子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学生军也不能困守孤城！”
    张野皱着眉头：
    “给养不够，难以支撑全军出击。”
    李校副放下茶杯，比划着沙盘说：
    “我们可以分成两部分，以第一部偷袭，第二部接应。第一部成功，第二部大举急进；第一部不利，渐次后退吸引敌军，第二部趁势伏击；若是第一部单独取胜，则第二部按兵不动。这样也可节省部分弹药。”
    张野点点头：
    “根据情报显示，十家庄守军仍为第20师团，该师团先被我于卧龙山歼灭了第79联队，后又在马强偷袭机场时遭受第一支队顽强阻击，第一支队损失大半，估计第20师团的损失也小不了！虽然现在已经补充完整，但是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十家庄地域广阔，第20师团兵力分散，就象伸开的五指。我军集中力量，攻其一点，得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李校副补充说：
    “侦察支队要首先落实鬼子军火库的具体地点和守卫力量，以求一击中的，绝不扑空！特种支队和作战部队要注意协同作战。”
    陈思奇还有点疑虑：
    “陪都那边怎么说？”
    “那个我不管，一切以学生军利益为最高目标。戴长官那边我去解释，他拐走我第二支队，可没这么便宜！”
    张野手一挥，示意没关系：
    “思奇，作战处以攻击十家庄为目标，尽快拟定作战方案！”
    “好的。”
    陈思奇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