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危险降临

    我抱着纸箱，来到地下的卡车旁，把纸箱放在了货柜上。
    里面装着是默清他们加工的熏制肉，是用一楼的食品包装机器真空包装的。
    然后用塑料袋分开装，用报纸作为缓冲材料。
    “嘿咻。”
    我走上货柜，开始设置固定绳。收集到的燃料、工具、设备类，都已经运到山里了。如今堆在货柜里的基本都是水和粮食。
    不远处就是电梯，随时可以往上层运货。因为也直接跟三楼连通，所以我很少来到地下，也就粗略地巡视过一次。
    突然，门对面传来了声音，这才让我停止了动作。
    “…………”
    默清她们在三楼，里面应该不可能有人才对。
    我从腰间拔出手枪，慢慢靠近门扉，同时避免发出声音。
    我轻轻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个摇摇晃晃的中年妇女的背影。在她的右臂上有明显的咬痕，是丧尸。
    “搞什么啊……”
    我收起手枪，走进门里。
    没走几步就是通往一楼的楼梯。应该是从这里下来的吧。
    我把丧尸拉住，往楼梯上面赶。顺便把防火门关上，以免丧尸进来。
    虽然丧尸不会主动破坏东西，但还得把风险排除掉。
    忽然好像闻到了微弱的异味。
    “……怎么这么臭。”
    说不定是里面有尸体。丧尸就是被这气味吸引的吗？
    就在这时，腰间的通讯器带着杂音响起。
    {东浩，东浩，能听见吗？这里是三楼}
    “能听到。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能不能来下这里？这里有个女人在用无线电求救……是不是应该应答比较好？}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久违地能与生存者接触了。我连忙朝三楼走去。
    ……
    ……
    {救命……救救我……有没有人……}
    我用耳机听着这一遍遍重复的讯息。外带的喇叭也播放着同样的声音。
    默清一脸不安地看着我。
    那是办公室桌子上放着的点心盒大小的无线电。同轴电缆一直延伸到天台的天线上，所以接收范围很广。
    之前它也启动过，但收到的基本是加密的数字杂音，现在来自生存者的讯息还是第一次收到。
    女人带着哭腔，每隔几分钟就发送一次。
    听着这信息，我对默清说道：
    “你应答试试。”
    “由，由我来？”
    “女人回答更容易让人放心。但千万别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只需要问对方所在地就可以。”
    “是，是的。”
    默清拿起附带麦克风，按下来旁边的发送键。犹豫了一下，开口了。
    “那个……您好。”
    默清放开发送键，女人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救救我！你在哪里！？}
    总算能发信号后，默清说道：
    “你先冷静一点，您现在是在哪里？”
    片刻之后，女人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救救我啊！我现在该去哪里？你说啊！}
    “……那个，请您先冷静听我说。您现在被困在什么地方？还有其他人吗？”
    片刻后。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不能帮帮我吗！？够了，够了，我受够了……告诉我你在哪里啊……}
    “请问……”
    {我想到你那里去啊……所以告诉我吧……好吗……}
    我从旁边伸出手，把无线电关掉了。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默清有点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我。而我挥了挥手：
    “行了，可以了。”
    “可，可是……”
    我把耳机拿下。
    “我听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信号的中断状况也不太对劲。应该是其他人在操作无线电的，她只是诱饵罢了。”
    “咦……”
    “说的话也毫无条理，应该是在寻找我们的位置吧？大家都想得一样。”
    “……可是……那个人，不像是在演戏……”
    “说不定现在正被人从背后威胁着。但那种情况，不容易应对啊，而且救了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
    默清低下了头。
    “就算把我们的位置告诉她们，也不敢确定来的是什么啊。如今外头丧尸的数量也不多，你可别轻举妄动。”
    “那种事情……”
    默清抬起头，寂寞地笑着：
    “……我不会做的啦。我会听你吩咐的。不用担心。”
    “……啊，我先去把外面的衣服拿进来。”
    默清站起身，走到了走廊上。
    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我叹了口气。
    （真难搞……）
    我转身面对桌子，打开了无线电开关。
    我单手拿着操作说明，笨拙地操作着调频器，看看能不能接收到其他点播。
    （按键太多了，搞不懂啊……）
    录音、定时之类的机能是能猜想到的，但页面上全是英文的缩写，看着就像密码。
    我把无线电的设定恢复，叹了口气。
    不经意间，桌上的日历映入眼帘。
    今天的日期下，标着“重要日子”的标志。
    “话说，都这一天了吗。……真够快的。”
    我把操作说明放下，披上门口的外套，朝着后门停车方向走去。
    ……
    ……
    这天晚上。
    晚饭过后，我和默清他们一起坐到会议室看起了电影。
    我们是把小型播放器和沙发带到会议室来开电影欣赏会的。桌子移到了角落，地上则堆满了零食和饮料。
    食物储备，工具整理之类的工作都进展顺利，所以就决定在今天放松一下。
    一开始看的是以前的文学作品为题的动画剧场。选的时候还担心小孩子会不会喜欢看这个，不过反应良好。
    两个弟弟睡着后，我们两人就开始啃dvd。
    还半开玩笑地选了丧尸电影，不过最后还是没敢看。
    在这轻松的气氛中，我从小桌子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好凉……”
    “啊，我帮你重新冲一杯。”
    看到我眉头一皱，她接过被子往茶水间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
    （……最近真是听话啊。）
    我深有感概。完全看不出刚开时是那种态度的。
    没过多久，默清把被子放在托盘上，回来了。
    她放下托盘，按着裙摆在我旁边坐下。
    距离很近，我能感受到沙发微微一沉。
    “请用。不好意思只是速溶咖啡。”
    “噢。”
    我喝着咖啡，斜眼打量着默清。
    她双手捧着被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我漫不经心地把手坏上她腰，她瞟了我一眼，没有拒绝。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们就像一对情侣，但我当然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夜晚带来的困意使我早早睡了，只记得在后面有人为我盖上了被子。
    ……
    ……
    夜深，我在寒气下醒了过来。虽然盖着被子但寒冷还是渗了进来。
    暖气停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我从被窝爬了出来。
    “东浩……？”
    默清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暖气停了，我去看看情况。”
    听到这话，默清瞪大了双眼。
    这个时候还是来了。
    ……
    来到天台上，放眼看去，只见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原先那一点点灯火也消失了。
    强风之中，我们两人握住栏杆，眺望着城市的模样。
    是大规模停电。
    超市里的应急灯、防灾设备、电梯还能依靠紧急电源运转，但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
    必须在几天内准备完毕，离开这里。
    可是，如今我们的目光却被城市的一角吸引了。
    莫个方向的天空很明亮，估计就在几公里外。定眼看去的话还能看到黑烟。
    因为建筑物遮挡，没法直接看到，不过估计是火灾了。正好是在前往山里的路线中。
    看着那光景，我开口说道：
    “你们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听到我的话，默清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呢……？”
    “我先去察看下……如果情况不妙就马上出发。你记得把小鬼们叫醒。”
    最近丧尸们很少出来，街上一片死寂。但现在却很喧嚣。感觉在某处发生了争斗。
    ……
    ……
    火灾发生在旁边的大学，我隔着县道停下了车。
    虽然有月光，但周围还是有些阴暗。
    正门后面一座五层的楼正在燃烧。楼傍附近的树也着了火，烧的只剩树枝的大树像火把似的照着昏暗的校园。
    （……是失火了么？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
    如果要去山上，这条路是最近的。所以我想先确认这边的安全。
    如果不走这边的话，还要绕很远的路。我一个人还好，但还有女人和两个孩子。所以我想避免走没走过的远路。
    这附近有少量丧尸，他们似乎很想进大学里，但是被大门挡住了。
    突然，校园里传来了引擎声。
    （……怎么了？）
    我捂住车把，做好发车的准备。凝视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只见一辆银色的小面包车正在开过来。
    车高速冲向正门，车顶还有个黑色的东西。
    看到校门紧闭，面包车想要急转弯，但没来得及。
    伴随着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面包车一头撞上了门柱。车头严重损毁，车架断裂的声音在夜幕下回响。
    面包车顶的东西被抛下车来，飞过了大门，摔在了路上。
    那东西伸展手臂，调整姿势，站了起来。
    （什么……！？）
    是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我惊异于这意想不到的展开，而男人则向面包车跑了过去。
    他敏捷地跳过正门，跑到已经展开安全气囊的车旁边，从腰间抽出来一根棒子砸了下去。车门玻璃被砸碎，我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男人把胳膊伸到车内，从车窗拽出来一个女人。
    男人浑身散发着凶恶的敌意，完全无视女人的尖叫，不断地把女人往正门的铁柱上撞。
    血飞溅出来，聚集在门口的丧尸们似乎很兴奋地伸着手。
    撞了一会儿后，女人安静了，男人也松开了手。女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男人弯下腰，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劈刀，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女人的头被砍掉，在地面上滚着。
    男人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头提了起来，紧盯着女人的脸，好像在欣赏她的痛苦表情。
    从颈部流出来的血在地面上形成了血泊。
    片刻后，男人似乎是看腻了，把人头仍在了一边。走到正门前，抽掉门闩打开了门。
    聚集在门前的丧尸涌入校园，围住了女人的尸体。
    看到这里，我才缓过神。
    “卧槽……”
    我不禁发出声来。
    “……那……是丧尸吗？”
    如果是丧尸，行为也太像人类了。而他周围的丧尸都没袭击他。他就这样悠闲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矛盾。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不会和我一样是抗体者吧……？！”