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河

    清晨的洛河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各行各业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自己的营生。
    袅袅炊烟，悄悄从洛河城各处升起。
    偶尔有卖货郎的吆喝声，也让洛河城变得热闹了几分。
    冷宅门前就是临近市坊的玄武大街，街上来往行人并不多。冷风带着北方尘土的气息，凌冽的洗刷着街道。位于东帝国西北边境的洛河城如同往常一般，开始了属于他的生机。
    自远古时代，就有人族先辈披荆斩棘摸索出了玄魄界的大致模样。
    玄魄界中有三片大陆板块，西北方向是大陆面积最大，占据了玄魄界五分之三的领土，呈半月状。
    最西边是玄魄界版图最为幅员辽阔的西帝国，占据了大半西北大陆的领土。政治体制和东帝国有些许不同，是各种民族和部落甚至小国，组合成的联合帝国，包罗万象。
    往东延展，在西帝国东北边境，有一处盆地。这片盆地山间阻遏，周围险象环生。被西、北和东帝国统称为流放之地。
    相传在远古时代，一颗天外飞石砸在玄魄界，净化者也在这里第一次出现。陨石能量极大，庞大的能量瞬间冲击了这片本是平原沿海的丘陵。冲击造成了巨大凹陷。形成了现在盆地的模样。极具毁灭性的爆炸能量也让盆地四周生灵涂炭，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荒地。
    这里人迹罕至，造就了净化者的温室。当古人类发现净化者的存在时，净化者早已在当年的流放之地发展的初具规模。
    圣战结束后，流放之地因为环境恶劣，人类也对这个地方天生恐惧。当时的领袖们随即就宣布这里成为无主之地。随着万年的发展，这里险恶的环境成为惩治罪犯最好的地点。逐渐改名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与东、西、北三个帝国接壤，西帝国占据了绝大部分西南流放之地边界，以南便是海洋。
    流放之地以南形成狭长的沿海走廊。东西接壤，两国来往通商。
    北帝国高悬内陆，与东帝国世代交好。
    北帝国人溯来以睚眦必报民风彪悍著称，与西帝国边境连年征战不断。
    为了发展本国的航海业，北帝国主和东帝国主达成共识，北帝国以每年海航利润为代价与东帝国共享东帝国最西北的沿海城市也是东西走廊的枢纽，洛河城。
    洛河城海岸线外大约五百公里，孤悬着一座面积极大地岛屿。这座岛屿归属北帝国亲王，和本国来往通商。名叫诛邪野原。
    而南帝国，距离较远，四面沿海，除了西面曾经在七百年前被西帝国侵略现在归属西帝国的领土外，不与其他两国接壤。
    南帝国拥有玄魄界最大的森林植被面积，也是精灵的栖息地。
    .......
    因为一夜没睡着觉，冷硕顶着两个熊猫眼从房间里出来。
    正瞧见福叔正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正架着菜车的老菜农。天气越来越冷了，瞧着雪期也越来越近。
    北方人更加习惯在自家地窖存上些耐得住存放的蔬菜，以尽量减少外出活动。
    尽管，住在洛河城已经不需要这么讲究，但是冷洛夜嘱咐过，福叔就照做。
    家中吃食大多是冷洛夜准备，福叔偶尔代之。
    自打冷硕记事起，福叔就在冷家做管家，年轻时跟老妈是旧友。
    “少爷...”
    福叔瞧见冷硕出来刚准备打声招呼，就被冷硕禁声的手势打断。
    嘘！
    今天老爹休沐，军营也没那么多士兵急需他的操练。冷硕自己偷偷搞得那些见不得老妈的勾当，今天可不能随便说。
    冷硕打小就这样，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瞧着冷硕做贼似的垫着脚，悄悄摸摸的走近，福叔朝旁边的老菜农使了个眼色，挥了挥手朝着院子角落的地窖指去。
    冷硕朝老菜农做了个问安的口型。然后扭头望向福叔。
    老菜农在冷家送了三年的菜，极为喜欢冷家小子，咧嘴轻笑，动作也轻了几分，架着菜车朝地窖走去。
    冷硕扯着福叔的衣袖，有点湿漉漉的。有点奇怪但也没在意太多，拉着福叔往自己房间去。
    “别藏了，你那批金属包括秘银今天下午就能送到。”
    嘶，这个声音是啥，天籁吗？
    冷硕怎么听着这么像魔鬼在低语。
    声音的源头正是正在掀开窗子透气的冷洛夜，里面传来冷仟打鼾的声音。似乎是感受到了冷空气，声音小了不少。
    冷硕平时研究的机扩玩意，冷洛夜其实是支持的。平时帮冷硕收拾屋子见到他的那些东西，也常常摸不着头脑。
    也可以说是见都没见过。
    偃术在玄魄界一直都是用于民生。由于几乎不需要魔法驱使，寻常老百姓更加倾向于成本更低的偃甲作为平时使用的工具。
    造价高昂的魔法器都是贵族或者修行者之间流通的物品。
    可儿子都摆弄些啥，柳叶刀，毒药，秘银，硝石？
    什么意思？炸护城河吗？
    家里那些关于偃术的藏书，冷洛夜都翻遍了，都没见过需要这些玩意的偃术。
    自认为博学的冷洛夜时常看不懂冷硕那些散落的七零八落的造型图纸。
    她也乐见儿子在这个领域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和创造力。但想到这混小子才十二岁，天天摆弄这些东西，不出危险才怪。
    自从生了冷硕，冷洛夜就是典型的，儿子第一，丈夫靠后，家里有狗，丈夫倒数的类型。一门心思扑在冷硕身上，做她的家中掌权人。
    虽然冷洛夜视福叔是朋友，是长辈。但是福叔是冷洛夜的仆人，这点这没有假。
    福叔极为宠爱小主人，小主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福叔一般都会答应。冷硕自认聪明，常常和福叔密谋着什么“惊天”大阴谋。
    冷洛夜当然一手掌握，全盘掌握了儿子成长的破坏史。
    因为福叔是个碟中谍中谍。
    “你福叔跟我有正事要谈，你先回屋，思考一下昨晚的玄魄，有什么感悟？待会我来检查。”
    说着，冷洛夜有点担忧了瞧了一眼福叔被水打湿的衣袖。扭头朝正厅走去。
    ......
    回到房间，冷硕深呼了一口气。
    刚刚腿都还有点哆嗦。
    抬起右手，眼神一凝。黑色气团状的玄魄萦绕在指尖。整宿没睡一直都在打量它，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
    平缓内息运起墨家心法。兼相爱，交相利。
    冷硕的气息随着心法运转，体内阴阳鱼开始流转。
    移步，走到床榻，盘腿坐定。
    公输离理解的兼爱，是以天志为源头，引导出天爱万物，养万物，包容万物。得出人也该爱万物，养万物，包容万物。
    心法运转和经文相呼应。自从得到职能执照之后，冷硕的墨家心法兼爱篇终于突破。自然而然。
    温润的能量从胸口的魔方渗出，贪婪地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分子。螺旋状的黑白二色，分别连接着双手的二色气团。不停的淬炼冷硕的经脉。
    自己在竹林中，一直心心念念的墨家真意，大致就是双手中黑白二色的玄魄。
    过了半个时辰，冷硕才从玄妙的阴阳修炼回复正常。
    拿手拾起白色纹路已经消散的魔方，细细的观察着。
    魔方长约一寸，可能因为岁月的原因，棱角早已失去锋锐的样子。材质像是木质，但与寻常木材极为不同。
    魔方表面有着浅显的凹槽，冷硕运起功法。凹糟内就渗出白色气流附着在这些细小的凹槽内，形成白色的纹路。
    这些纹路彼此平行，偶尔会发散分叉出纹路，但很快又恢复平行。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翻看公输离的记忆，冷硕发现，公输离的魔方更像是现实中机巧的储物盒。魔方表面纹路将表面分成大小不一的隔断。或可以按压，或可以拔出，或可以旋转。
    而自己这个并不能像公输离那个一样在手中做着不同的变化。
    顺手从手边的工具箱内，拿出有着只有一片琉璃片的眼镜。眼镜镜框由金属制成，有半指宽度，大小跟冷硕的眼睛类似。
    小心的运功观察着出现的纹路，然后再小心的让纹路消失，忽闪忽闪。
    冷硕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走到案台前。
    从箱子内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轻按匣子上木质小突起。
    铿锵，铿锵。
    匣子开始发生变化。沿着匣顶，出现了一个十字裂缝。四个木质方块由金属杆撑着向下翻转。缓慢的撑起匣子本体。变成四脚形状撑着木匣。
    咔的一声听到机扩卡住的声音。小巧的勾爪从匣子中心随着四个支架撑起木匣的样子同步升起，材质是北方一种类似竹子的草本植物。很坚韧也很柔软，呈透明状。
    匣子内部是光洁的凹形镜面。中间是一块极为亮眼的白色宝石。见到阳光，宝石开始变得更加透亮。光线通过镜面折射到顶端透明的勾爪。勾爪也随机亮了起来。
    冷硕从脑后把挂在脖子上的魔方拿下来，没有在意眼前匣子的机巧变化。
    这玩意是他十岁时自己做的。放在公输离那个时代，墨家有很多这样的置物台匣子，虽然材料不同，但功能一样。以方便弟子们做研究。
    小心翼翼的把魔方置于小巧的勾爪。右手拉开匣子低槽，摸出一个比冷硕戴着的小一号的圆柱形金属镜框。
    冷硕把小金属矿拧在眼镜金属框前。眯起眼，慢慢的调整镜框的距离。
    眼前的一切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顺手从工具箱内拿出两块海绵，塞到自己的耳朵中。深呼一口气，开始打量微观世界下的魔方。
    轻轻地运功，白色纹路再次附着在魔方表面。
    冷硕轻拧眼镜，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是什么？
    冷硕突然发现这些附着在魔方的白色丝带并不是肉眼所见一般发光了白丝而已。
    赫然是一排排细密的白色小字组成了肉眼难辨的白光。
    终于有头绪了，冷硕抑制了一下自己欣喜的心情。
    冷硕开始尝试读懂上面晦涩难懂的文字。
    “二临鉴而立，景到，多而若少，说在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