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意外相逢

    长泽一郎一进泉阳，立即将在学生军的所见所闻飞报师团司令官阁下。随即两人快马加鞭赶回十家庄，当面向片同茂司令官阁下汇报。
    片同茂司令官仔细地询问了两人所有的经过细节，又单独跟长泽一郎聊了很久，这才终于得出结论：学生军近期不可能向十家庄进攻！
    送走了长泽一郎，片同茂司令官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虽然学生军现在处于最虚弱的状态，但是凭借卧龙山地利，仍旧不是第20师团能够轻松吃下来的。
    目前日军主力南下，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交待给第20师团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十家庄这个战略后勤基地。片同茂司令官久历行伍，当然知道学生军即使遭逢挫折，其战力影响也有限。若是第20师团主动进攻，去啃这块硬骨头，赢了固然好，可要是万一磕坏了牙，那可纯属自找！
    片同茂司令官思来想去，决定不去找这个麻烦。并且既然学生军来不了，十家庄持续半个月的紧张戒备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免得官兵们身心疲惫。他自以为考虑周到，却没想到撤销戒严的当晚就出了事！
    马家堂屋里乱纷纷的人群，等长泽一郎两人一走，立马就笑嘻嘻地恢复了正常。陈妙影推着张野说：
    “起来起来，别装死啦！还要人家伺候你！”
    陈思奇也笑嘻嘻地说：
    “这下他们非上当不可了。”
    张野跳起来，一边用手背擦着嘴，一边吐着口水：
    “呸呸，你们都图舒服，就让俺来装病人，郁闷！呸呸！”
    陈妙影拉住他手：
    “别用手擦，不卫生！”
    一边从怀里又抽出一条手帕给张野擦嘴。
    李校副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你们俩要亲热也换个地方那两个家伙的马处理好了吧？”
    李永福一本正经地答道：
    “保证让他俩牵着回去！”
    大家哄堂大笑。
    见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张野收敛笑容，严肃地问：
    “张为国王维一到什么地方啦？
    “按计划，张为国旅已潜出安阳县地界，王维一旅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啦。放心，误不了事！”
    张为国躲在茂密的树林中，举着望远镜监视远处的长泽一郎和何思诚两人。等到他们进了十家庄的北城门，便放下望远镜转身招手说：
    “给军部发报，就说小鱼已游进池中，渔夫正在准备，天亮后可以撒网。”
    他走回到树林深处。学生军第一旅的全体官兵黑压压地聚集在林子里，正席地而坐休息。
    见到旅长过来，官兵们纷纷起立敬礼，跟他打招呼。张为国也随意地挥手点头。成志见他过来，也迎上来说：
    “回来啦？”
    “那两个傻瓜已经进城了，等到晚上就行动！”
    张为国应道。
    “侦察支队那边还没有消息。听说特种支队主力也上来了，还是李老大亲自带队呢！”
    狙击手出身的成志，一提到李永福总是毕恭毕敬。
    “侦察支队也是李平亲自上呢。这小子新官上任，生怕出篓子，呵呵。”
    张为国找块石头坐下，接过警卫员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
    “等着吧，算算时间，他们也该过来了，咱还得向目标再靠近点儿，究竟怎么打，还得等他们来了才能定啊。”
    他溜下石头坐在地上，背靠石头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成志带着李平一起过来。张为国睁开眼跳起来，照着李平就是一脚：
    “你小子怎么才来？我一旅都在这呆半天了！”
    李平笑笑，一脸歉意：
    “鬼子防守严，咱们的人进不去，耽误了。”
    他拿出地图，几人凑在一起：
    “鬼子的补给地点在城里，不好下手！咱经过再三搜寻，发现鬼子在城东的火车站旁边不远，建了一个中转仓库，位置较好，防守兵力也不太多，主要是火车站的驻军。只要一打，火车站的鬼子肯定得出来救！咱拦腰一截，再两头包抄。打得好，可以连火车站一起端了！”
    张为国看得连连点头：
    “强攻变成打伏击，这个咱最拿手了。”
    成志也笑着说：
    “就这么定！你先带我们过去吧。”
    几人计议已定，纷纷起身。部队悄悄向东运动，在距火车站不远处汇合侦察支队的“钉子”隐蔽起来，专待天黑。李平却带人悄悄离开，去做最后的侦察。
    春日的夜黑得早，天黑下来，寒气就重。张为国不停地原地跺脚，用运动来增加温度，嘴里还低低咒骂个不停。好在李平带人很快就过来了。几人也不多话，张为国和成志就带着部队随着李平等人悄悄进入选好的阵地，开始构筑掩体，检查武器，准备出击。
    不料张为国还没发令，前面就响起了剧烈的枪声。
    张为国脸色一变，低声怒喝：
    “谁干的？他妈的不听号令，想死啊！”成志也莫名其妙，同李平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伏在张为国耳边悄声说：
    “不是咱们的人，可能是别的山头的队伍，凑到一块儿啦！”
    张为国一愣，抽出手枪：
    “他妈的，敢跟咱学生军抢食，一块端了！”
    成志忙拉住他：
    “李平已经过去交涉了。都是打鬼子的，是友军！你别莽撞！”
    这时前边打得越发激烈。张为国心急如焚，跟成志一商量，自己带第二、第三、第四团去截击火车站援敌并攻击火车站，留下成志和第一团跟侦察支队、特种支队一部包围鬼子仓库。
    张为国拍拍屁股走了，成志开始团团转！眼看那边打得如火如荼，再不去就赶不上了，可是该死的李平就是不回来！
    俗话说，说曹cāo，曹cāo到。李平果然在成志的咒骂声中回来了。成志一见如逢救星，一把拉住：
    “我的爷啊，你总算来了！”
    李平却似乎比成志更急，扯着成志就走：
    “快点快点，他们要顶不住了！”
    成志反应极快，马上一举手枪：
    “第一团，跟我上！”
    只见暗夜里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纷纷冒了出来，成队列散开，向前方激战处猛扑过去！
    驻守仓库的鬼子今天特别郁闷：本来下午才接到师团司令部的通知，撤销戒严令。官兵们一片欢呼，都纷纷找乐子去了。晚上值班的鬼子比往常少了许多。轮值的鬼子都抱怨运气不好，纷纷躲在哨位里打瞌睡。结果被敌人直摸到跟前才发觉！
    鬼子们惊慌失措，外围仓库还没打就丢失了！余下的鬼子后退死守，几挺机枪交叉扫射，封住来路！不久在镇上休假的鬼子们听到枪声陆续返回，慢慢积蓄起力量。指挥的鬼子中队长发现对面的敌人火力虽猛，人数却并不很多，又没有重武器；遂放下心来，凭借着仓库阵地牢实，与敌周旋。然后分兵两边包抄，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对方尽管落入下风，却打得极为顽强，同样占据着仓库的阵地，死战不退！鬼子一时攻不进去。
    不料眼看对方抵抗渐弱，正要趁势大举压上，从后面狂风骤雨般卷来一大片人马，火力竟比前面的对手更加猛烈！
    鬼子腹背受敌，鬼子中队长以为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急欲退回中心仓库时，却发现后路已断，阵地易手！他还想就地据守稳住阵脚，没想到一阵尖啸响起，紧接着身边接二连三炮弹爆炸开来，这才知道对方不是乌合之众，竟然携带了迫击炮！
    迫击炮是阵地防守的天敌！鬼子中队长知道守不住，只得带队向南突，希望冲回城内。对方的援军也不紧逼，只把住两边用重机枪猛扫。鬼子再能跑，也快不过机枪子弹，纷纷如同割稻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等到成志命令合围时，鬼子已是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了。
    第一团和侦察支队、特种支队一部熟谂地四处散开，搜寻残敌。阵地上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和惨叫，那是学生军的老兵在驱使着新兵们依照不留俘虏的惯例，给阵地上受伤的鬼子兵补枪！其余的人则开始打扫战场。
    成志满意地看着部下们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转头正想向李平夸耀，却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李平，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心中疑惑，又想起自己打了半天，把鬼子全干掉了，被鬼子围在仓库里的那些同行们竟然也不出来道谢！
    他想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就摆手叫上一小队人向内冲去。才到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吼：
    “快搬快搬，一粒子弹也不许给老子留下！”
    他一愣神，举手止住正往里闯的部下，开口问道：
    “里面是哪一路人？我是学生军成志！”
    不料那大嗓门开口就骂：
    “他娘的你个成老二，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就你是学生军啊，老子也是！”
    几个部下一听，都纷纷骂起来，成志却不怒反喜，伸手止住手下，也大叫起来：
    “是马老大吗？你别躲躲闪闪，快滚出来让咱摸摸脑袋，是不是长了反骨，竟敢连卧龙山都不回啦？”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闪出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喝，出息啦，连老大我都敢骂啦！张牧野那家伙呢？叫他过来！”
    成志猛地扑过去，把两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